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李青所料，僅過一天，前來‘應(yīng)聘"的大戶人家小姐就擠爆了，幾乎排到侯府外去了。對此，李青倍感頭大。李浩卻不意外，他臭美的不行，用他的話說：“我李浩，多金，英俊，又有爵位繼承，想嫁我的女子，從金陵排到蘇杭都不稀奇。”結(jié)果，換來了李青兩個大嘴巴?！安还芰?！”李青撂下一句，該釣魚釣魚，該聽戲聽戲。不怪他懶，實在是……人太多了，偏偏質(zhì)量都還不錯，他都快挑花眼了，干脆交給了朱婉清。人家是親娘，在這事兒上比他有發(fā)言權(quán)。過了幾天舒服日子，李青歇足了，準備動身趕往交趾?！袄钍澹昵澳芑貋戆?？”朱婉清問?！霸趺矗氵€怕自己搞不定海商？”“我娘的意思是，你別耽誤了喝我兒子的滿月酒?！崩詈瀑v賤的補充，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模樣。“……混賬！”朱婉清氣不打一處來?！斑@怎么是混賬呢？”李浩弱弱道，“我若不混賬，你哪能抱孫子??？”“你……”“娘親息怒，”李浩忙服軟，“你放心，你給我選個媳婦，十月后，我絕對還你一個大胖小子，說不定不止一個……唉，疼疼疼?！薄肮崩钋嗳炭〔唤?，“走了?！闭f罷，翻身上馬，一揚馬鞭?！衤陕伞?quot;馬兒一聲嘶鳴，邁開四蹄馱著李青遠去，不多時，便消失在巷尾。朱婉清氣道：“我都還沒跟你李爺爺說離別贈言呢?！薄斑@樣未嘗不好?！崩詈泼X袋笑道，“再說，他又不是不回來了，干嘛整的那般傷感?。俊薄澳愣裁?？”“我是不懂，不過……相處這么久，我感覺青爺他挺憂郁的，都沒見他怎么笑過，離別之際，我能博他一笑，也是本事嘛?！崩詈奇移ばδ樀恼f。朱婉清揚了揚手，卻是沒落下，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瓇陽春三月。交趾。漢王府。“你來了，”朱祁錦很高興，“這一路辛苦吧？”“還好?！薄皼]想到你來這么早?！敝炱铄\道，“按時間算，明年才是最后期限?！薄爸饕桥履隳筒蛔⌒宰?，以為我要爽約?！崩钋嗝蛄丝诓?，眉頭微微一皺，又放下了?！安蝗绱竺鞯暮煤?？”朱祁錦問。李青點頭：“同樣是龍井，新鮮采摘的茶葉跟遠途運輸，味道自然不一樣。”朱祁錦笑笑，場面寒暄也做了，他直入主題：“我們現(xiàn)在開始？”“不急，你先忙手頭上的事，咱這又不是一天兩天?！崩钋嘈Φ溃拔襾矶紒砹?，還能再跑？”頓了下，“我想在交趾四處走走，看看，給個會說漢話的人?！薄斑@沒問題?！敝炱铄\爽快答應(yīng)，“我現(xiàn)在確有不少事要忙，大概……一個月后，正式開始調(diào)養(yǎng)如何？”“可以。”李青沒有異議。大明無大事，他并不趕時間，這次來交趾，他也想多了解一下交趾。在大明文官們的口中，交趾就是個蠻夷之地，當然了，在他們認知中，除大明外，全都是蠻夷。不過，交趾對大明有著相當重要的戰(zhàn)略意義?！Ｉ萄a給站！它不是唯一，卻是最值得被重視的一個！…李青沿著海岸線逛了一個月，期間，不僅去看了如今的‘補給站"，也對交趾風土人情，意識形態(tài)等方面做了充分了解。一番下來，李青心中大定。交趾上下，對大明海商整體持肯定態(tài)度。原因無他，如果把這條天然航線比作高速公路，那交趾就是高速服務(wù)區(qū)，大明海商越是發(fā)達，交趾獲益越大。衍生的商機太多了，商船補給，商人消費……極大改善了交趾百姓的生活，他們自然樂意見得如此。同時，李青也開始嘗試學習交趾語言。隨著時間推移，血脈淡化，漢王一脈對大明的情感會越來越淡，李青可不敢奢望，交趾會一直這么聽話。兩者雖是互惠互利，但難保未來，交趾不會坐地起價，把補給站弄成黑店。了解風俗，掌握語言，才能更好的做出應(yīng)對。一圈下來，李青又回到了漢王府，為朱祁錦調(diào)養(yǎng)身體。其實，這些并不費心神，甚至，跟度假沒太大區(qū)別，平均一天都忙不了一個時辰，且還有休息日。上五休二，每日工作一時辰，其他時間可以自由支配，其中一半閑暇時間，都被李青用來了學習本地語言。朱祁錦對他極為禮遇，盡最大限度滿足他的需求。因為海商的緣故，大明的許多東西在這里都可以見到、買到、用到；總來說，李青過得挺滋潤的。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飲食方面，以及娛樂，遠不及大明舒服。…初夏、盛夏……李青一邊了解著交趾的風土人情，一邊學習著交趾語言，為朱祁錦調(diào)養(yǎng)身體，倒成捎帶腳的事兒了。明明是出國工作，卻被他過成了出國度假。在此過程中，李青敏銳發(fā)現(xiàn)了交趾的氣候跟大明不同之處。這里的夏天，要更熱。換言之，這里冬日會更暖。如李青所料，時間來到深秋、初冬，就驗證了他的猜想。莫說比京師，比金陵都要暖和。這個發(fā)現(xiàn)，讓李青激動的不行，未來運作得當，大明的糧倉將不局限于大明。對于破局，他信心更足。~不知不覺間，冬至悄然來臨。朱祁錦的‘第二階段療程"結(jié)束，整個人容光煥發(fā)，李青亦收獲滿滿，不僅又找到了一條破局關(guān)鍵，還多掌握了一門外語。他現(xiàn)在，幾乎都可以無障礙跟本地人交流了。大半年來的充實生活，總體來說還是很愉快的，若非‘家里"還有個病號，他還真想在住一段時間。受漢文化影響，如今冬至也成交趾的節(jié)日。——冬至吃餃子。熱騰騰的餃子上桌，瞧著很有食欲，然，李青卻只嘗了一個，便放下了筷子。餃子確實是餃子，然，餡兒……實在不敢恭維。不是說難吃，就是有些怪。“不合先生口味？”“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口味有差異?！崩钋嘈π?，繼而道：“我要走了?！敝炱铄\不意外，問：“具體什么時候，我給先生準備一下?！薄拔颐鲀鹤撸瑴蕚洹崩钋嘈Φ?，“準備一些盤纏吧。”“還有嗎？”朱祁錦問。“其他就不需要了。”李青搖搖頭，叮囑道：“飲食方面要注意一下，不要只吃肉，也要多吃些菜，酒色雖好，終是傷人，不知節(jié)制，再好的醫(yī)術(shù)也白搭?！敝炱铄\緩緩點頭：“你再給我開個方子吧，我平時用。”李青：“……”有心說沒必要，又想到一走就是數(shù)年，還是給他開了個溫養(yǎng)的方子。“七日一次，膳后服用?！薄捌呷?？”“是七天?！崩钋嗫炙麜e意，更正說。朱祁錦訕訕點頭，“知道了?！眫次日一早，李青踏上返程……臘月初，永青侯府?！罢婵?，一晃又快一年過去了，也不知那孫子，有沒有實現(xiàn)當初的豪言?！崩钋噜絿佉痪?，敲響大門。開門的依舊是生面孔，李青報上身份，不多時，李浩走了來。“呦，青爺，真是你??！”“你娘呢？”“她去忙生意了，過兩天才能回來。”李浩忙作邀請狀，“青爺，你可遲到了啊，之前說入冬前就能回來呢?！薄吧購U話，快去準備酒菜，趕了一路，可把我累壞了?！崩钋噙呑哌厗枺骸案咸矶]？”“呃…還沒，不過懷了?！崩詈朴樞Φ溃骸暗玫侥旰蟠荷狭恕！薄斑@樣啊，”李青失望，“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去京師多好?！比绻敵鯊埢屎笳鎽焉狭耍@時間已經(jīng)生了，興許還能趕上滿月酒，混一頓宮廷御膳啥的。“……我明明都很努力了?！崩詈沏?。李青滿臉黑線，“你那是努力嗎，你那是單純沉迷女色。”李浩：-_-||“來都來了，就在這過年吧。”“不了，京師還有你老舅呢，”李青嘆道，“離開這么久，我不去看看，過年都過不踏實?！薄澳呛冒伞！崩詈茋@了口氣，問道：“之前咱們給老舅制作了那么多藥丸，他應(yīng)不要緊吧？”李青吁了口氣，“理論上是如此，不過，不看上一眼，終是不放心?！闭f話間，兩人來到客堂。李浩讓下準備酒菜，洗澡水，并喚來嬌妻。“這位是咱家遠房長輩，超出九族的李爺爺?！崩詈茷閶善藿榻B完，又對李青道，“青爺，這是我媳婦小宋?！薄袄顮敔敽谩！薄昂煤?，”李青從懷里掏出一把金豆子，“來得急，沒什么準備?！彼问象@愕，這年輕得不像話的爺爺，可真是……別開生面?！爸x謝李爺爺。”宋氏定了定神，上前雙手接過。“不用謝，這是他應(yīng)該的?！崩詈菩χf，“天冷，你又懷了身孕，去歇著吧?！彼问宵c點頭，歉然道：“李爺爺，孫媳失陪了?！薄盁o妨。”李青微微頷首，待其走遠，這才問：“她娘家是什么情況？”“算是個小地主吧，家里有幾千畝桑田，在金陵……完全不入流?！崩詈普f?！凹抑锌捎凶龉俚娜?？”“在前朝時做過，早就沒落了?！薄澳蔷秃??！崩钋喾畔滦膩恚叽俚溃骸摆s緊上酒菜，我還急著趕路呢?！崩詈撇粷M：“你就這么急？”“當然，京師還有喜宴等著我呢?！薄笆裁聪惭?？”李浩納悶兒，“我老舅都那樣了，他還能納妃？”李青：“……你表嫂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