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川回來的時候,并沒有聞到想象中的魚香味, 也沒有看到廚房里忙碌的身影 ,進屋一看, 才發(fā)現(xiàn)舒悅正在喂奶,見他進來, 她有些驚訝, 然后就是不好意思的笑笑,指了指懷里的兒子,低聲開口解釋。
“等他睡著,我就去做飯,你等一會?!?/p>
說好了要給人做魚的,結(jié)果, 人家都回來了, 她還沒開始做,真是半點信用都沒有。
“我去做?!?/p>
程景川湊過來 ,看了眼睡眼迷蒙的兒子,轉(zhuǎn)身出屋進了廚房, 他是期待能有媳婦給做飯,可也不是非等著媳婦做才行,既然媳婦忙著帶孩子,那就沒必要干等著, 他把飯做好,跟媳婦一起吃, 也是一樣的。
等舒悅把兒子哄睡, 放在炕上的時候,廚房里面已經(jīng)飄出了燉魚的香味,她給兒子蓋好被子,匆忙進入廚房, 程景川已經(jīng)把一大盆酸菜魚端上了桌,主食是早上就蒸好的饅頭, 子浩在李家沒回來,李桂香剛才來的時候,已經(jīng)告訴舒悅,李父和李母堅持要把子浩留在家里吃飯,讓舒悅不用管,晚上會給送回來的。
家里只有他們夫妻倆吃飯, 還挺不適應(yīng)這樣的安靜。
“剛才向南來找我, 說是有相親,讓我給她好好打扮一下,幫她的時間用的有點長,所以就沒來得做飯。”
畢竟是她先答應(yīng)人家的事情, 還是得解釋一下的。
“沒事,我做也是一樣的,李向南跟誰相親?!?/p>
程景川并不喜歡關(guān)心別人家的事情,不過,聽到媳婦說起家屬院的事情,他就有種很真實的夫妻感,別人家夫妻應(yīng)該也是這樣的,面對面的坐著吃飯,說一些家常的閑話, 這種感覺很好, 他不想破壞氣氛。
“一個姓石的連長,好像是向南一眼就看上了他,然后求著李政委給安排的相親,今天一早從招待所趕回來 ,特別緊張, 生怕給人的第一印象不好,所以才找到我, 讓我?guī)椭虬缫幌?,現(xiàn)在趕著去外面的國營飯店見面。”
說起很主動的李向南,舒悅笑了, 這年頭, 如此主動的女同志,還真是挺少見的,而且,李向南的性子很好, 她覺得,應(yīng)該不會有男同志不喜歡這種性格好的人, 如果相親成功,那婚事很快就能辦,她都已經(jīng)在想, 應(yīng)該要送什么禮物。
“過兩天我休假,帶著子浩去檢查,然后再去百貨大樓給你買幾身衣服, 還有雪花膏什么的 , 你也該好好打扮一下?!?/p>
程景川看著自家媳婦的笑臉,他的心情也格外的好, 提到打扮,他就想到了之前媳婦跟許之景吵架的時候,提到了雪花膏,許之景有,而舒悅沒有, 這個肯定得補上,還有打扮,就舒家以前的條件來看,媳婦以前肯定是天天打扮的,只不過, 后來經(jīng)歷了舒家的變故 ,這才讓舒悅失去了打扮資格。
在村里得下地干活,沒有人會打扮,再加上,人人都把舒悅當(dāng)成是資本家的小姐,本來就身份敏感 ,要是每天再花時間打扮的話,肯定會引人說閑話,所以,舒悅現(xiàn)在穿的都是最簡單樸素的衣服, 家里什么護膚品都沒有,也就是媳婦天生麗質(zhì),要不然,估計早就黑成炭。
到了軍區(qū),有他護著,他希望媳婦可以過得像以前那樣,好好打扮自已,每天都可以開開心心的生活, 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 。
“我都是當(dāng)媽了,沒什么可打扮的,再說......我的身份也不適合在張揚,我不能再影響你。”
舒悅勉強擠出的笑容, 刺得程景川心疼,他放下筷子, 起身坐到舒悅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在她錯愕的表情里,低聲開口。
“不用顧慮我,你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 ,軍區(qū)里會打扮的人那么多,文工團那些女兵,上臺表演的時候,還要涂口紅抹胭脂呢,你買幾身新衣服,有什么問題。 ”
程景川握著媳婦的手, 就不想松開, 難得的二人時光, 沒有孩子在邊上打擾,他都覺得, 是不是得做點什么, 要不然都感覺有點虧。
“ 文工團的女兵?程團長看得挺仔細(xì)啊。”
舒悅猛的把自已的手抽回來,似笑非笑的看著程景川,這種被人盯得發(fā)毛的感覺,他是第一次。
“ 我沒有......真沒有,就是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一些演出,然后......團里的戰(zhàn)士都會說幾句閑話,什么口紅之類,我都是聽來的,我真沒看多仔細(xì) ?!?/p>
突然就有一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他想要表達(dá)的, 不過是想讓舒悅,不要有那么多的顧慮,軍區(qū)里還是有些女同志,都會注重外表,這也不是什么錯事,不過就是稍微打扮一下,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面貌好一點而已,怎么就把媳婦給惹生氣了,手都不讓牽了,說話還陰陽怪氣的。
等等, 媳婦這個樣子,難道是,吃醋的表現(xiàn)?
因為他提到了文工團的女兵,所以,媳婦覺得他太過關(guān)注別的女同志,才會不高興的。
“哼, 沒有才怪,文工團的女兵,應(yīng)該都挺漂亮的吧, 長得好,身材好,還能唱會跳,男人都喜歡那樣的,不是嗎?”
舒悅也不知道自已這小脾氣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反正就是感覺, 心里憋著一股氣,就得好好發(fā)泄出來,她自已都沒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的她,說出來的話有多酸,也沒注意到,程景川的嘴角,不住的上揚,根本就壓不下去。
“你還笑,看來是被我說中了心事。”
剛才只顧著說話,都沒注意到程景川的表情,突然一抬眸,對上男人咧著嘴笑得正歡, 心里的火燒得更旺,她都生氣了, 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就因為提到文工團的女兵?
還以為程景川是個正經(jīng)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面, 難不成,他在文工團還有喜歡的人不成。
“媳婦,你是不是吃醋了?”
舒悅準(zhǔn)備起身離開的時候,臉都?xì)饧t了,程景川趕緊把人拉住,盯著她的眼睛,面帶笑意的問出了心中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