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給自己閨女找老師?”
王晴晴和徐筱染兩人都懵了。
作為來了這個村子好幾年的知青,她們倆對于陳落的情況自然也是清楚的,包括前段時間陳落帶著老婆孩子跟家里斷親的事情。
當(dāng)時她們倆還去看熱鬧了。
甚至本來就比較喜歡打抱不平的王晴晴更是氣的差點兒將陳向東那幾口子套麻袋。
最后還是被他們知青隊長給攔了下來。
畢竟說到底他們也只是這個村子里的過客,勉強算是客人,客人插手別人主人家的事情根本說不過去。
她們倆來的時候,陳落的大閨女也才三歲半而已,再加上村子里女孩子上學(xué)讀書的很少,尤其是前些年風(fēng)大的時候,學(xué)校干脆停了好些年。
所以她們倆才會這么震驚。
陳落笑著點點頭:“對,我準備到后面的牛棚去一趟,看看白老師有沒有收徒弟的意愿,畢竟我家老大都八歲了,老二也快七歲,得提前學(xué)一下,明年入學(xué)的時候試一下能不能跳級。”
此話一出,王晴晴和徐筱染頓時急了。
“不是,我說陳大英雄,你是不是腦子抽風(fēng)了啊?白老師雖然是大學(xué)教授,但他現(xiàn)在可是黑五類,是壞分子,你這個時候去找她給你孩子當(dāng)老師,那不是給自己惹麻煩嗎?”
“就是啊陳大哥,我明白你想要給閨女找個好老師的心情,可這個時候跟白老師接觸不單單是對你的影響很大,甚至對白老師也不是什么好事兒,要不……你換個人?咱們知青大院里不少高中畢業(yè)的呢,教一二年級的知識肯定是沒有問題的?!?/p>
如果不是重生歸來,陳落也不會去找那位白老師。
正如王晴晴和徐筱染說的,現(xiàn)在的白老師還是黑五類,是要被打倒的壞分子,平日里根本沒有人敢去接觸。
說句不好聽的,在這個年頭兒,勞改犯的地位都比黑五類要高一些。
但他可是從新世紀重生回來的人,他清楚的記得,再過半個月,白老師和她老伴兒楊教授就會被雙雙調(diào)回京城,重新展開工作。
作為見識過未來繁華的人,他太清楚有一個大學(xué)教授當(dāng)老師的好處有多大了。
尤其是他的閨女還是個小天才,若是能夠被白老師看上,那對于自家閨女而言,無疑是提前踏上了一條登天路。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這么個機會。
“王知青,徐知青,你們說的我都懂,不過我前面去了市里面和縣里面,現(xiàn)在很多政策都已經(jīng)在調(diào)整了,我相信白老師的為人,也相信她很快就會被平反,所以你們就不用勸了。”
“不是,你這人怎么油鹽不進呢?!”
王晴晴差點兒被陳落的話給氣死:“我們也相信白老師的為人,可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她還沒有被平反不是?你要是真想,那也得等白老師平反之后吧?”
眼瞅著王晴晴都快要上手了,徐筱染急忙拽住了她,滿是歉意的沖著陳落笑了笑:“那個……陳大哥,晴晴她情緒有點兒激動,對了,我們還有事兒,就不跟你在這兒說了,我們先走了,祝你順利請到白老師。”
陳落倒也沒在意,笑著朝兩人擺擺手:“成,那我就借徐知青的吉言了?!?/p>
目送著陳落離開,王晴晴才一把扯掉了徐筱染放在自己嘴上的手,皺眉道:“不是,筱染,你明知道白老師她現(xiàn)在的情況,為什么不阻止陳落?”
說到這里,王晴晴忽的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該不會是你家陳勁跟你說什么了吧?”
聽到這句話的徐筱染,一張精致的臉蛋兒瞬間浮上了一層云霞,羞惱的抬手拍了一下王晴晴:“去去去,亂說什么呢,我們倆就只是純潔的同志關(guān)系,你可別給我亂傳,省的壞了人家的名聲?!?/p>
“喲喲喲……看你那一臉不值錢的樣子,還別壞了人家的名聲,哪有女孩子擔(dān)心男孩子壞名聲的,說說,你們倆到底到了哪一步了?”
面對著王晴晴的‘窮追猛打’,徐筱染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哎呀不理你了!”
說完她便朝著前面跑了過去。
只是沒跑幾步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道:“記住了,不許說今天的事情。”
“知道了我的小姑奶奶,走吧,等會兒沒咱倆的飯了……”
與此同時,陳落也穿過了知青大院,到了村子后面的牛棚。
這里十年前被村里劃分出來給了被下放的壞分子,期間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平反離開,也有人因為受不了打擊死掉,也有新的被下放的人員。
不過自從兩年前風(fēng)波止息后,村里人對于這些人雖然仍舊有所顧忌不敢靠近,但也不至于和以前那樣對他們怒目而視。
而且這兩年政策不斷放寬,他們這里已經(jīng)兩年多沒有再接收新的下放人員了,以至于現(xiàn)在留在這里的就剩下了五個。
其中還有兩對是夫妻,剩下的一個是個資本家,據(jù)說他老婆孩子全都跑去了港島,當(dāng)年因為這件事兒他差點兒被打上敵特的帽子給斃了。
看到陳落過來,那個資本家僅僅只是掃了一眼便沒有理會,繼續(xù)折騰著手里的野菜。
旁邊,一對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的夫妻則沖著陳落笑了笑,但也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
至于最后那對夫妻,此時正在屋子里,時不時地有咳嗽聲傳來,聽聲音情況應(yīng)該很不好。
陳落有些尷尬的朝著三人笑了笑,然后便快步走到了那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的面前,道:“白老師,現(xiàn)在有時間嗎?”
此話一出,資本家手里的動作直接停了下來,神色古怪的看著陳落。
白老師夫妻兩人也是滿臉詫異。
雖然他們是黑五類,但各種思想教育和表揚大會之類的同樣少不了他們。
陳落受獎的時候,他們也在場。
可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對陳落的舉動感到驚訝,甚至震驚。
“白老師?”
陳落見兩人愣在原地,微微怔神,隨后便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白老師,我真的是來找您的?!?/p>
再次聽到陳落的確認,白老師頓時急了:“哎呦喂,你怎么能來找我呢?我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好分子,趕緊走,省的等會兒讓被人抓到把柄給你惹來麻煩。”
“白老師!”
感受到白老師的關(guān)心,陳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氣,道:“白老師,您用不著擔(dān)心我,你們也都知道,我跟市局的支隊領(lǐng)導(dǎo)認識,聽他說過現(xiàn)在政策已經(jīng)放寬了,我只是來找你們辦點兒事情,沒什么的,更何況,我現(xiàn)在可是公社的英雄,誰又能把我怎么著嘛?!?/p>
白老師還想再勸,她身邊的楊教授卻率先開口:“行了,別在外面站著了,咱們里面說吧。”
陳落聞言,立馬應(yīng)了下來,根本不給白老師反對的機會。
片刻后,牛棚里面。
白老師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小落,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這么做就不怕毀了你一家人?”
楊教授也被陳落的話給嚇了一大跳。
畢竟現(xiàn)在政策寬松了是事實,村民們對他們這些人的態(tài)度變了也是事實,可這不代表村民就愿意跟他們接觸。
可現(xiàn)在……陳落竟然要讓自家老伴兒給他閨女當(dāng)老師,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成了英雄就飄了吧?
“白老師,楊教授,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請你們相信我,肯定沒事兒的?!?/p>
瞅著兩人的表情,陳落麻了,連忙道:“更何況,現(xiàn)在全國各地到處都是需要人才的時候,你們兩位都是不可多得的頂級人才,個人品格和思想覺悟都沒得說,因此,我相信上面肯定不會放著你們不用,最多半年,不,可能一兩個月,你們絕對能平反?!?/p>
看著陳落信誓旦旦的樣子,白老師和她老伴兒楊教授滿臉苦澀,他們不知道陳落哪里來的自信,反正他們自己都不覺得自己還有能夠活著回到京城的可能。
不知過了多久,白老師才重重的嘆了口氣,抬手抓住了陳落的手掌,道:“小落啊,不是我們不相信你,而是這件事情牽扯太大了,你現(xiàn)在可是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活,所以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再說吧?!?/p>
楊教授也點了點頭:“是啊小落,這樣,如果我們倆真的能平反,到時候你再將閨女送過來,我先替白老師答應(yīng)你,到時候肯定讓白老師收她們當(dāng)徒弟,怎么樣?”
到了這一步,陳落也知道再說下去估計也不會有什么進度。
因此,短暫的沉默后,他猛地呼出一口濁氣,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各退一步,我明天將閨女帶過來,白老師和楊教授你們先試著考察一下,如果能入你們的眼,咱們再說拜師的事情,若是不能,那就當(dāng)我沒來過,怎么樣?”
白老師和樣教師對視一眼,而后無奈的點了點頭:“行吧,那你明天就先把人帶過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