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想，沈秋然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她低下頭，仔細(xì)地查看付亞晴的全身。

　　除了胸口處，其它地方都沒有針灸的痕跡。

　　沈秋然再撬開付亞晴的嘴巴，嘴里有帶著泡沫的分泌物。

　　沈秋然記得，她給付亞晴做心肺復(fù)蘇時，付亞晴的嘴巴是緊閉的，沒有分泌物流出。

　　她再掀開付亞晴的眼皮，查看對方的眼睛。

　　她拿著手電筒照著付亞晴的雙眼，低頭細(xì)細(xì)地看著。

　　對方的角膜出現(xiàn)呈半透明的斑塊，略有混濁，而這半透明狀的混濁里，倒映著一個固定的身影。

　　這抹身影模糊，黑暗，但沈秋然很肯定，這身影是付亞晴生前，最后見到的人！

　　沈秋然低下頭，認(rèn)真地看著付亞晴眼里的身影。

　　趙麗昆站在外口，瞟了這邊一眼。

　　見她的臉都快要貼到死者的臉上了，不由挑了挑眉梢。

　　這個女人的膽子可真大，雖然死者的尸體還沒有腐爛發(fā)臭，可一般人看到尸體都會不由感到恐懼，哪敢像她這樣，把臉靠近死者的臉的？

　　萬一來個詐尸，豈不是嚇破膽？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女人還真有幾分法醫(yī)的模樣。

　　有這般膽量，又那么細(xì)心，還懂醫(yī)，以后做法醫(yī)也不錯。

　　沈秋然沒想過當(dāng)法醫(yī)，她這么做，都是為了看清楚，付亞晴眼球上的那抹身影，到底是不是李雪蓮的？

　　如果那上半身的身影，能夠一眼就認(rèn)出是李雪蓮，那就可以直接洗清自己的罪名。

　　可問題是，這半身身影很模糊，臉也看不清。

　　不過還好，光從衣服的顏色，身形的輪廓，不難看出是李雪蓮。

　　可她看出來沒有用，李雪蓮一口咬定，她的針灸沒問題，村民又相信李雪蓮的話，她的罪名同樣很難洗清。

　　加上劉大堂剛好親眼看到她在幫付亞晴做心肺復(fù)蘇，劉大堂他們不懂醫(yī)，不懂心肺復(fù)蘇，要向他們科普這些，也得他們肯相信才行。

　　沈秋然看著付亞晴的尸體，進(jìn)入了深思。

　　要怎樣，才能夠讓李雪蓮主動站出來，承認(rèn)付亞晴的死跟她有關(guān)？

　　以李雪蓮那么高傲的性子，沒有十足的證據(jù)擺在她眼前，她是不會輕易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的。

　　忽然沈秋然腦子閃過一個主意，就是這個主意，不知道大隊(duì)長家里肯不肯配合？

　　回去得找陸南承商量商量！

　　沈秋然小心翼翼為付亞晴穿上衣服，看著付亞晴嬌嫩的身軀，心中憐惜。

　　多年輕啊！

　　如果當(dāng)時李雪蓮能及時對付亞晴做出搶救，付亞晴是不會死的。

　　雖然患有心臟病，可平時注意點(diǎn)，這條性命也不人如此年輕就結(jié)束。

　　沈秋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只能安慰自己，生死由命。

　　她走到趙麗昆面前，輕聲道：“付亞晴死于非命?！?br>
　　趙麗昆一聽，驚得瞪大眼睛，聲音也壓得很低：“他殺？！”

　　“也不屬于他殺?！鄙蚯锶幌肓讼耄f：“也不完全屬于他殺。”

　　醫(yī)療事故跟他殺還是有區(qū)別的。

　　趙麗昆皺眉，不解地看著沈秋然。

　　怎么一會兒是他殺，一會兒又不完全是他殺，他的腦子會被轉(zhuǎn)運(yùn)的。

　　沈秋然越過趙麗昆的肩頭，看了一眼后面。

　　劉嫂抱著孫子站在院子里，朝他們看過來，沈秋然動了動嘴唇，“不方便在這里說，回公安局吧?！?br>
　　趙麗昆和沈秋然走出房間。

　　大隊(duì)長壓抑著心里的悲痛，問趙麗昆，“局長同志，能直接定兇手的罪嗎？兇手什么時候槍斃？”

　　趙麗昆還沒回答，沈秋然搶先道：“死者死得蹊蹺，除了沈秋然之外，還有另一個兇手?！?br>
　　沈秋然故意把自己的聲音壓低，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跟平時說話的聲音相差甚遠(yuǎn)，大隊(duì)長和劉嫂都沒有聽出來，她就是沈秋然。

　　大隊(duì)長驚愕：“還有另一個兇手？什么意思？”

　　劉嫂恨聲罵道：“肯定是沈秋然聯(lián)合另一個兇手，把我家亞晴打死，他們是入室搶劫，被我家亞晴發(fā)現(xiàn)了，一個拿錢逃了，一個留下來殺人滅口?！?br>
　　沈秋然看了一眼劉嫂。

　　在沒有電視，信息又屬于封閉的虎山村生活的劉嫂，能有這樣的思維，腦洞可真是大啊。

　　她的付亞晴有沒有丟錢，她查看過嗎？

　　沒有查看，這種話信手拈來，有點(diǎn)過分了啊。

　　“我先回去寫報告，接下來要如何把另一個兇手揪出來，請你們配合我?！壁w麗昆擺出一張嚴(yán)肅的臉，官言官語地道。

　　劉嫂和大隊(duì)長連連點(diǎn)頭，劉嫂磨著牙關(guān)，“我們一定會配合你們，抓到兇手，你們一定要拉他們?nèi)寯?，尤其是沈秋然那個毒婦，一定要把她打下十八層地獄?！?br>
　　沈秋然淡淡地看著劉嫂，“你很憎恨沈秋然？”

　　劉嫂眼里的恨意迸了出來，“她打死的兒媳，害我蛋蛋沒了娘，我當(dāng)然恨她，要是讓我再見到她，我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沈秋然暗暗地嘖嘖嘖，劉嫂對沈秋然本來就有偏見。

　　要是貿(mào)然說，李雪蓮才是害死付亞晴的人，劉嫂也不會相信。

　　不但劉嫂不會相信，就連整個虎山村的人，都不會相信。

　　因?yàn)檎麄€虎山村的人，對原主都有偏見。

　　活成人人都厭惡的樣子，原主認(rèn)第二，應(yīng)該沒誰敢認(rèn)第一。

　　沈秋然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趙麗昆。

　　趙麗昆不愧是在官場上摸爬打滾多年的老油條，沈秋然一個眼神，他就秒懂了她的意思。

　　他和劉嫂，大隊(duì)長點(diǎn)了點(diǎn)頭，更帶著沈秋然離開。

　　回到公安局后，沈秋然第一時間就把她的推斷告訴了陸南承。

　　陸南承一貫冷峻的臉，浮現(xiàn)一絲難以置信，“付亞晴的死，真的跟李雪蓮有關(guān)？”

　　沈秋然呵呵一笑，陰陽怪氣地睨著他，“怎么？你相信是我打死付亞晴，也不愿意去相信，是李雪蓮扎死付亞晴？”

　　陸南承不禁挑眉，“我相信你，但如果真的是李雪蓮扎死付亞晴，以她的性子，她會輕易認(rèn)罪？”

　　沈秋然撇了撇唇：看在你跟我想法是一致的，這次我就原諒你。

　　“所以，我們得想辦法，讓李雪蓮主動站出來，承認(rèn)錯誤?！?br>
　　趙麗昆神情冷肅：“要不要直接把她抓過來，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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