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賈琮剛回到家中,便有下人來報,說是有客人來了,正在榮禧堂等他。他來到榮禧堂,只見賈母正陪著北靜太妃說話,除了北靜太妃之外,北靜王水溶,史鼐史鼎,賈政也都在。
“見過太妃,祖母,以及諸位叔叔,兄長?!辟Z琮上前行禮。
北靜太妃拉著他的手,坐到了自己身邊,親切地打量著他,詢問著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閑話片刻后,賈母終于忍不住問道:
“琮哥兒,外頭有傳言,你去選駙馬,可是真的?”
眾人紛紛用關(guān)切的目光看著他,這是他們來這里的主要目的,賈琮一旦成為駙馬,對幾個家族的影響很大。賈琮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賈史水薛四個家族的命運。
不光是他們,此時內(nèi)堂的姑娘們也都緊張的聽著,對于心系賈琮的姑娘來說,他若是成為了駙馬,這對于她們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賈琮向他們搖了搖頭,將事情的經(jīng)過大概地講述了一遍。這讓眾人在放下了心的同時,都是一頭霧水,誰也弄不清趙元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北靜太妃想了想:“不如,我去尋太后說說?”
賈琮搖頭:“我知太妃是好意,只是此事并非單純的兒女婚事,而是關(guān)乎兩國邦交,甚至國朝命運,我等不可違逆陛下之意?!?/p>
他雖然吃不準(zhǔn)趙元的真實用意,但從目前來看,他還是比較滿意自己的,應(yīng)該不會坑害自己。若這時貿(mào)然出手,反而會弄巧成拙。趙元的性子他還是明白的,越多人護(hù)著自己,他反而不開心。
北靜太妃嘆了口氣:“你若成了駙馬,我家那丫頭……”
她的話惹得眾人紛紛側(cè)目,她自知失言,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見她如此,賈母用復(fù)雜的目光看了賈琮一眼,他什么都好,只是這情債未免欠得多了些,也不知將來還要生出什么事端來。想到日漸消沉的賈寶玉,她又是在心頭幽幽一嘆。
眾人閑聊一陣之后,水溶找了個機(jī)會將賈琮帶到了一旁:
“弟弟,你可要好生思量。一旦陛下當(dāng)真要招你為駙馬,你當(dāng)如何自處?!?/p>
賈琮點了點頭:“兄長放心,我已是有了應(yīng)對之法?!?/p>
事實上,他也做了準(zhǔn)備,如果趙元當(dāng)真要奪了他的官職和權(quán)力,讓他當(dāng)一個閑散的駙馬,他那就必須要行險一搏了。
“好,弟弟這么說我便放心了?!彼芟蛩A苏Q?,“妹妹可是傷心得很,弟弟若是得了閑,不如陪他說說話?!?/p>
水涵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后深受打擊,這也是他們前來的原因。
賈琮笑道:“好,我一會就去尋縣主?!?/p>
水溶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這幾日我要赴宴,可否請弟弟為我作一幅畫?”
“這是自然?!辟Z琮點頭,“不知畫什么?可要題詞?”
水溶意有所指地看著他:“松鶴圖。若是弟弟有暇,可作一首詞兒,是贈給裴老太爺?shù)?。?/p>
賈琮聞言心頭一動,京城中能讓話水溶親自祝壽的裴老爺子,只有一個,戶部尚書裴封之父。水溶會對他說這些,是在暗示他,裴封與他關(guān)系親近,必要時可以站在他這一邊。
他這是在向他展示能力,愿意與他共享政治資源。同時,也是在隱晦地告訴他,如果能和北靜王府結(jié)親,對他是有莫大好處的。
“兄長放心,我必定盡心?!辟Z琮答道。
水溶大笑,與他聊了些京城中的趣事。
用過飯后,北靜太妃向賈琮告辭,這時他也見到了水涵,她似乎比之前清減了一些,看著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氣質(zhì),她沒有與他交談,但看著他的目光中滿是溫柔。
送走了他們之后,賈琮將史鼐史鼎請到書房,與他們聊起了軍隊的事。忠順王叛亂之后,他們因為救駕有功,成為了巡捕營的游擊將軍,每人領(lǐng)兵一千人。
當(dāng)他詢問起對于麾下士兵的掌控力度時,史鼎滿臉興奮:
“琮哥兒,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們可是帶過數(shù)萬精兵的,節(jié)制千余人自是手到擒來,只要你不是明目張膽地造……”
他想說只要賈琮不是明目張膽地造反,他都可以給予支持。
“胡說什么!”史鼐瞪了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話。
史鼎嘿嘿一笑:“適才喝的有些多,醉了,說胡話呢。”
史鼐向賈琮道:“琮哥兒,他說話口不擇言,你別往心里去。不過話糙理不糙,我等麾下的千余人任你驅(qū)使。唯一可慮的,是戰(zhàn)力不強(qiáng),尋常的敵手自是不在話下,可若面對精銳,怕是力有不逮?!?/p>
他們手下的是巡捕營,并不是戰(zhàn)兵,如果真的和精銳部隊展開廝殺,肯定不是對手。
史鼎連忙補(bǔ)充:“不過我們正在加緊操練,半年之后必定叫他們脫胎換骨!”
“有勞兩位叔叔?!辟Z琮笑著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遞給了他們。
史鼐接過一看,只見那竟是一張五千兩的銀票,他吃了一驚:
“琮哥兒,這是?”
“叔叔,你們上下打點,府中嚼用,訓(xùn)練士卒,哪樣不用銀子?這些先拿著,若是不夠再與我說?!辟Z琮說道。
他很清楚,在官場上光會做事,不會做人說沒辦法走得長遠(yuǎn)的,他要的可不僅僅只是千余人而已。
“琮哥兒說的是,那這銀子我們便收下了。”史鼐想了想,還是選擇收下。畢竟賈琮說得不錯,上下打點,府中開銷,都需要不少銀子。此外,收下這筆銀子,意味著雙方徹底綁在了一起。
史鼎看了看他:“琮哥兒,你與湘云的婚事……”
他想要確認(rèn)一下賈琮的心意,如果能結(jié)親,那他們的聯(lián)系將會更加緊密。
賈琮沒有顧左右而言他,而是直面回答:
“叔叔放心,我不會負(fù)了云妹妹的?!?/p>
他的話給兩人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他們都是笑逐顏開。
幾人談了許久,史家兩兄弟這才離去,而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
賈琮回到院中,卻見眾女竟然都在。他笑道:
“諸位姐妹,天色已晚怎么還不歇著?”
林黛玉嬌聲道:“未經(jīng)駙馬爺準(zhǔn)許,我們豈敢擅自離去?”
眾女聞言皆笑,賈琮也笑著搖了搖頭,林黛玉說這樣的話調(diào)侃他,證明她沒有在意。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當(dāng)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們都感覺天旋地轉(zhuǎn),但在聽到了他的解釋之后,她們都選擇相信他。
“弟弟,我們等著你,是要與你說一件事兒?!痹耗抗馊岷偷乜粗贸隽艘槐緯鴥赃f給了他。
賈琮接過,卻見書冊的封面上赫然寫著四個字:明玉新語。
他眼睛一亮,第一期雜志終于編纂好了!
他立刻打開看了看,只見它排版簡介,內(nèi)容豐富,體裁多樣。不光有普通的詩詞,還有歌賦雜記等等,再加上他的話本小說以及他請兩位老師撰寫的時政解讀,堪稱驚艷。
“好!有勞諸位姐妹了!”他立刻向她們道謝,并且將她們挨個夸獎了一遍。
他的贊美讓姑娘們喜笑顏開,林黛玉看著他:
“你要謝我們,只是用嘴說說么?”
賈琮笑道:“林妹妹想要什么,只管與我說。”
“我要天上的月亮?!绷主煊褶D(zhuǎn)了轉(zhuǎn)美眸,故意刁難他。
“妹妹等著。”賈琮拿來了梯子,爬到了高處。
林黛玉吃了一驚,怕他有危險:“我不要月亮了,你快下來?!?/p>
賈琮微微一笑,探手以借位的方式拿出了一物:“月亮我拿下來了?!?/p>
眾女向他手中看去,只見那竟是一件特殊的器物,它如同月亮一般,正在放射著幽幽的光華。
而此時,天空中飄來一片烏云,將月亮擋住了,天地間只有它正在發(fā)光,看起來美輪美奐,眾女看得連聲驚嘆。
賈琮跳下梯子,來到林黛玉身前,將東西遞給了她:
“林妹妹,你要的月亮我給你取來了?!?/p>
這其實是一件道具,可以吸收和釋放月光。
林黛玉又羞又喜地接過:“瞧在你誠心的份上,我便收下了?!?/p>
賈琮微笑著,在遞給她的時候,輕撫了一下她的素手。
林黛玉臉色一紅,嗔了他一眼。
“三哥哥,我也要!”惜春嬌呼一聲,來到他面前。
賈琮蹲下身子抱住她,輕揉著她的小腦袋:“四妹妹要什么?”
“我要好吃的,要好多好多好吃的!”惜春的聲音滿是嬌糯。
賈琮從懷中掏出一顆糖果,放進(jìn)了她的嘴里。她立刻瞇起了眼睛,嬌呼道:“好甜!好吃!”
“四妹妹若是喜歡,天天來尋我便是。”賈琮笑道。
惜春連忙點頭,她想了想,忽然又道:“三哥哥,我能不能再說一事?”
賈琮輕點她的瓊鼻:“貪心鬼。說吧,你要什么?”
“我想要嫁給三哥哥?!?/p>
“啊?”賈琮一愣。
惜春嬌聲道:“那樣就能天天有好吃的吃啦!”
眾女聞言皆笑。
眾女的興致很濃,和他聊到很晚這才散去。
賈琮來到書房,打算把答應(yīng)水溶的畫作好,但敲門聲忽然響起,他打開房門,只見一個美好的身影站在門口,正是薛寶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