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京洲剛把岑予衿重新?lián)нM懷里,輕聲哄著她閉眼,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劇烈震動起來。
屏幕在昏暗中執(zhí)著地亮著,映出來電顯示——堂哥陸宸朝。
他眉頭瞬間擰緊,不想接。
岑予衿也被這持續(xù)的噪音擾得不安,輕輕動了動。
手機響了一遍,掛斷,緊接著又毫不氣餒地響起第二遍,大有不接不通不罷休的架勢。
陸京洲低咒一聲,怕吵到岑予衿,只得伸長手臂拿過手機,剛劃開接聽,還沒來得及壓低聲音斥責,陸宸朝焦急萬分、帶著哽咽的聲音就劈頭蓋臉地傳了過來,“京洲!京洲你幫幫哥!明月……明月那丫頭不見了!到處都找遍了,電話也打不通,她平時雖然愛玩,但從不會這樣……我擔心她出事!你能不能……”
陸京洲聽得心頭煩躁更甚,尤其是體內(nèi)那股被冷水暫時壓制的燥熱,似乎因為情緒的波動又開始隱隱抬頭。
他捏了捏眉心,冷聲道,“我沒看見她。這么大個人了,能出什么事?而且今天是她的18歲生日宴人這么多,在自己的地盤上,她能出什么事??!?/p>
陸宸朝急急打斷他,聲音里帶著近乎絕望的哀求,“京洲,算哥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動用你的人脈幫忙找找看!我就這么一個女兒……你知道現(xiàn)在外面多亂,她一個女孩子……我、我實在沒辦法了!”
陸宸朝一向穩(wěn)重,此刻卻方寸大亂,話語間的恐慌不似作假。
陸京洲沉默著,耳邊是堂哥帶著哭腔的懇求,懷里是岑予衿溫軟的身軀,而他自己體內(nèi)那陌生的、洶涌的熱意正在重新匯聚、升騰,甚至比之前更加猛烈,灼燒著他的理智。
繼續(xù)躺在這里,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不能繼續(xù)保持那該死的克制。
岑予衿剛才那句“可以小心一點”的話更像是在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上撩撥。
離開,或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既能避開堂哥的持續(xù)騷擾,也能讓自己冷靜一下。
“知道了?!彼曇羯硢〉貞?yīng)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我去找還不行嗎?”
掛了電話,他深吸一口氣,動作輕柔卻堅定地松開岑予衿,翻身下床。
岑予衿撐起身子,擔憂地看著他,“一定要去嗎?你剛才……那樣子明顯不太對,生病了就不要吹風了。”
“沒事。”陸京洲背對著她,快速套上長褲和一件干凈的襯衫,手指因體內(nèi)翻涌的熱度而有些微顫,扣子都扣得略顯匆忙,“堂哥那邊情況聽起來不好,我出去找找,順便……吹吹風,散散酒氣?!?/p>
他找了個借口。
實際上,他需要的是冰冷的夜風來冷卻這不合時宜的燥熱。
系好最后一顆扣子,他轉(zhuǎn)身,在岑予衿額頭上印下一個克制而滾燙的吻,眼神深邃,帶著未褪的情潮和強行壓下的沖動,“你乖乖睡覺,不許熬夜,我盡快回來。”
說完,他不再停留,幾乎是有些倉促地大步離開了臥室。
剛走出去沒兩步,又沒忍住,回頭走到床邊,捧著她的小臉重重的親了下去。
這個回頭吻來得突然而兇猛,不似方才額間的克制,而是帶著一種近乎失控的掠奪。
他滾燙的唇瓣重重壓上她的,舌尖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撬開她的齒關(guān),加深了這個吻。
氣息交纏間,全是他身上未散的灼熱,仿佛要將方才強行壓下的所有渴望都在這一瞬間傾瀉而出。
岑予衿被他吻得措手不及,氧氣仿佛都被奪走,腦袋里暈乎乎的,只能被動地承受著他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小手無意識地抵在他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襯衫下肌肉的緊繃和那驚人的熱度。
良久,直到兩人肺里的空氣都快耗盡,陸京洲才猛地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劇烈地喘息著,深邃的眼底是翻涌的墨色,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媳婦兒,別那樣看著我?!?/p>
他指腹摩挲著她微微紅腫的唇瓣,帶著無盡的眷戀和掙扎,“你再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就真的走不了了?!?/p>
他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就會不管不顧地將全都拋在腦后,只想沉溺在她的溫柔鄉(xiāng)里,哪怕焚身蝕骨。
說完,他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猛地直起身,不再看她那帶著水光、惹人憐愛的眼眸,決絕地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臥室。
“砰”的一聲輕響,房門被關(guān)上。
臥室內(nèi)重新恢復了靜謐,只余床頭燈暖黃的光暈和空氣中尚未平息的曖昧滾燙氣息。
房門隔絕了室內(nèi)溫暖的燈光和讓他意亂神迷的人兒,陸京洲靠在走廊冰涼的墻壁上,重重喘了口氣,體內(nèi)的熱浪一陣陣襲來,讓他額角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岑予衿怔怔地躺在原地,唇上還殘留著他霸道的氣息和滾燙的溫度,心跳如擂鼓。
她抬手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微微發(fā)麻,心里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酸酸軟軟,還帶著一絲為他身體擔憂的焦慮。
他低罵一聲,扯了扯緊繃的領(lǐng)口,一邊快步向外走去,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冷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壓抑不住的燥郁,“立刻調(diào)取老宅所有監(jiān)控,重點查明月小姐今晚離場的路線和接觸的人……對,現(xiàn)在!動用所有能動用的關(guān)系,我要在一個小時內(nèi)知道她的下落!”
他現(xiàn)在急需做點什么來轉(zhuǎn)移注意力,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這莫名其妙的燥熱和對她瘋狂的想念給逼瘋。
身體的異常反應(yīng)讓他心頭那股莫名的疑慮再次升起,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深究的時候。
他快步走向依舊燈火通明的主宅宴會廳。遠遠就聽到里面?zhèn)鱽淼泥须s人聲,比之夜宴鼎盛時更多了幾分慌亂和焦慮。
一腳踏入宴會廳,原本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場面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亂。賓客大多還未散去,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臉上帶著或真或假的擔憂。陸宸朝像只無頭蒼蠅般在人群中穿梭,抓住每一個可能見過陸明月的人急切詢問,聲音已經(jīng)沙啞,眼底布滿血絲。陸家的幾位長輩也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指揮著傭人和保鏢進行地毯式搜索。
“京洲!你來了!”陸宸朝一眼看到走進來的陸京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沖了過來,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怎么樣?你有沒有什么線索?我……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監(jiān)控也只看到她往花園西側(cè)去了,那邊監(jiān)控有死角……而且有個巨大的人工湖?!?/p>
他就怕人失足掉進了湖里,這會已經(jīng)讓人去撈了,可到現(xiàn)在還沒有限速。
陸京洲更加洶涌的躁動,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臂,聲音因壓抑而顯得格外冷硬,“哥,我已經(jīng)讓人去查了,很快會有消息。”
他環(huán)視四周,目光銳利如鷹,試圖從這片混亂中找到一絲不尋常的痕跡。
然而,隨著他精神的高度集中,身體里的那股熱流卻愈發(fā)猖獗,如同巖漿在血管里奔涌,沖擊著他的四肢百骸。
額角的汗珠匯聚成滴,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滑落,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呼吸也變得粗重了幾分。
他需要冷靜,必須冷靜。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炭火上。
周圍人群的低語、擔憂的目光、甚至空氣中殘留的酒氣和香水味,都像是一種無形的刺激,放大著他身體的異常感受。
那碗姜湯……后勁實在太足了,足到讓他這個向來冷靜自持的人,幾乎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失控。
他咬緊牙關(guān),下頜線繃得緊緊的,額頭上青筋隱現(xiàn)。
必須盡快找到陸明月,然后……他得立刻去找個醫(yī)生,或者干脆再沖一次冷水澡,否則他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陸京洲強忍著身體深處翻江倒海般的燥熱和不適,朝著她消失的地方走去。
越往西走,燈光越是昏暗,宴會的喧囂被遠遠拋在身后,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湖面的微弱波光。
空氣中的涼意似乎稍微緩解了他皮膚的灼燙,但體內(nèi)的火焰卻燃燒得更加頑固,甚至帶來一陣陣眩暈和強烈的沖動,這絕不僅僅是姜湯或者情緒波動能解釋的了!
他猛地停住腳步,扶住旁邊冰涼的墻壁,試圖理清混亂的思緒。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這種由內(nèi)而外、幾乎要摧毀人理智的燥熱和渴望……
是藥!
他可以肯定,那碗姜湯里被加了料!
這種感覺跟那天晚上奶奶給他下藥是一模一樣。
是誰?目的是什么?是針對他?
他試圖壓下體內(nèi)洶涌藥力的瞬間,身后極細微的腳步聲讓他警覺地猛然回頭——晚了一步。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側(cè)后方襲來,動作快準狠,帶著訓練有素的專業(yè)。
陸京洲本就因藥力發(fā)作而反應(yīng)遲鈍、四肢酸軟,加上對方顯然早有預(yù)謀且身手不凡,他只覺得頸后遭到一記重擊,眼前驟然一黑。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明白這是中計了!
那碗姜湯……還有陸明月失蹤……都是圈套!
所有的思緒戛然而止,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重重地倒在了冰冷的草地上,失去了知覺。
襲擊者迅速查看了一下四周,確認無人發(fā)現(xiàn)后,利落地將昏迷的陸京洲拖拽起來,朝著樹林深處那棟用于存放園藝工具的獨立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