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江景輝不自覺的心跳加速,都快跳出了嗓子眼,頭皮也發(fā)緊。
他在心里瘋狂暗示自已,怕什么,自已都是重生的,也算是死過一回做個鬼的人,這大半夜真的遇到鬼,他還可以來一句:同行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剛做完心理暗示,他就將手電筒往后一照,轉(zhuǎn)頭想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只是下一秒,他的魂都快出竅了。
一個巨大的黑影籠罩過來,像是要把他吞沒。關(guān)鍵這黑影長得十分奇怪,身形龐大,好像有兩個頭,一個人頭一個鬼頭。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頭馬面?
最奇怪的是身上似乎有一半長著毛,有一半好像穿著衣服。
這種鬼怪他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媽耶——”
他失聲尖叫,冷汗蹭蹭。
完犢子了,還叫他真遇見鬼了。
“江知青,你喊啥?”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
江景輝定神,兩個手電筒射向?qū)Ψ?,待看清情況,重重呼出一口氣。
原來是熊大壯,一只肩扛著一只鹿,一只肩掛著四只兔子和兩只野雞。
“熊同志,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
熊大壯很無辜,“我沒有嚇你,是你自已嚇自已?!?/p>
江景輝一噎,可不就是自已嚇自已。
他問,“你這是去賣獵物?”
“嗯?!?/p>
“去黑市?”
熊大壯看他一眼,沒說話。
江景輝心下了然,這是猜對了。
他正好也要去黑市,他不知道黑市在什么地方,原本還說去了公社找廢品老頭打聽打聽,看樣子現(xiàn)在是不用了。
“你帶我一起去可以不?”他問。
熊大壯看了看速度比他慢了許多的牛車,果斷拒絕。
“不可以,你太慢了?!?/p>
江景輝糾正,“不是我太慢了,是牛太慢了。”
熊大壯道,“你們都慢。”
江景輝無言以對,只好轉(zhuǎn)移話題。
“你能告訴我黑市在什么地方嗎?”
熊大壯點頭,隨后給他報了一個地址,言罷就準備大步離開。
江景輝趕忙叫住他,“你身上的野味怎么換?”
熊大壯一頓,轉(zhuǎn)身看向他,“這次我不換糧食。”
這次的野味他需要換了錢給他娘抓藥吃。
江景輝道,“這次我也沒糧食?!?/p>
熊大壯下意識看向牛車上的東西,隨后皺了皺眉。
“我不需要自行車和收音機?!?/p>
當視線移到軍大衣上面的時候,他十分驚訝。
“你有軍大衣?”
江景輝點頭,“對,兩件。”
這次就先拿兩件試試水。
熊大壯將身上的東西往地上一丟,伸手拉過牛車停下。
“軍大衣給我看看。”
他娘冬天怕冷,這馬上就要天冷了,有了軍大衣,冬天他娘出門也能好過點。
江景輝用手電筒在他身上和手上照了照,這人跟剛從土灰里鉆出來的沒兩樣,這軍大衣要是被他碰了也就毀了怕是賣不出去了。
對方也意識到了這點,直接道,“你拿著我看?!?/p>
江景輝展開一件衣服給他看了看,他很是滿意。
“我兩件都要,鹿肉跟你換。”
這頭鹿120斤左右,鹿肉拿去黑市一塊到一塊五,兩件軍大衣?lián)Q這只鹿賺不虧。
可江景輝拒絕,“我不要鹿肉,我只要野雞野兔?!?/p>
他不喜歡吃鹿肉,鹿肉吃多了上火他也遭不住。
熊大壯將野雞野兔都給他,折了15塊錢,比黑市上便宜了很多。
“我去黑市將鹿處理了,回頭給你錢,軍大衣就先放你這里?!毙艽髩训馈?/p>
“好嘞!”江景輝滿口答應(yīng)。
這樣一來,他都不用去黑市了。
原本是想去黑市看看情況,不過既然有熊大壯這個經(jīng)?;旌谑械娜嗽?,他覺得以后都沒有去黑市冒險的必要了。
況且到黑市都要半夜三更就從家里出發(fā),晚上媳婦一個人在家,多少也有些不放心。
以后有啥需要或是想換錢財?shù)臅r候就找對方幫忙,他想對方一定會很樂意,畢竟拿出去換的可都是好東西。
熊大壯先行一步,江景輝趕著牛車還沒他走得快,很快就看不到前面的身影了。
他到公社的時候,廢品站的門還是關(guān)著的。
廢品大爺說過,晚上他都在這里守夜,不過這個點肯定是睡得正香的時候,他也不好意思將人叫醒。
正在他猶豫之際,遠處兩個戴紅袖章的人經(jīng)過,見他站在大門外,上下打量。
“干什么的?”
江景輝以最快的速度將牛車上的大部分東西收進了儲物空間,也幸好這個時候天色暗,對方兩人沒看清牛車上的東西有多少。
他只剩下一輛自行車和一件軍大衣在牛車上。
儲物空間就那么大,這輛自行車已經(jīng)放不下。
牛車上只有這一輛自行車,還是舊的,也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至于軍大衣,這可是身份的象征,不是自已當兵就是有家屬在部隊,說明家世清白,也有部隊的關(guān)系。
一般的人都不會來招惹。
所以他留了一件在外面。
“為人民服務(wù),同志辛苦了!我來給我大爺送點東西?!彼局鄙眢w一本正經(jīng)回道。
戴紅袖章的兩人抬眼看看他,又走了過來朝牛車上看去。
見是一輛自行車和一件軍大衣,不禁挑挑眉。
“這軍大衣是你的?”其中一人問道。
江景輝耳朵動了動,這聲音怎么聽著有些耳熟。不過想到自已在公社沒有認識的人,也就沒多想。
他點頭應(yīng)道,“是的?!?/p>
“你是軍人?”
“不是。”
江景輝開始瞎編,“是我一個親戚在部隊,他是團長,知道我來這邊當知青,擔(dān)心冬天冷,就給我寄了軍大衣?!?/p>
這話信息量大,能寄軍大衣的親戚關(guān)系肯定不錯,還是個團長,背景不小。
他特意說自已是知青,不是本地人,瞎編的話在這個信息流通不發(fā)達的年代想查證是真是假可不容易。
“你是知青?”
“對!”
“哪個大隊的?”
“青山大隊?!?/p>
“叫啥名?”
江景輝怎么覺得這人在查戶口,不禁抬頭多看了兩眼,夜色中對方的樣子看得不夠真切,但總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很想將手電筒照人家臉上去,但這樣又不禮貌,只好作罷。
“我叫江景輝?!毕肓讼脒€是如實回答。
“江景輝?確實有這么個名。”
“同志知道我?”江景輝詫異。
對方點頭,“嗯,當初你們過來的時候是我接的站。”
這樣一說江景輝就知道這人是誰了,難怪聽聲音覺得耳熟。
“原來是張干事,天色太黑,一時都沒認出來?!?/p>
他忙從褲兜實則是從儲物空間掏出一包牡丹香煙,抽出兩根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