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樣？”

鄭浩滿臉關心。

“我沒事，謝謝?！敝苣钷甭龔膶Ψ綉驯е袙昝摮鰜恚煽葍陕?，一臉尷尬道，“不好意思?！?/p>

“能幫上你我很開心?！编嵑频馈?/p>

“我累了，就先回去了?！彼坪跏艿搅诵┰S驚嚇，周念薇臉色有些難看，說完轉身就走。

鄭浩立刻跟上。

他在周家吃完了午飯才離開，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這種主動貼上去的方式十分無禮，但鄭浩卻以談生意為名義，和周光耀進行了一番暢談。

盡管還在父親的喪期內，但生意還是要做，周光耀強打精神和鄭浩聊了半天。

臨走前，鄭浩直接約周念薇明天去逛街，但周念薇表示要去醫(yī)院做胎心監(jiān)測，鄭浩自告奮勇大包大攬表示愿意全程陪同。

在周家人復雜的表情中，鄭浩昂首挺胸離開。

仿佛他才是周家的主人。

“念薇啊，鄭浩追你追的好緊啊。”周光耀皺著眉頭，緩緩道，“不是爸爸疑神疑鬼，但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啊。”

顧永清點點頭：“是啊，媽也覺得不太對。他是國外的富商，身邊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怎么就對你一見鐘情了？別忘了，你還懷著孕?！?/p>

周念山冷哼一聲：“我看他就是動機不純，姐，我覺得感情的事兒還是要多聽聽爸媽的意見，別又踩坑，一個柳正就夠傷人了?！?/p>

“念山，閉嘴?！鳖櫽狼迮溃澳氵€好意思說你姐姐？你和何悅的事兒也沒見你跟我們提啊?！?/p>

周念山愕然，這火怎么就燒到他身上了？

周念山苦笑道：“媽，我是沒跟你們說，但我跟陽哥說了啊，我想著有了結果再和你們交代?！?/p>

“結果？孩子生出來之前能領證么？”顧永清虎著臉道，“你早說多好，你爺爺還想著抱重孫子……”

說到這兒，顧永清又開始流眼淚。

一家人沉默下來。

“爸媽，我出去一趟?！敝苣钷钡?。

“去哪里？”

“精神病院。”

周光耀皺眉：“你懷著孕，不要去那種地方?！?/p>

周念薇抿著嘴唇，沉默幾秒道：“我要去看看柳正，他從監(jiān)獄出來治病，我還沒去照過面兒呢?！?/p>

“念山，陪你姐姐走一趟。”周光耀沒有再阻攔，想了想，又從身上掏出一個護身符遞給女兒，“這是上次高陽給我的，說是能當各種災，精神病院那種地方氣場不對，你戴著?！?/p>

周念薇接過。

帶著父親體溫的護身符做工精細。

盡管對高陽五味雜陳，甚至痛恨多過其他，但周念薇還是將護身符掛在脖子上。

……

精神病院三樓向陽的某間病房外，周念薇安靜站立。

透過門上的小窗口，周念薇看到柳正的背影。

對方站在窗前，凝望院子里的景色，不曾回頭。

“柳正！”周念薇叫了一聲。

男人的肩膀似乎動了一下，半轉身，露出側臉，但終究沒有轉身。

柳正的病癥不算重癥，在絕大多數(shù)狀況下，和正常人沒有區(qū)別。

周念薇盯著對方背影，似乎在和腦海中柳正的身影做印證。

“柳正，你難道都不敢面對我么？”周念薇道，“哪怕看我一眼？”

柳正依舊沒有轉身，甚至都不說話。

周念山冷笑道：“他有臉和你說話么？”

“念山，你閉嘴?！敝苣钷钡吐曕恋馈?/p>

周念山撇撇嘴。

“柳正，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們的孩子目前如何么？”周念薇繼續(xù)道。

但柳正仿佛泥塑木雕，露出側臉已經是最大限度。

精神病院的病床很緊張，并不是說住就能住進來，柳正住院的費用其實是從周家走賬。

周念薇失去耐心，請工作人員打開病房門，她要親自進去看看。

“姐，他不說話就算了，干嘛進去??？這破地方?！敝苣钌絿\嘰歪歪。

“你護好我?！敝苣钷睕]有解釋，只是下達指令。

看到姐姐的凝重表情，周念山不明所以，但依然警惕的走在姐姐身前。

天知道柳正這個精神病會不會突然攻擊姐姐。

工作人員開門，陪著周念薇姐弟進入病房后，將門反鎖。

“柳正，有人來看你?！惫ぷ魅藛T提示道。

這次，柳正若有所覺，緩緩轉身。

周念薇看清柳正臉的那一刻，眉頭皺起。

她仔仔細細的，從頭到腳打量柳正，任何細節(jié)都沒有放過。她感覺眼前的柳正和印象里的柳正有很大不同，但哪里不同，她又說不上。

“柳正，我們的孩子很健康，你放心?！?/p>

周念薇淡淡道。

柳正望著她，沒有說話，仿佛自閉癥病人一樣，眼中都是虛無，毫無內容。

“我能看看他的治療檔案么？”周念薇又提出要求。

十五分鐘后，周念薇姐弟走出醫(yī)生辦公室。

從治療檔案上看，柳正按時吃藥，按時進餐，參加活動，以及睡眠，生活作息健康的令人發(fā)指。

挑不出任何毛病。

“姐，你到底要干嘛？”周念山忍不住問道，“柳正這樣就算便宜他了，我恨不得他被槍斃！”

姐夫竟然想要毒殺自已的父親，周念山真的恨不得柳正去死。

“你有沒有感覺柳正不一樣了？”周念薇認真道。

“他得了精神病，感覺肯定不一樣啊?！敝苣钌綋u頭晃腦，根本沒當事兒。

周念薇搖搖頭：“你和柳正接觸不多，這么想可以理解，但我不一樣，我是真的和他在一起生活過?！?/p>

“所以呢？”周念山眨眨眼。

“感覺不對?！敝苣钷弊プ≈苣钌降氖郑凵裎⑽Ⅲ@恐，壓低聲音道，“柳正，不是柳正?！?/p>

周念山愕然。

“我是說……”周念薇吞了一口唾沫，“病房里那個人，只是和柳正長得一樣，但不是柳正。不……長相也并不完全一樣，還是有細微的不同?！?/p>

周念薇指了指自已的鼻子：“柳正的鼻尖兒沒有那么尖，有一種變成蒜頭鼻的傾向，但是病房里那個人，他的鼻子線條比柳正要板正很多?！?/p>

“還有，他的眼神也不對?！敝苣钷被貞浟藥酌腌?，用力點頭，“沒錯，眼神不對?！?/p>

“姐，你別嚇我?！敝苣钌剿查g一身冷汗。

“念山，我沒開玩笑。”周念薇認真道，“這件事，你知我知?！?/p>

“可是……姐……如果他不是柳正，那柳正呢？”周念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