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可是毒殺周光耀未遂的罪犯,因為突發(fā)精神病被送進精神病院治療,難道有人李代桃僵將柳正放出來了?
那周家人豈不是危險了?
看著周念山茫然慌亂的表情,周念薇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將下面的話憋了回去。
真正的柳正在哪里?
似乎……對方改了名字叫鄭浩。
和柳正一起生活三年,周念薇不敢說了解柳正的內(nèi)心,但是柳正身體的細節(jié)特征她心中清楚。
鄭浩和柳正的長相絕對不同。
但他的身高,身材,說話不自覺的肢體動作,和柳正幾乎一樣,如果這還不能讓周念薇引起懷疑,那么在院子里她即將摔倒的那一刻,柳正將她拉入懷中,周念薇就被懷疑包圍。
如果它看起來像鴨子、游泳像鴨子、叫聲像鴨子……那它很可能就是鴨子。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周念薇如墜冰窖。
因為猜測成立的話,周家人就跌入了巨大的陰謀中。
鄭浩在自已被綁架的時候恰到好處出現(xiàn);鄭浩對自已一見鐘情,完全不在意她懷孕;鄭浩主動去醫(yī)院看望爺爺周鶴年;鄭浩“不小心”踢倒了陶燈,破壞了高陽布下的替身法陣……
是啊,玄靜瑤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她背叛高陽選擇柳正,那么高陽此時應該還和她是夫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哪會有后面這一連串的事情?
今日周家的惡果,都是昨日周念薇錯誤選擇種下的因。
“姐姐,你怎么了?你哪里難受?”忽然發(fā)現(xiàn)周念薇面色蒼白,周念山嚇壞了,一把扶住周念薇。
“我沒事……”周念薇淚水怔怔流下,“我只是……想爺爺了?!?/p>
周念山嘴一癟,眼圈瞬間泛紅,親人的離開不是狂風驟雨,而是一輩子的潮濕。
周念薇閉上眼睛,腦海里轉(zhuǎn)著柳正和鄭浩兩張臉,周念薇飄搖的心慢慢安定,慢慢冰冷,慢慢下沉,慢慢堅硬。
為了孩子,她要好好活下去。
為了爺爺,她要做些什么。
為了高陽,她要償還自已的罪。
周念薇睜開眼睛,臉上悲戚不見,她此刻沒資格悲傷,爺爺?shù)暮笫逻€未結(jié)束,高陽還在和做局人周旋。
“呼……”
周念薇緩緩吐出一口氣。
“念山。”
“姐?!?/p>
“爺爺?shù)氖虑榻Y(jié)束,你就回京城好好陪何悅,沒有大事不要回來,家里有我?!?/p>
“姐,你這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沒事不要回來?!?/p>
“姐,你不對。”
“爸媽很難受,你把他們一起帶到京城,就當散心。何悅也懷孕了,孩子生下來總要有人幫忙帶,咱們周家在社會地位上不如何悅,那就要拿出態(tài)度來。金城這邊我來坐鎮(zhèn),爸媽幫你經(jīng)營小家?!敝苣钷钡坏?。
周念山愕然望著姐姐。
剛剛那一瞬間之后,姐姐似乎變了一個人,周念山從未見過姐姐如此強勢沉穩(wěn)的一面,或許是爺爺?shù)耐蝗浑x世,讓她一夜長大。
“念山,爸媽那邊我去說,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聽我的?!敝苣钷彼浪揽圩〉艿芗绨颉?/p>
“我知道了,姐?!敝苣钌近c頭。
周念薇望著天空,眼前閃過高陽的笑臉,心痛到無法呼吸。
……
“阿嚏!”
高陽狠狠打了一個噴嚏,皺眉嘟囔道:“誰???”
打噴嚏就是有人念叨,這種口口相傳的“玄學”很多人就是當樂子說,但身為玄門正宗弟子高陽卻明白,他這種“高感”人群,確實會有所感應。
這就如同卜算中的“外應”一樣。
高陽下車,徑直走進公園。
這是他卜算出的,周賢哲出現(xiàn)的位置,當然……他知道一定有人在等自已,他一定會撲空。
“東南角,戊土屬,石在土上……”高陽觀察著公園中的人和各種景物設施,心中暗暗重復著關鍵點。
哦吼……高陽搖頭失笑。
前方十幾米有一座小土丘,其上綠樹成蔭,樹下有長條石凳,一個一米多高的倒霉熊玩偶杵在凳子上,幾名小朋友圍著玩偶轉(zhuǎn)圈,偶爾上手觸碰幾下,但誰都不敢抱走。
家長都在旁邊看著,多少還要臉的。
但高陽直接走過去,摘下倒霉熊手里舉著的紙殼子。
上面寫著——高陽。
毫無疑問,這也是大師兄布下的疑陣,吸引高陽到處亂跑,疲于奔命,等到三天時間過去,高陽自然一敗涂地。
高陽笑呵呵的坐在倒霉熊旁邊,摟住玩偶的脖子,倒霉熊緩緩向他歪倒,恰好靠著他的肩膀。
一人一玩偶,狀態(tài)奇奇怪怪。
“大師兄啊……”高陽輕拍玩偶肩膀,仿佛在和它聊天,“你的打法很保守,符合你的性格氣質(zhì),但是……并不聰明?!?/p>
三天的期限,已經(jīng)過去一天了。
看上去高陽一無所獲,而且還被周賢哲以及他的“團隊”戲耍了數(shù)次,每一次到達卜算地點,高陽都會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已被誤導,就是有其他人等待。
周賢哲對高陽的判斷十分正確——高陽會“擒賊先擒王”,首先找到周賢哲本人,沒有大師兄掣肘,周和信那群人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高陽揉搓。
所以,這一場斗法,就是同門師兄弟之間的高烈度切磋。
高陽輸了,將會動搖少主的地位,順帶老會長的聲譽也會被削弱。而周賢哲輸了,侄子周和信的命夠嗆能保住。
雙方其實都沒有退路。
倒霉熊忽然發(fā)出笑聲,是人的聲音。
嘲諷,刺耳。
高陽看著倒霉熊玩偶,忽然戳破它的外皮,在鼓鼓囊囊的填充物中一陣翻找。
抽出手,攤開掌心,里面是一個小小的藍牙喇叭。
很明顯,剛剛的笑聲是有人在附近鏈接藍牙喇叭發(fā)出的。
那是對高陽的嘲笑。
聲音一直不停,顯然信號源就在附近,導致聲音循環(huán)播放。
高陽撥通周賢哲電話,緩緩開口:“師兄,我最后勸你一句,如果真想讓你侄子順利逃脫,有多遠讓他走多遠?!?/p>
周賢哲沉默幾秒,笑道:“你被誤導好幾次了,三天的時間并不漫長,怎么還半場開香檳了?”
“這笑聲是你的侄子么?”
對方沉默良久,嘆息道:“是他。”
高陽淡然道:“他害死了我的兩位長輩,又故意嘲笑我,我很生氣?!?/p>
“師兄,請你轉(zhuǎn)告他,我在玩偶這里等他一個小時,他向我道歉,我可以不下死手。”高陽目光森寒,語氣十分溫和,“我們的賭約繼續(xù)有效,我也不會跟蹤他?!?/p>
高陽給足了大師兄面子,但周賢哲的侄子顯然蹬鼻子上臉。
電話另一頭,忽然響起一聲怒吼:“姓高的,有種你抓到我,抓不到就別嗶嗶!”
“住口!”
這是周賢哲憤怒的訓斥聲。
高陽默默掛斷電話站起身,輕拍倒霉熊玩偶,冷冷一笑:“那我可認真咯?!?/p>
高陽溜溜達達離開公園,孩子們繼續(xù)圍著玩偶跑跳。
忽然,玩偶的頭,滾落在地。
然后是四肢。
最后是軀干部位,碎成四五塊。
孩子們和家長們愕然望著這突然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