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弈聽到陳惜墨說不怪他,表情怔了一瞬,忍不住握住陳惜墨的手,做出虔誠認錯的姿態(tài),抵著她手背低低嗚咽出聲。
半開的門外,夜番已經(jīng)在那里站了一會兒,表情沉淡的看著兩人,轉(zhuǎn)身離開。
房間內(nèi),陳惜墨將手抽出來,淡聲道,“我不怪你,是因為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p>
在這種地方,哪里還有什么信義仁慈,為了活下去,為了回家,每個人都可以把靈魂出賣給惡魔。
誰也不會比誰高貴!
“我原諒你,但是我們也不可能再做朋友了!”陳惜墨語氣平靜的道。
她可以站在他的位置來理解他做出的所有決定,但是事情畢竟已經(jīng)發(fā)生了,信任崩塌,她永遠不可能再像開始那樣把他當成自己人。
韓弈表情難過的點頭,“我明白。今天我來看看你,以后,就當我們從來沒見過?!?/p>
他看到陳惜墨手臂上的那些針眼,擔憂的看著她,低聲道,“不要再讓虹姐給你打針了,會有生命危險的?!?/p>
陳惜墨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波動,眼神仍舊有些木然,低聲道,“那讓我現(xiàn)在就死了吧?!?/p>
如果不能再回家,那她活著的每一天還有什么意義!
韓弈忙道,“惜墨,你別這樣!忘了我們的信念了嗎?”
陳惜墨沒說話,只是慢慢閉上眼睛。
那個堅強,充滿信心和勇敢的女孩,終究是被摧毀了嗎?
*
虹姐仍舊每天讓人給陳惜墨注射不明針劑,陳惜墨發(fā)現(xiàn)自己不光皮膚發(fā)生變化,身體也開始有變化。
比如每天被強迫“學習”的時候,她開始有反應。
她厭惡極了現(xiàn)在的自己。
也許這就是虹姐要的結(jié)果,她要重塑一個人,讓她從內(nèi)到外的發(fā)生改變,徹底變成這里的人。
這天陳惜墨依舊被關(guān)在房間里,對面屏幕上的畫面突然消失,房間里的燈大亮,虹姐推門走了進來,身后仍舊跟著四個保鏢。
虹姐徑直走到陳惜墨面前,看著她嬌媚泛紅的臉蛋,伸手憐愛的撫上她的頭發(fā),驚嘆道,
“Lisa研究的這種新型針劑效果果然好!簡直是脫胎換骨,比我想象中還要美。”
陳惜墨本能的后退,戒備的看著她。
虹姐并不在意陳惜墨的反應,仍舊一臉親和,“學的怎么樣?好多天了,該實踐一下了!”
陳惜墨一怔,慌亂的搖頭,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然而虹姐只是不屑的瞥過她,轉(zhuǎn)頭對著身后的男人道,“我親自培養(yǎng)的女孩,不要太粗暴,不要傷了她?!?/p>
“是!”幾個男人已經(jīng)忍不住眼紅的盯著陳惜墨。
虹姐對著陳惜墨安撫一笑,“過了今天,你就徹底不一樣了,以后跟在我身邊,我不會虧待你的?!?/p>
說完,虹姐對著男人們微一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不要!”
陳惜墨發(fā)出最后凄厲的慘叫。
*
虹姐離開房間后,在二樓遇到夜番,笑著上前打招呼,“這幾天都沒看到你!”
夜番道,“幫季爺辦了幾件事。”
虹姐緩緩點頭,叫了兩杯咖啡,“你不在的時候阿爾來過兩次,顯然是為了錢坤來找你麻煩的,他和錢坤從小一起長大,和親兄弟差不多,錢坤死了,他懷疑和你有關(guān)系?!?/p>
夜番臉色漠然,“他只是不敢明目張膽記恨季爺?!?/p>
虹姐嗤笑,“是,所以只能遷怒到你身上,畢竟錢坤活著的時候就對你有意見,阿爾肯定也知道。錢坤無勇無謀,這個阿爾則有勇無謀,是個莽夫,不管怎么樣,你也要小心點?!?/p>
夜番淡淡“嗯”了一聲。
虹姐語氣一轉(zhuǎn),含笑道,“明天有新人來,我提前看過了,有你喜歡的類型,要不要提前幫你留出來?”
夜番穿著黑色暗花的襯衫,冷白的皮膚顯得他更加高冷,他幽眸看著窗外某處,淡聲道,“不用了,最近沒時間?!?/p>
“想知道陳惜墨怎么樣了嗎?”虹姐突然問道。
夜番長眸掃過去,“你把她殺了?”
“那倒不會,你知道我挺喜歡她的,怎么舍得殺了?”虹姐輕笑。
她話音剛落,一個保鏢匆匆跑過來,急聲道,“虹姐,那女孩、自殺了!”
夜番一怔,猛的轉(zhuǎn)頭看向來稟告的保鏢,臉色陰沉可怕,“她在哪兒?”
“在、”保鏢看了眼虹姐,才回道,“在九樓!”
夜番起身,大步向著樓上跑去。
虹姐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教訓了這么多天,陳惜墨還是這么剛烈!
然而,更讓她意外的是夜番的反應。
樓上房間內(nèi),幾個男人正圍著中間的女孩不知所措,突然門打開,夜番快步走進來。
男人惶恐后退,“夜老板!”
夜番走到陳惜墨身前,臉色冷白,甚至帶了一點慌張,半跪下身將女孩抱起來,“陳惜墨、”
緊隨其后,虹姐走了進來。
房間里的保鏢馬上走過去向她稟告,“虹姐,她、她自殺了!”
虹姐看著滿臉血的陳惜墨皺眉,“怎么回事?”
保鏢一五一十的回道,“她不讓咱們碰,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個刀片來要割頸自殺,我們上去阻止,還被她劃傷了兩個人?!?/p>
“最后刀片被搶過來,她轉(zhuǎn)身又一頭撞在了墻上?!?/p>
之前也遇到過這樣剛烈的,要么死了扔出去,要么搶救后繼續(xù)折磨,但是這女孩被虹姐特別關(guān)照過,他們也不敢隨便處置,便讓人去通知了虹姐。
虹姐看著地上帶血的刀片,冷聲問道,“哪里來的刀片?”
夜番抱起陳惜墨,轉(zhuǎn)身便往外走。
虹姐側(cè)身一步攔住,“你要帶她去哪兒?”
夜番眼神冰冷,“滾開!”
虹姐臉色微變,讓房間里的保鏢都出去,她冷冷盯著夜番,“把韓弈調(diào)去廚房做事的人是你吧?之后你又讓陳惜墨認識韓弈,甚至連韓弈出去的機會也是你讓人安排的?!?/p>
“你的目的是放陳惜墨走?”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了季爺?shù)拇蠹?!?/p>
夜番穩(wěn)穩(wěn)的抱著陳惜墨,表情不變,沉聲道,“你要是有證據(jù),盡管去季爺那里告發(fā)我!”
虹姐面帶隱怒,“我如果想告發(fā)你,就不會攔著陳惜墨逃出去。我做這一切就是為了在季爺那里保住你!”
夜番冷眼看著她,一字一頓的道,
“陳惜墨也是我要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