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仙姑和林中子大感震撼,作為一派宗門的掌門,而且離蜀中這么近,竟然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
此時,整個蜀山派都已經(jīng)忙碌起來。
蜀山弟子像螞蟻一樣出動,沿著蜀道散入群山里。
蜀山頂上有一道輕煙升起,仿佛燃起的烽火臺。
群山中立刻有烽火響應(yīng),一道道煙豎起。
素云仙姑數(shù)了數(shù),果然是八十一道。
妙眼道人說道:“我要去指揮大陣。大陣一動,蜀山湮滅,兩位趕緊回吧,現(xiàn)在還來得及?!?br>
素云仙姑急道:“蜀山湮滅,蜀中百姓何如?”
妙眼道人搖頭:“現(xiàn)在顧不上這么多了,青云令現(xiàn),必是事態(tài)緊急。我門中弟子已經(jīng)全部散出去救助百姓逃離,能逃多少是多少吧?!?br>
“還有多少時間?”
“不清楚,要等師尊發(fā)紫玄令。青云紫玄,兩令同出,才會發(fā)動陣法。先發(fā)青云,就是為了給百姓逃亡留出一點時間?!?br>
素云仙姑一皺眉:“既然遇到此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救助蜀中百姓,我責(zé)無旁貸?!?br>
說罷,立刻起身,從云頂峰上飄身而去。
林中子也站起來說:“我雖在秦嶺,但也常來蜀中,天下一家,百姓興亡,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就讓我助蜀山弟子一臂之力,能救一個是一個了。星野,我們走!”
便帶著穆星野下山救人去了。
妙眼道人心中感動,但是一抬頭,看見那道懸在天上的青氣,又難免感到絕望。
……
紫虛真人盤坐地上,身前懸著紫郢劍,劍光映照的范圍比剛才已經(jīng)小了很多。
他渾身都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稀薄的靈氣讓他施展法力倍感吃力。
他感到丹田中的精氣正在迅速枯竭,元神也變得微弱無力。
但他不敢有絲毫松懈,緊緊盯著血海中跳動的原始魔胎,隨時準(zhǔn)備將紫郢劍氣送上天,發(fā)出紫玄令。
青云紫玄合發(fā),蜀山滅魔大陣就會發(fā)動,八百里山川都將與此魔一起湮滅。
之所以遲遲未發(fā),是他還在爭取時間,等蜀山弟子去救外面的百姓。
雖說這點時間,恐怕也救不出幾個,但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而且,紫虛真人也希望蜀山弟子也能逃出去一兩個,給蜀山派留一點香火。
他要堅持到血魔出現(xiàn),或者自己法力所能堅持的最后一刻。
此時,林曼卿和丁香抱在一起,沒有了聲音;遠(yuǎn)處的馬山也倒在了地上;半天妖更是軟趴趴地不知死活。
紫虛真人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那顆惡心的心臟還在血海中跳動,粗大的血管圍繞著它,血管中涌動著污穢的血,時不時噴涌出來。
紫虛真人絕望的臉上現(xiàn)出一股堅毅的神色,眼神泠然,換了個手印,正要發(fā)射紫玄令。
他忽然瞥見了一絲黑光。
咦?
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定睛瞧去。
的確是黑光,從赤色的血海中透過來,很微弱。
盡管微弱,濃厚的血色一遇到這黑光,還是會退散,仿佛那是它們天然的克星。
整個血海的顏色都變得淡了一些,那些污濁的吞噬一切靈氣的血霧漸漸散去。
靈氣開始恢復(fù),盡管只有一點點。
視野開始變得清晰。
紫虛真人看見,黑光來自那顆巨大的“心臟”上的一條縫隙,很細(xì)很細(xì),透出薄如紙片的光。
林曼卿和丁香抬起頭。
昏迷的馬山也自漸漸恢復(fù)的靈氣中蘇醒。
就連半天妖也睜開了眼睛,滿白的眼睛里印出了一縷黑光。
他不自覺的動了動翅膀,難道……還有可能嗎?
紫虛真人不敢松開手印,只怕這是幻覺,但他已經(jīng)停止了咒語。
原血魔胎上的裂縫正在擴大,透出的黑光越來越多。
就像一個雞蛋,從里面裂開。
紫虛真人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很怕從裂縫里鉆出來的是一個血魔,但又對這黑色的光有所期待。
如果是血魔的話,應(yīng)該是紅光吧?
裂縫又?jǐn)U大了一點,黑光越來越強烈。
污血原魔似乎不甘心,粗大的血管里噴出許多濃稠的污血,噴在裂縫上,企圖將它粘合。
但是,裂縫已經(jīng)開始向旁邊分出叉來,變成一條十字裂。
十字裂再分叉,又分出許多細(xì)小的裂縫,向著整個四面八方延伸,開始密布在污血原魔這顆跳動的“心臟”上。
從遠(yuǎn)處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布滿了黑絲的紅色星球。
接著,它炸了開來。
先是滿目血色中滲著黑,但血色很快被黑掩蓋。
伴隨而來的,是強大的劍氣,仿佛深埋在亙古永恒的宇宙深處的殺意的爆發(fā)。
污穢的鮮血在劍意中化作塵埃,最終湮滅。
人們的眼前只剩一片耀眼的黑色,什么也看不見了。
“沐塵哥哥!”
紫虛真人聽見那個女孩在叫。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色慢慢收攏,就像動畫似的,最后凝聚成一把劍。
劍在人的手里。
那個人,就是李沐塵。
李沐塵懸浮在空中,手握玄冥劍,直直刺向前方。
黑色的玄冥劍身上,還纏繞著一絲紅色的血跡。
不過這血跡已經(jīng)沒有絲毫的污濁,泛著清亮亮的紅光,流淌著靈動的生命力。
這股生命力延伸至劍尖,由劍尖向前,射出一條半紅半黑的血線,猶如閃電一般跳動。
在線的另一頭,是一團純凈發(fā)亮的紅光。
盡管形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但紫虛真人依然能感覺到,這團紅光就是污血原魔所化,只是被李沐塵的劍氣斬滅了污穢,留下來的是最純凈的血光。
這就是來自生靈血脈起源的光吧?
不生不滅,就連剛才那樣強大的劍氣,那種來自宇宙深處的能量的爆發(fā),都無法將它毀滅。
李沐塵站在那里,舉著劍一動不動。
此刻的他,心靈和前方那團光一樣純凈。
他抵擋住了來自污血原魔的引誘。
原魔的可怕之處,在于它能照見人心,透徹血脈,利用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激發(fā)你的魔性。
一旦受它引誘,它就可以占據(jù)你的元神,讓你化身為魔。
李沐塵自下山歷練,經(jīng)歷了世間種種,看透了天道,開始修行本我之大道,又得黃庭兩卷經(jīng),悟出人身即宇宙的真理,閉關(guān)三年,他的內(nèi)心世界早已純凈無比。
甚至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已沒有缺憾。
但面對原魔,他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沒放下的,深藏內(nèi)心深處的東西——就是他的母親宮凌煙。
冥仆說過,宮凌煙被囚禁九幽,那里沒有時間流逝,她在永恒中受烈火之噬、寒冰之苦,伴隨永無止盡的苦難。
李沐塵劍尖一挑,那一團紅色的純凈的鮮活的生命血光跳了起來,嗖地一下撞進(jìn)了李沐塵的身體。
在他的眉心,不可察覺的閃過一道印記。
只有視力不好的半天妖看見了那道印記,像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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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生命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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