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正式工吧,人家老板想要你就要你,不要你你就沒工作了。”
杜紅英正喝著水呢,差點就給嗆著了,老板在這兒,怎么著,你還能做老板的主了?
“小羅開車的技術(shù)是在部隊學(xué)的,部隊出來的 人退伍不褪色,他這么努力這么勤奮,干哪一行都會成功的,不會失業(yè)沒工作可做?!?/p>
“你說不失業(yè)就不失業(yè)啊,你給他開工資?”
鐘二姑的嘴不是省油的燈,直接開口就懟杜紅英。
“巧了,還真是我給他開工資。”
杜紅英這人一般不懟人,但是她有一個特點:護短。
小羅是服裝廠的員工,她的員工豈有被人小看的時候。
“你……”
“鐘二姐,忘記給你介紹了,這是老幺公司的老板,杜總,這位是杜總的兒媳婦鄭總?!?/p>
羅母也護短。
相親嘛,挑挑刺無可厚非,吃瓜子吐得滿地都是殼都不說了,一來就咒自己的兒子沒工作沒人要,不會說話就別說啊,氣得她都想罵娘。
“老板?”
鐘二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杜紅英婆媳倆,沒穿金戴銀的,一看就不咋的。
“這樣的老板倒是少見哈,穿得挺樸素的?!?/p>
婆媳倆都穿了是棉麻衣服,看起來是真的樸素。
外行是真看不出來,內(nèi)行都懂夏布做的衣服穿上容易起皺褶,穿夏布衣服不起皺褶那就是沒干活兒的閑散富貴人。
所以,夏布又叫富貴布,這可不像以前家家戶戶人人都穿,現(xiàn)在穿麻布的人才叫有錢人。
只能說這個鐘二姑沒見識,用老眼光看待新事物,都二十一世紀(jì)了她還在翻老黃歷,更顯出了她的淺顯無知。
鄭雅麗感覺到了不善的眼光。
“媽,她說啥?”
鄭雅麗比劃著問。
“說我倆不像老板,沒穿金戴銀?!?/p>
沒辦法啊,這些人就是目光短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話她們都沒聽過。
“噢,那不管她?!?/p>
“她說小羅會失業(yè),意思是配不上鐘老師?!?/p>
杜紅英在本子上寫了一句,很直白的沒有避諱鐘家人。
“怎么可能呢?羅大哥在洛廠長的廠里當(dāng)司機,若是他愿意,等我這邊的工作室開起來了,就讓他回這里當(dāng)司機也是可以的,這樣還能照顧家里?!?/p>
“嗯,有技術(shù)的人在哪兒都能吃飯?!?/p>
杜紅英也有這樣的考慮 ,羅家人很好,鐘顏又是在鎮(zhèn)上當(dāng)老師,給小羅提供方便,讓他回這個鎮(zhèn)上開車完全可行。
鐘顏的幺姑就坐在杜紅英婆媳倆身邊,伸長脖子偷瞄了她倆寫在本子上的字,連忙拉了自家二姐出門去嘀咕。
杜紅英……說真,相親的時候親戚不要來得太多,人多嘴雜,她們別的本事沒有,搞破壞倒是一流。
“小羅,你不要生氣,顏顏二姑一向是這個德性?!?/p>
鐘嬸子都覺得很尷尬:“她男人是縣農(nóng)機站的,前些日子給小顏介紹了一個農(nóng)機站站長的兒子,小顏沒同意,所以……”
懂的都懂,鐘顏要是找一個比她介紹的還要好的家庭就算了,偏偏是她認識的同村羅家的小伙,就覺得鐘顏一家子腦門被驢踢了。
“我原沒想通知她的,結(jié)果說漏了嘴,她要來,其他長輩也不能落下?!?/p>
鐘嬸子不是那么多事的人,姑子多的家庭傷腦筋,最討厭的是她閨女相親,她們還來挑三揀四。
“沒事沒事兒,我們兩家都這么熟了,有什么意見和建議都擺在桌上說出來也好些,不在肚皮頭打官司?!绷_母倒淡定下來了,反正做主的不是鐘二姑:“現(xiàn)在是新社會,年輕人自由戀愛婚姻自由,我們老的都做不了主,都看他們年輕人的?!?/p>
兩個娃娃有情有義,兩家家長都不當(dāng)那棒打鴛鴦的惡人,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算個狗屁!
進門,當(dāng)你是客;你要多嘴多舌, 那就當(dāng)你是空氣。
“是這個理兒?!?/p>
鐘嬸子看向閨女。
鐘顏臉微紅,眼睛也有點紅。
二姑是她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早知道就不搞什么相親訂親了,直接扯證……咳,自己這是有多怕嫁不掉似的,這樣子想好丟人。
“嬸子,小顏,你們放心,我現(xiàn)在工資雖然不高,但是有手有腳不怕苦不怕累,肯定是能掙錢養(yǎng)家的”小羅最見不得鐘顏受委屈:“等著瞧吧,旁人越是看不上我們,我們偏偏要氣這一口氣?!?/p>
“對頭,不蒸饅頭蒸口氣,你們以后好好過日子才是真?!?/p>
鐘父這時候也開口:“小羅,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們相信你有那個能力,以后你不準(zhǔn)欺負我們小顏,要不然小顏回來一喊,我們?nèi)叶颊疑祥T來?!?/p>
“叔,肯定不會欺負她的,我心疼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欺負她?”
“凈胡說。”鐘顏臉都羞紅了。
杜紅英……好好好,主角同意了,旁人有意見也忽略不計了。
不愉快的這一幕就此揭過。
“來來來,洗手,準(zhǔn)備開飯了?!?/p>
羅大嫂端了洗臉盆出來,盆子上搭了一條嶄新的毛巾招呼客人們洗手吃飯。
這種洗手方式是通安村八十年代的常態(tài)。
所以,這兒不管是經(jīng)濟、交通條件還是生活習(xí)慣,都比通安村要落后二十年。
小羅的相親訂親宴因為鐘二姑挑刺有點瑕疵,總體倒也沒大問題。
吃過飯后不久,鐘家人就準(zhǔn)備回去了。
羅母拿了一摞的紅包和新毛巾男賓還有一包煙,挨個兒的打發(fā)。
杜紅英心想:幸好也是現(xiàn)在,這要放在二十年前,這一群的親戚打發(fā)起來也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現(xiàn)在打發(fā)新客紅包是多少錢啊?”
杜紅英很好奇的問,主要是這種習(xí)俗只有農(nóng)村才有,城里人好像都淡化了這種流程。
“姑娘打發(fā)一百二十元;父母打發(fā)八十八,七大姑八大姨打發(fā)的十二元?!绷_母道:“現(xiàn)在都是這個行情?!?/p>
杜紅英默默的算了一下,好家伙,小羅這個相親局飯菜酒水加打發(fā)紅包,也花費不少呢。
相比之下,自己娶兒媳婦真的是簡單了些,她的好大兒們真省心了!
都按農(nóng)村這種風(fēng)俗來,四個兒子娶媳婦要累得脫一層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