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經(jīng)理辦公室。
“這是我剛得的新茶,青禾你先嘗一嘗,若是喜歡,等會兒我送給你些帶回去喝?!焙谓?jīng)理一臉殷勤地給蘇青禾沏了杯茶。
“何經(jīng)理,你這是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嗎?”蘇青禾心里冷笑,表面上,卻故作一副惶恐模樣。
“是有點事想找你商量,不過,這件事對你來說絕對是好事?!焙谓?jīng)理緩緩坐在蘇青禾對面。
“哦?是嗎?那是什么事啊?”蘇青禾追問著。
“就是你上次送了我?guī)坠拮约鹤龅南闼滞萌?,你還記得嗎?”何經(jīng)理終于把話扯到正題上。
“記得啊!”蘇青禾點頭。
“你那兔肉我吃了,感覺味道還不錯,我打算把你做的那道菜當作我們飯店這季度的新菜品推出去,絕對會打響咱們西河縣的名聲?!焙谓?jīng)理侃侃而談。
蘇青禾低頭抿了口茶,借此掩蓋即將壓不住的唇角,再抬頭時,依然是一副單純懵懂模樣。
“那兔肉只是我在家無聊隨手做的,何經(jīng)理要想把它當作飯店的新菜品,只管讓廚師做就是了,找我做什么?”蘇青禾瞪著一雙迷茫的大眼睛單純地問。
何經(jīng)理聽了這話,又在心里把后廚那些廚師罵了一遍。
這幾天他一直讓那些廚師們嘗試著仿做蘇青禾送的兔肉,結果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要是他們能仿做出來,他也不用自降身價專門找蘇青禾談了。
可這些話,何經(jīng)理自然不會跟蘇青禾說。
“再怎么說那道菜也是你研究出來的新菜品,我們怎能瞞著你偷偷上架售賣呢!”何經(jīng)理一臉正義凌然。
蘇青禾有點忍不住想罵人了。
何經(jīng)理雖然也算得上是個好人,但絕對沒有他自己說的這么正直。
沒有上架那道菜,那是因為廚師做不出來。
“那何經(jīng)理想讓我做什么?”蘇青禾明知故問。
“是這樣,我想從你手里買下那道菜的菜譜,但你放心,憑我們之間的交情,我肯定會給你一個最高價,”何經(jīng)理的眸子里閃過一道算計,片刻之后,他伸出五根手指頭在蘇青禾面前晃了晃,“我愿意出五十塊錢買斷你的菜譜?!?/p>
如今這個年代,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二三十塊錢,在他看來,五十塊錢已經(jīng)算是天價了。
這也是念著蘇青禾之前救他大舅的情分給的,否則,他頂多就給十幾塊錢。
“五十塊錢呀?”蘇青禾故意裝作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那神情,仿佛是八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一樣。
但心里再一次把何經(jīng)理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遍。
五十塊錢就想要她的菜譜,他這不是不是想白嫖嗎?
“青禾?。∵@可是前所未有的價格,若不是因為我們之間交情深厚,我絕對不可能給這么多的?!焙谓?jīng)理一副瞧我多善良多大方的神情。
“我就知道何經(jīng)理是一個大好人,可是……這道菜是我媽特意為我爸研制出來的愛心菜,如今他們兩個都不在了,這算是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了,雖說五十塊錢是很多,但比起我爸媽之間千金不換的感情,真的不值一提??!”
“何經(jīng)理,我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只是你這份好意我怕是無福消受,但你若是喜歡吃,以后我做多了給你送些過來便是?!碧K青禾說著就打算起身離開。
她何嘗不知,在現(xiàn)代,有一個詞叫包裝。
將一個普通產(chǎn)品賦予一個好聽的名字,包裝過后再花錢打廣告,經(jīng)過批發(fā)零售種種渠道上市,最后就能將產(chǎn)品價格炒出十倍。
何經(jīng)理這是在跟她玩心眼子?。?/p>
呵!
那就陪他好好玩玩咯!看看最后是誰會被老鷹啄瞎眼。
“哎!不是,青禾,你……你這就要走了?這才剛來,急什么,要不我們坐下來慢慢品茶,順便再好好談談,價格不合適咱們可以再商量嘛!”何經(jīng)理完全沒想到蘇青禾完全不上當,眼瞧著人就要走到辦公室門口,這才慌了。
“何經(jīng)理,這不僅僅是價格的問題,你說若是你父母留給你唯一的念想,你愿意賣掉嗎?”蘇青禾直接把何經(jīng)理堵得啞口無言。
“這……這也不過是一道菜而已,放在你手里只是普通吃食,但擱在我們飯店,讓來自五湖四海的客人都能吃到,這算起來也是間接宣揚你父母之間的感情了,你這不等于名利雙收了嗎?”不愧是老奸巨猾的何經(jīng)理,很快就能找到一個新的托辭。
“可何經(jīng)理你剛剛可是說的買斷,那這以后就不是我們蘇家的東西了,那些客人吃了也只會記著飯店,不會懷念我父母?!碧K青禾露出一副落寂的神情。
“這……”何經(jīng)理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了。
“何經(jīng)理,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這么不孝,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p>
眼看著蘇青禾就要走出門去,何經(jīng)理急得滿頭大汗,沖著她的背影大喊起來,“那就不買斷,咱們再商量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p>
“你說什么?”蘇青禾聞言唇角微微上揚但轉身那一刻,眼底又一片茫然。
“你只是不想把這道菜譜賣給別人對不對?”何經(jīng)理快步走到蘇青禾面前,一臉急切地問她。
“嗯!”蘇青禾點頭。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說菜譜的事,只談這道菜?!?/p>
“這要怎么談?難不成何經(jīng)理是想讓我在家把菜做好再送到飯店里,”蘇青禾故作一臉驚慌,“這么一來,那不就成投機倒把了?”
她要做的的確就是投機倒把,但即便是,她也得找個墊背的螞蚱跟她栓在同一條繩上。
“這怎么是投機倒把呢!我這可是正常采購?。《阕霾擞玫哪切┰牧?,也都是村長知道的情況靠自己的本事捕獵到的?!焙谓?jīng)理慌忙給她找個理由。
蘇青禾點頭,面色緩和了些,像是有些認同他的說辭了。
“你既然是拿被村長允許捕獵到的野兔做的,那就等于是村里的財產(chǎn),既然是村里的財產(chǎn),那就不是投機倒把了。”何經(jīng)理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自然是有一些生意是游走在灰色地帶上的。
但他背后有關系,只要不是太過分,基本上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