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陪客的余為民立刻上前,殷勤地掉換了兩個大玻璃杯,滿滿地倒上酒。
“小白同志,敬領(lǐng)導(dǎo)的酒,可不能光說不干??!”
蔣振武盯住白云裳咧嘴說道。
白云裳柳眉一皺,端起足足有二兩酒的杯子,臉色蒼白,深吸一口氣,咬牙張口吞了下去,頓時嗆得她連連咳嗽,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
趙行健一陣心痛,立刻抽出一沓餐巾紙遞了過去。
白云裳實在沒忍住,將半口沒咽下去的酒吐在了上面,否則肯定當(dāng)場丟了大丑。
這個動作讓蔣振武很不滿意。
就三角眼一瞇,說道:“小白同志,你這是什么意思?敬我的酒,你吐出來了,這是對我有意見嗎?的罰酒!”
白云裳臉色無比難堪,在酒局上從來沒有遇到這種被刁難的情況,目光就看向副市長張榮光,期待他能發(fā)話解圍。
張榮光裝作沒看見。
楚江才、夏天軍、李大志等人嘴角壓不住上翹,看到白云裳吃癟,他們心莫名的舒暢。
“蔣董,實在抱歉,我酒量有限,這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要不我以茶代酒表達個心意……”
白云裳語氣謙恭地解釋道。
坐在一旁的戰(zhàn)略投資部副部長曾進,冷笑一聲說道:
“白書記,以茶代酒說不過去吧?你是看不起我們蔣總嗎?這就是你們鐵山縣的待客誠意?虧我們跑了七八百公里過來考察項目,真是寒心啊。”
這話一出口,再次讓白云裳臉色一白,銀牙一咬嘴唇說道:“那我喝!”
“等一下?!?/p>
蔣振武伸手點起了一根煙,斜瞪著雙眼,凝視白云裳,盛氣凌人地說道:
“我這個人喜歡在酒桌上談生意,這個鋼構(gòu)項目總投資是三個多億,按照以往咱們下去考察的規(guī)矩,對方喝多少,我就給批多少資金。”
“別人是喝一杯五百萬,你是個女同志,我也不欺負你,給你打個折扣:喝一杯一千萬!”
“三個億就是三十杯,能喝多少,你自己看著辦!”
蔣振武吸了一口煙,對著白云裳吐出一口煙圈。
此話一出,白云裳直接難以置信,國企領(lǐng)導(dǎo)就是素質(zhì)和作風(fēng),這不是耍流氓嗎?
中州集團辦公室副主任秦月明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金陽輝董事長果然預(yù)料的沒錯,從一到鐵山縣,蔣振武就開始各種擺譜作妖!
“趕快倒酒!”
曾進立刻大聲吩咐道。
服務(wù)員立刻開酒,滿滿地倒了三十大杯,每一杯都是二兩酒,擺在桌子上,在餐廳水晶吊燈的照射下,琳瑯了滿目,反射著透明的光斑。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這種場面真是平生第一次見,算是開了眼了。
就連副市長張榮光都吸了一口涼氣,三十杯就是六斤白酒,這一桌人加起來,也喝不完這些酒,這是要把人往死里喝?。?/p>
“白書記,端杯子喝吧!一杯一千萬,這個價足夠公道吧!”
蔣振武獰笑一聲,催促道。
“領(lǐng)導(dǎo),剛才是我失禮了,我向您賠罪!”
“但是,我實在不勝酒力,能不能變通一下,這些酒讓在座的平分一下……”
白云裳臉色鐵青,毫無血色,望著桌子密密麻麻的酒杯,頭皮發(fā)麻,難堪至極地說道。
旁邊的楚江才、夏天軍、李大志、余為民等人全都暗自幸災(zāi)樂禍。
縣委書記又怎么樣?
你不是不可一世嗎?不是高冷傲嬌嗎?
現(xiàn)在被一個副廳級國企老總霸凌,不也狼狽如狗一樣嗎?
此刻,趙行健目光冰冷,走了過來,白云裳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示意他退下去。
“小白啊,我們可是代表副部級國企中華集團總部來考察的,這個項目是否落地鐵山縣,我說了算!”
“現(xiàn)在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你要是讓我不滿意,這個項目只能給其他的省市?!?/p>
“我知道,這個項目還關(guān)系到你的政績和政治前途,還有鐵山縣的未來發(fā)展,機會就擺這里,別怪我沒提醒你!”
蔣振武揚揚得意地說道,不停瞄著白云裳火辣的身材,繼續(xù)火上澆油的將軍。
他知道白云裳膽怯了,他就是憑借手中的資源,用這一招,屢試不爽,在飯桌上讓無數(shù)牛逼、驕傲的人屈服。
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逼白云裳妥協(xié),屈服他的“潛規(guī)則”!
白云裳目光再次向張榮光投去求助的目光。
作為市里的代表,副廳級領(lǐng)導(dǎo),他只要他開口,就能為白云裳解圍,至少蔣振武礙于面子,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但是他故意低頭冷漠地吃菜,沉默不語。
因為剛才楚江才、李大志在溫泉池里,狠狠給他上了眼藥,張榮光對白云裳和趙行健印象極壞,極為厭惡。
白云裳挨整,只能怪你活該!
白云裳絕望了,銀牙一咬,端起一杯白酒,閉著眼睛狠狠一口灌了下去。
噗!
五臟六腑就像火燒一樣,讓她猛地一個抽搐,彎腰將酒水吐了一地,緊接著又是一陣反胃的干嘔,狼狽至極。
她本來就是二兩的酒量,剛才已經(jīng)喝到極限,現(xiàn)在強行硬灌,讓她意識都開始模糊。
“蔣董,要不算了,點到為止吧。”
秦明月站起身開口勸道。
同樣是女人的楚半夏頓生同情,說道:“蔣董,白書記是女同志,酒量的確不行,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吧?!?/p>
蔣振武狠狠瞪了兩人一眼,那意思實在說:你們兩個算什么東西,人家鐵山縣那邊都沒人說啥,你也敢多嘴?
兩人臉色一寒,立刻閉嘴。
緊接著,蔣振武湊近白云裳的耳邊,嗅著她身上的馨香,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小白啊,你要是撐不住,那就換一種方式,晚上到我房間來,咱們慢慢談項目……”
白云裳就是再傻,也是在官場混了這么多年的,怎么會不明白眼前這個老男人的齷齪目的?
一瞬間,她感覺無比屈辱,又羞又惱又怒又恨,真想一巴掌抽過去,打歪他那張老臉。
但是她忍住了,這一巴掌下去,打掉的可是三個億的項目和鐵山縣未來的發(fā)展!
這一瞬間,她眼圈噙滿淚水,銀牙都要咬碎了。
從踏入官場,到鐵山縣委書記,第一次被人這樣明目張膽地威脅“潛規(guī)則”!
趙行健忍無可忍,直接一步上前,輕輕拉開白云裳。
他目光冰冷地盯住著蔣振武:“不就是三十杯白酒嗎,我代白書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