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京洲終于掀起了眼皮,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向陸泓遠(yuǎn),“謝叔公厚愛?!?/p>
他刻意放緩了“厚愛”兩個字,聽起來意味深長。
陸泓遠(yuǎn)面色不變,避開他的目光,轉(zhuǎn)而提高了聲音,宣布了第二件事,“這第二件事,也是我們陸氏集團未來發(fā)展的關(guān)鍵。
沉奕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這段時間也一直在忙和京耀財團合作的事情。
經(jīng)過董事會決議,以及我和鶴嵩的慎重考慮,從下個月起,將由陸沉奕,正式出任陸氏集團總裁一職!”
京耀財團!
這個名字一出來,底下瞬間沸騰。
岑予衿都驚了一下。
她也有所耳聞,京耀財團的總部坐落在M國最繁華的經(jīng)濟核心區(qū),兩棟大樓并肩而立。
成立短短兩年,就將公司發(fā)展到斷層第一的位置。
聽說亞太地區(qū)的分公司即將在京城落成。
這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層浪。
宴會廳里短暫的死寂后,爆發(fā)出的嗡鳴幾乎要掀翻屋頂。
京耀分公司在京城,對于陸家來說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要是兩家公司能合作,產(chǎn)生共贏的局面。
陸氏未來幾十年的輝煌都將有了最堅實的保障。
這份功績,確實足夠厚重,厚重到足以將陸沉奕一舉推上總裁之位。
無數(shù)或艷羨、或恭維、或探究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站在陸泓遠(yuǎn)身側(cè),那個一直沉默溫潤的年輕人身上。
陸沉奕適時地上前半步,微微躬身,姿態(tài)謙和,“沉奕必當(dāng)竭盡全力,不負(fù)爺爺、父親和各位叔伯長輩的期望?!?/p>
他話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陸泓遠(yuǎn)滿意地頷首,看向長孫的眼神充滿了激賞。
一片喧鬧中,只有陸京洲顯得格格不入,輕哼了一聲,滿不在乎,“那幾個歪瓜裂棗,我不稀罕要,愛給誰給誰,老婆回家?!?/p>
牽著岑予衿的手起身。
一直沉默的陸老太太開了口,“坐下!今天這事兒是誰的主意?股份又是誰分的?”
陸京洲雖然不著調(diào),可再怎么說也是陸家二少爺。
連未成年的陸栩然都有百分之二,他憑什么不占?
大廳內(nèi)空氣驟然凝固。
陸老太太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像一塊冰投入沸騰的油鍋,瞬間壓下了所有喧囂。
她那雙歷經(jīng)風(fēng)霜卻依舊清明的眼睛,緩緩掃過陸泓遠(yuǎn),最終落在陸鶴嵩臉上。
陸鶴嵩臉色微變,下意識避開了母親的視線。
陸泓遠(yuǎn)握著紫檀手杖的手指緊了緊,面上維持著鎮(zhèn)定,“大嫂,這是董事會和家族共同商議的決定,綜合考慮了每個孩子的情況和未來發(fā)展方向。京洲他……志不在此,給他這些產(chǎn)業(yè),也是讓他有些事做,免得……”
“免得什么?”陸老太太打斷他,語氣平緩卻字字千斤。
“免得鬧得整個集團雞犬不寧?!标扂Q嵩迎上母親的視線開了口,“他沒進過集團?三天虧損五億,要是真讓他進公司,怎么向公司元老交代?”
“夠了?!?/p>
陸老太太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加沉冷。
她緩緩站起身,雖然年邁,但脊背挺得筆直,目光如炬,直視著自己的兒子陸鶴嵩。
“三天虧損五億?”她重復(fù)著這個數(shù)字,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冰碴,“鶴嵩,你告訴我,當(dāng)時你把他塞進哪個項目?給了他多少權(quán)限?身邊配的是什么人?是真心想讓他學(xué),還是就等著他出紕漏,好把這個‘不成器’的罪名坐實了?!”
老太太一連串的質(zhì)問,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
陸京洲聽著老太太的話,眼底閃過一次意外,握著岑予衿的手更緊了幾分。
岑予衿下意識的抬眼看向他,他才像是這會才反應(yīng)過來,微微松開了一些。
陸鶴嵩張了張口,最終什么話也沒說。
陸老太太也不給他繼續(xù)說話的機會,“你手里那20%的股份,有10%是阿洲母親的,你把那10%轉(zhuǎn)到他名下?!?/p>
陸京洲從來不知道是這樣的。
母親還留了10%的股份給那個白眼狼。
陸鶴嵩第一個不同意。
要是把10%的股份轉(zhuǎn)到路陸京洲名下,那他的股份和陸沉奕持平了。
“不公平,阿奕是阿洲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全給他算什么?”
陸京洲饒有興趣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陸老太太則是恨鐵不成鋼,“原來你也知道不公平?”
“那就重新分,怎么公平怎么來,至于總裁的位置,也得他們兄弟公平競爭?!?/p>
氣氛一下子僵持不下。
岑予衿的手還被陸京洲握著,指尖傳來他掌心的溫度,可她心里那股莫名的憋悶卻越脹越滿。
看著陸鶴嵩理直氣壯的模樣,看著滿廳人或明或暗的輕視目光。
她深吸一口氣,忽然輕輕掙開陸京洲的手,往前站了半步。
她看起來乖乖的,可開口時,聲音雖軟,卻字字清晰,沒有半分猶豫,“爸,叔公。阿洲是什么樣的人,我想我比在座的各位都要清楚。他或許不屑于解釋,但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人污蔑!”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落在她身上,包括陸京洲,他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漫上點玩味的笑意,倒也沒攔著。
“他也是您親兒子,您沒必要偏心成連我一個剛嫁進來沒多久都能看出來?!?/p>
“至于股份,那是母親留下的,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屬于他的東西!憑什么不能給他?難道就因為他不在乎,不爭不搶,就可以隨意剝奪本屬于他的一切嗎?”
她越說越激動,胸口微微起伏,但邏輯卻異常清晰,“還有總裁的位置,憑什么不能公平競爭?就因為阿洲曾經(jīng)‘虧損’過,就一棍子打死,否定他所有的可能嗎?這對他公平嗎?”
她的目光落在陸沉奕身上,“大哥為集團付出很多,大家都看在眼里?!?/p>
她話鋒一轉(zhuǎn),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正因為總裁之位關(guān)系重大,才更應(yīng)該讓最有能力的人來擔(dān)任。既然現(xiàn)在有了和京耀財團合作這樣重要的機會......”
她頓了頓,感受到身旁陸京洲投來的灼熱視線,更堅定了語氣,“不如這樣,既然京耀的合作對集團未來如此關(guān)鍵,那么,誰能為陸氏率先拿下與京耀財團的正式合作,誰就來擔(dān)任總裁。這樣既公平,又能真正為集團選拔出最有能力的人才?!?/p>
股份要!
總裁的位置要!
他們分的那些歪瓜裂棗自然也要!
夫妻一體,誰也不能欺負(f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