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剪吧?!?/p>
她不是那種做什么事情猶猶豫豫的人。
有了這個念頭之后就干脆利落的實行了。
“剪頭發(fā)呀?這個季節(jié)把頭發(fā)剪短會很熱?!彪m然說是入秋了,但是沒過八月十五依舊熱的夠嗆。女同志又不能跟男同志一樣剪成寸毛。
長不長短不短的杵脖子里,地里面又忙,一天到晚的干活,汗都干不了。
鄧青寧看了崔永成一眼:“剪了梳起來方便,也不用剪太短,到肩膀下邊一點就行,這樣還能扎起來?!?/p>
這樣的話,唐紅箏下手就沒有那么難了。
只不過,只是剪個頭發(fā)而已,要不要這么多人來圍觀?
她給鄧青寧剪個頭發(fā)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嗎?
胡辛銘來看就算了,崔永成跟劉社會湊什么熱鬧呀?明明挺簡單的事情,搞得她還怪緊張。
她看著胡辛銘:“你覺得鄧青寧這個頭發(fā)怎么剪更好看一點?給點建議?”
胡辛銘飛快的看了一眼:“怎么剪都好看。”
幾個人噗嗤噗嗤的在那笑。
只有崔永成的目光在他跟鄧青寧的身上來回的打量。
“那要不然你來?”
胡辛銘猶豫了一瞬,拒絕了。
“還是你來吧?!?/p>
他也不是不會剪,但是總覺得寓意不太好。
他一個革命戰(zhàn)士,在這種時候卻不由自主的迷信起來,也是可笑的很。
唐紅箏嘆氣:“還得我來。”靠不住??!就不能主動一點嗎?
趁著頭發(fā)濕的時候,給鄧青寧梳的整整齊齊搭在后背,拿著剪刀比劃了一下,讓她感覺了一下:“那就從這里剪嘍?!?/p>
“行,就從這里吧。”鄧青寧沒什么要求,能扎上就行了。
唐紅箏把剩下的頭發(fā)從下邊用頭繩給綁住。
免得剪子剪下來之后散一地不好收拾。
留了這么多年的長頭發(fā),剪下來留在那也是個紀念。
綁好了之后,干脆利落的就是咔嚓兩剪子。
頭發(fā)落下卻沒落地,落在了蹲在一邊的胡辛銘的手里。
手真的快??!
鄧青寧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輕了一截。
“這大概是我在這邊來給人剪頭發(fā)剪的最輕松的一次了。”完全沒有什么技術(shù)含量,就跟割韭菜似的。
雖然前面沒動,只是后面剪了,但是總感覺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你要不要照鏡子看看?”
鄧青寧果斷的擺手:“剛剪完頭,照什么鏡子啊,好不好就這樣吧,反正等一會兒干了我就能扎起來了?!?/p>
唐紅箏轉(zhuǎn)臉看著胡辛銘,一臉的戲謔:“好看不?”
胡辛銘點了點頭,一臉的認真:“很好看,怎樣都好看。”說完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
他一向都比較內(nèi)斂,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就算是跟鄧青寧私底下在一起相處的時候也沒有這么直接過。
鄧青寧也好不到哪去,坐在那里整個人都僵了,完全不敢轉(zhuǎn)身。
她害怕自己一轉(zhuǎn)身被別人看見自己臉紅。
紅沒紅不知道,反正也是火燒火燎的。
江成安他們笑著跑開了,只有崔永晨站在那里傻傻愣愣的站了半天,似乎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再一次來回打量了兩個人幾眼,撓了撓頭,默默的走開,瞧著就有一種失魂落魄的感覺。
就連唐紅箏也收拾了剪刀麻溜的走了。
她自己的頭發(fā)也還沒干呢,回屋里去好好擦擦。
房檐水滴滴答答。
房檐下就剩下胡辛銘和鄧青寧。
胡辛銘沒有說話,把手里的頭發(fā)遞給了鄧青寧,問了她一聲:“可以分我一點嗎?”頭發(fā),從古至今對于一個姑娘家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哪怕解放了,在許多人的心中,依舊意義非凡。
鄧青寧看著手里被頭繩綁起來的頭發(fā)看了看他。
從中間抽出來了小小的一縷。
解開上面的紅頭繩,用細細的頭繩把那一縷頭發(fā)扎了起,。伸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那你呢?你要送我點什么嗎?”這是鄧青寧迄今為止難得的主動。
胡辛銘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頭發(fā)有點太短了,想像古人那樣結(jié)發(fā)顯然有點難度。
“你等我一下。”
胡辛銘站了起來,握著手心里的青絲,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屋。
把手里的東西妥善的放好之后,拿出了他平時寫寫畫畫的那個厚厚的本子又去了外邊。
隔壁屋里的劉社會嘆了一口氣:“別想了。好肯定是好,但是人往高處走不會像水一樣往低處流。
他們倆原本就認識,而且在一個團里待過,學的東西也差不多,又有共同語言。你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優(yōu)勢?!?/p>
這世上的人和世上的事都要看緣分的。緣分不夠,你再喜歡也沒有用。
優(yōu)秀的人從來都不缺乏追求者。
人家自然會從中挑選最合自己心意的那一個。
不是每一段喜歡都必須要得到回應的。如果得不到回應,就想不開的話,這輩子有幾個時候能想得開呀?
胡辛銘拿著厚厚的本子到了鄧青寧跟前。
“這是什么?”
“這是我重新編寫的《白毛女》,你看看,跟你們之前編排的有什么區(qū)別?”
還沒有完全結(jié)束,只進行了三分之二,但這已經(jīng)是他從在團里的時候到現(xiàn)在這么長一段時間內(nèi)嘔心瀝血的成果。
但凡是有時間他就在琢磨這個東西。
他沒有那個機會去看鄧青寧最后在大劇院的演出。
這是他到現(xiàn)在為止都覺得非常遺憾的一件事情。
在閑暇的時候,他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現(xiàn)過很多次畫面,都是鄧青寧在舞臺上表演的時候的樣子。
他幫著鄧青寧對過詞。
對當時鄧青寧他們排演的那個樣板戲里的內(nèi)容他記憶還是很深刻的。
精彩還是很精彩的,把整個故事的起伏涵蓋在內(nèi),人物的形象也刻畫的活靈活現(xiàn)。
但總歸還是薄弱了一些。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有重新去改編這一版的想法,反正想到了他就去做。
到這會兒總算是明白了,他見過的鄧青寧在舞臺上耀眼奪目的樣子。
他想為鄧青寧寫一本內(nèi)容更豐滿人物更生動的戲,不止局限于在舞臺上讓觀眾直觀的看,還應該在更廣闊更真實的地方,用別的方式更廣泛的傳播。
讓鄧青寧演繹的喜兒深入人心,走進千家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