看到李成功的傷口,李凡的腦海中瞬間閃過自已那聲趴下的暴喝。
雖然沒能讓李成功完全躲開,但那瞬間的驚嚇,讓他身體本能地晃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讓他從死神的鐮刀下,堪堪躲過了心臟要害!
饒是如此,情況也危急到了極點。
“醫(yī)生呢?救護車的人呢?!”一名年輕民警急得滿頭大汗,沖著樓梯口大吼。
話音剛落,兩個抬著擔架,背著急救箱的醫(yī)護人員氣喘吁吁地跑了上來。
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的男醫(yī)生。
他看到現(xiàn)場的慘狀,臉色也是一變,立刻蹲下身檢查。
“槍傷!子彈貫穿了左肺,可能傷到了動脈!肺部塌陷,嚴重內(nèi)出血!”
男醫(yī)生只看了一眼,額頭的冷汗就下來了,“不行!我們這的設備根本處理不了!必須立刻送醫(yī)院搶救!”
“那還等什么!快送??!”旁邊的民警催促道。
“送不了!”男醫(yī)生急得直擺手,“傷者現(xiàn)在的情況,任何一點顛簸都可能導致大動脈徹底破裂,加速死亡!別說送到醫(yī)院,我怕他連電梯都下不去!”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這不就等于眼睜睜看著他死嗎?
就在眾人絕望之際,一個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把你們的急救箱打開,所有外科手術工具,消毒!”
眾人一愣,循聲望去。
只見那個從始至終都跪在傷者身邊的年輕人,正緩緩抬起頭。
他的臉上,沾染了幾滴濺射的鮮血,那雙眼睛里,沒有絲毫慌亂,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冷靜,和那冷靜之下,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殺意。
“清出一片空地,把所有能用的照明設備全部對準這里?!崩罘驳穆曇舨粠б唤z感情,“我來做,你們配合我?!?/p>
什么?
你來做?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那位急診醫(yī)生。
“同志!”男醫(yī)生下意識地反駁,“你……你是什么人?這不是開玩笑的!這是槍傷!沒有無菌手術室,沒有專業(yè)的設備和團隊,你……”
他話沒說完,就對上了李凡的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仿佛尸山血海中凝練出的刀鋒,只是平靜地看著你,就讓你感覺自已的靈魂都被剖開,所有的僥幸和遲疑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男醫(yī)生后面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李凡懶得跟他廢話,他只是低頭看了一眼李成功那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音冷得像冰碴。
“他還有三分鐘?!?/p>
“你是選擇相信我,讓他有百分之一的活命機會。還是選擇在這里爭論,然后百分之百地看著他死?”
“選!”
一個“選”字,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男醫(yī)生的心上。
他看著李凡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生命跡象飛速流逝的李成功,牙關一咬。
賭了!
“聽他的!快!所有人動起來!”男醫(yī)生嘶吼著下達了命令。
現(xiàn)場瞬間變得井然有序。
消防員們迅速清理出一片空地,用身體筑起人墻擋住呼嘯的海風。
幾名警察拿出手電,將光束死死地鎖定在那片血泊之上。
兩名醫(yī)護人員以最快的速度打開急救箱,將里面僅有的幾件外科器械用酒精棉球飛快地消毒。
“探針?!崩罘采斐鍪?。
男醫(yī)生立刻將一把細長的探針遞了過去。
李凡接過探針,看都沒看,手指穩(wěn)定得如同一塊焊死的鋼鐵,精準地從彈孔探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天臺上,只剩下呼嘯的風聲,和金屬探針在血肉中緩緩探尋時,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輕微聲響。
男醫(yī)生死死盯著李凡的動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種盲操探查,沒有X光機的輔助,全憑術者的手感和經(jīng)驗。
稍有不慎,探針就會戳破大血管,直接宣判傷者的死刑。
然而,李凡的動作卻流暢得不可思議,仿佛他手里拿著的不是探針,而是一支畫筆,正在一副已經(jīng)了然于胸的畫卷上,輕輕勾勒。
幾秒鐘后,他抽出探針。
“子彈卡在第四與第五根肋骨之間,距離脊柱三公分,未傷及主動脈?!?/p>
李凡的語氣,像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準備手術刀,血管鉗,紗布?!?/p>
男醫(yī)生的大腦嗡的一聲。
就這么幾秒鐘,他不僅確定了子彈的位置,甚至連周圍的骨骼和血管情況都摸清了?
這他媽是人手還是3D掃描儀?!
他來不及細想,幾乎是本能地將消毒好的手術刀遞了過去。
下一秒,在場所有人都見識到了什么叫做神乎其技。
李凡的手動了。
那只握著手術刀的手,快到在手電的光束下,拉出了一道道殘影。
切開,剝離,擴張……
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每一刀都精準到了亞毫米級別,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的神經(jīng)和次級血管。
“止血鉗。”
“紗布?!?/p>
“吸引器?!?/p>
他的指令簡短而清晰,男醫(yī)生和護士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思考,像兩個提線木偶,機械地執(zhí)行著命令。
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那雙在血肉間飛舞,仿佛在創(chuàng)造生命奇跡的手。
“叮?!?/p>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一枚已經(jīng)變形的彈頭,被一把長柄止血鉗精準地夾了出來,扔進了旁邊的托盤里。
取出來了!
男醫(yī)生剛要松一口氣,卻見李凡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
縫合!
比剛才更加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開始了。
穿針,引線,打結(jié),剪線……
那雙手仿佛擁有自已的靈魂,以一種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在撕裂的肌肉和血管上穿梭。
那根本不是在縫合傷口,那是在編織一件最精美的藝術品!
短短一分鐘不到。
當李凡打下最后一個外科結(jié),剪斷縫合線時,那道原本猙獰恐怖的傷口,已經(jīng)變成了一道整齊得如同印刷上去的縫合線。
“好了。”
李凡扔掉手里的持針鉗,站起身。
他脫下沾滿鮮血的手套,隨手丟在地上,那張冷峻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仿佛剛才只是隨手縫了件衣服。
整個天臺,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看著他,看著地上那個胸口平穩(wěn)起伏,生命體征監(jiān)測儀上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奇跡般恢復正常的李成功。
“咕咚?!?/p>
不知道是誰,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那位四十多歲的急診科醫(yī)生,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看著李凡,眼神里充滿了震撼、迷茫,以及一種近乎朝圣般的狂熱。
“神……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