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方琳回來,莫紅也跟在旁邊,而其他人都回去了,包括周韓也走了。
方琳似乎察覺到了陳木的神色有些不正常,但是也沒有問,畢竟莫紅還在這里,有些事情她也不適合開口詢問,除非陳木主動說出來。
“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離開?要不要一起?”莫紅開口說道:“下周一我就要回市紀委報到了,所以我想要提前回去。”
陳木沒有回答,他還在思考著李明波的事情,不過方琳倒是拒絕了:“你先回去吧,我們應該是明天才回去,如果陳木到時候有時間,再一起吃頓飯。”
莫紅點了點頭,沒有強求,她也知道陳木來福云縣肯定有事情或者任務,意外發(fā)生車禍是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也因此耽擱了。
“那行,你們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蹦t笑著說道。
“藍書記的宴請,你不參加之后再走?”方琳突然問道。
“我要是留下來,藍書記估計也不樂意?!蹦t苦笑的說了一聲,方琳倒是能夠理解莫紅的苦衷,畢竟才來福云縣上任多久,就抓了四五名科級干部了,這對藍書記或者對福云縣縣委縣政府來說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倒不是說藍書記抵觸莫紅的辦案,而是說明福云縣的問題有些大。
“把那幾個被你抓的人卷宗給我看一下?!标惸就蝗幌氲搅耸裁?,看向莫紅開口提出自己的要求。
莫紅眉頭一皺,不過想到陳木現(xiàn)在暫時還是云煙市反腐指揮部的副組長,自然有權力調(diào)查云煙市一切紀委相關的案件線索,倒也沒有拒絕:“現(xiàn)在就要?”
“是的,現(xiàn)在就要?!标惸緮蒯斀罔F地說道。
“那我讓人給你送來?!蹦t說著就要打電話,但是被陳木給拒絕了。
“不用那么麻煩,直接去你單位翻看,我了解一些線索就行了?!标惸菊f道。
聽此,莫紅不再多言,不過她倒是先離開了,畢竟需要去準備一下。
看著莫紅走了之后,方琳突然有些心疼的說道:“又少了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
陳木搖了搖頭,他知道方琳指的是誰,無非就是李明波。
陳木曾經(jīng)數(shù)次和她說過,李明波是一個人物,不到萬不得已,不為敵最好。
“那你為什么心事重重?”方琳關心道。
“我們這個案件可能很難再查下去。”陳木對方琳倒也沒有隱瞞,直言不諱道:“地方的力量已經(jīng)不足以深入調(diào)查了,甚至……”
“難道他們還能夠干涉到我的決策調(diào)查?”方琳神色也變得有些陰冷了起來,若是這樣的話,那這件事就太過于復雜了,畢竟她也算是當事人之一,如果連調(diào)查都無法正常進行,想想就細思極恐。
“明著肯定是不行,但暗地里就不是他們可以左右的?!标惸疽矝]有否認方琳的說法,畢竟他們這邊也不是沒有隱蔽力量,吳鐵等三人就是他們隱藏力量之一。
“你和李明波徹底決裂了?”方琳問道。
陳木搖了搖頭,決裂嗎?其實按照他對李明波的了解,兩人今天雖然鬧得有點不歡而散,但陳木依舊相信,李明波不會輕易和他決裂,不管是于公于私,李明波如果想要徹底成為一名棋手,這時候和他決裂沒有任何好處。
“李明波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方琳皺眉,再次問道。
“一個不愿意充當棋子的棋子?!标惸旧裆J真地說道。
方琳沒有再多問,但是她知道,決裂與否,就看接下來李明波的動作了,李明波接下來必然會有一系列動手,這些動作就看對他們有利或者無利了。
陳木和方琳辦理了出院手續(xù),本身就沒有傷到根本,但是在離開醫(yī)院之前,他們還是去看望了一下那名出租車司機。
陳木看到出租車司機額頭上捆綁著膠帶,顯然是傷到頭了,全身都是傷痕,心里一陣過意不去。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他,出租車司機或許不會有今天這個災難。
因此,在離開的時候,陳木除了留下一包兩萬塊錢的紅包以外,還將醫(yī)療費用都給結算了。
“陳縣長,您怎么來了?”出租車司機看到陳木和方琳到來之后,神色表現(xiàn)得有些緊張,但也帶著一絲激動,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有幸載到福云縣的副縣長。
“張師傅,好好休息,這件事實在對不住?!标惸緫M愧地說道。
“哪里跟哪里,要不是陳縣長反應敏捷,我這條命就交代在事故中了,我的命還是您救的?!背鲎廛囁緳C笑著說道。
兩人噓寒問暖了幾句,離開之前,陳木還是說了一句:“好好生活,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彪S后,陳木留下了自己的私人電話,并且將提前準備好的紅包交給了出租車司機。
出租車司機不接受,說什么都不會接受這個紅包,但是他實在起不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陳木和方琳離去。
出院后,陳木和方琳來到了福滿樓,藍書記的招待地點就選擇在福滿樓,對此陳木感慨不已,在福云縣也算工作多年了,這是他第二次來到福滿樓,第一次還是李明波充當和事佬,邀請了他和高彬在這里吃過一頓飯,當時高彬還向他行賄了六十萬。
昔日的場景猶如剛發(fā)生,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進入到福滿樓,依舊是888包間,到現(xiàn)在陳木才知道,這個獨特的包間從未對外開放,一般只供給縣領導使用。
藍書記早已等候多時,因為是他私人宴請,所以藍書記喊的人也不多,除了李明波沒有來,五人小組其他三個都到了,還有丘春澍書記。
五個人,早就坐在這里等候多時,當他們看到陳木和方琳到來之后,紛紛起身,如今的陳木,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論級別,在場之中也就只有藍書記和陳木還有方琳同級,其他都略低一級,回想前不久,陳木還是福云縣副縣長的時候,見到他們都需要客客氣氣,現(xiàn)在卻完全相反了。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造物弄人吧,誰能想到,短短的一年多時間里,陳木會從一個小小的副科級數(shù)次立功數(shù)次破格提拔到正處?
眾人的熱情,陳木也是沒有拒絕,畢竟這些人也算是老同事和老領導了。
“李縣長請假了,說家中有事來不了,以后他會親自給你賠禮道歉?!彼{書記趕忙讓陳木坐在他身邊,在他身邊已經(jīng)預留了兩個位置,就是專門留給陳木和方琳的。
陳木沒有說話,他以為李明波不會缺席,看來是他高看了李明波了。
“今晚能喝酒不?”藍書記見陳木對這個話題不是很感興趣,當即笑著問道。
“喝一點不要緊?!标惸疽矝]有掃興,盡管他平時不怎么愛喝酒,但也得看場合。
藍書記笑了,他知道陳木這是再給他面子,誰不知道陳木在公開場合或者聚餐極少喝酒,但是卻接受了他的喝酒請求,這已經(jīng)說明陳木也很重視這次的聚會。
“來,我代表福云縣縣委縣政府,對陳木同志的高升表示祝賀,希望陳木同志今后工作更加順利,平步青云?!彼{書記站了起來,主持了正常宴會,他端起了酒杯,直接對陳木敬酒。
“謝謝藍書記一直以來的關心和栽培?!标惸疽豢趷?,不過是一口杯的白酒而已,不礙事。
看到陳木如此爽快,藍書記的心情更加舒暢了,雖然他和陳木現(xiàn)在是平級了,但是人家的崗位重要性,可是非常特殊的,盡管縣委書記的崗位無比重要,但是論影響力,放在青云省之中完全沒辦法可一個省長的專職秘書相提并論。
這里面主要原因在于,后者可以一步到位,不管是傳遞消息還是接收消息,都是一手中的一手,縣(區(qū))書記就沒有這個能量了。
接下來,五人小組的其他人按照位置排序,挨個挨個和陳木敬酒,陳木也一個個回敬,對他們?nèi)粘U疹櫛硎靖兄x。
“陳大秘書,現(xiàn)在發(fā)達了,可不要忘記我們這些老同事啊,茍富貴勿相忘?!币幻迨畾q出頭的男子笑著說道,他是福云縣的縣委副書記,妥妥藍書記的人馬。
陳木頓時一笑:“安書記放心,但凡有需要我陳木的地方,只要力所能及之處,我一定不會推卸。”
誰都聽得出安書記這句話的意思,無非就是讓陳木多多關心他們這些人,不要因為高升了,位置不同了,就忘記了他從福云縣走出去的事實。
“丘書記,這杯酒我敬您?!标惸竞捅娙撕攘艘蝗χ?,主動拿起裝滿三兩酒的容器,來到丘春澍跟前。
丘春澍眼神充滿了欣慰,他拍了拍陳木的肩膀,壓下了陳木手中的三兩酒容器:“剛出院,就不要喝那么多了。意思意思一下就可以了?!?/p>
陳木心中微微感動,自從他提拔到副縣長之后,就已經(jīng)和丘春澍很少有工作上的來往了,再加上日常公務繁忙,導致了很少和這位老領導聯(lián)系感情,但是這不代表他就忘記了丘春澍曾經(jīng)對他的照顧。
盡管,陳木知道當初提拔副科級是因為葉平書記的關心才促成的,但丘春澍書記對他的好是真心實意的,這點陳木就可以感受得出來。
“丘書記,這杯酒是我一直想要敬您的?!彪m然丘春澍阻止,但是陳木喝不喝又是一種態(tài)度,所以他毫不猶豫就一口悶了,三兩酒下肚,本就不勝酒力的陳木頓時感覺到胃里翻江倒海,差一點吐出來。
丘春澍搖頭苦笑了一聲,也給自己拿出了三兩酒,同樣一口悶,但是他卻面不改色,畢竟久經(jīng)沙場的他,別說三兩酒,就是一斤白酒下肚也是灑灑水。
酒過三巡,陳木則是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眾人再次表達感謝之情,而眾人也非??蜌猓汲錆M了關心,但是這時候,陳木收起了笑容,那張帶著幾分醉意的臉龐突然間變得無比嚴肅。
“諸位領導,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家的鼎力相助,當然,這件事并不是強求大家,只要大家給我一個態(tài)度就可以,能就能,不能就不能,我依舊會感謝大家。”陳木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凝重,沒有敢輕易搭話,因為他們知道這次交通事故就是沖著陳木來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對付陳木,可想而知對方背景有多恐怖。
當然,他們也意識到,陳木接下來要做的肯定是反擊了,所以眾人沒有人敢第一個表態(tài)或者輕易表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