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去淮南?”
牌九很懵,這也太突然了,早上還和他討論烤羊腿呢。
“嗯,夫人的話,我能不聽?”
“牌九,我才回來幾天,夫人就趕我走,你說她是不是移情別戀了?”楊束摸下巴。
“世子,你自己想吧,我先去忙了?!迸凭艣]答楊束,這問題毫無探討的價(jià)值。
夫人移情別戀?還不如相信世子始亂終棄。
“嘿,你小子狂了??!”
楊束揪住牌九,臉上玩笑之意淡了下去,“建安情況若有變,立馬護(hù)著夫人離開。”
“藥材別忘了往浣荷院送。”
“我會盡快回來。”楊束拍了拍牌九的肩,“家里就交給你了?!?/p>
“世子放心,我一定看顧好?!迸凭派袂檎J(rèn)真,對楊束承諾道。
“去吧?!?/p>
楊束撫平牌九衣裳上的皺痕,“訓(xùn)練別落下,咱們一起走到最后?!?/p>
“封侯拜相,一準(zhǔn)有你一份?!睏钍罋飧稍?。
牌九蠕動嘴唇,站直身朗聲喊,“世子,咱先加月錢!”
“世子,你說的,不能傻傻的吃餅?!?/p>
楊束眼角抽了抽,“你小子現(xiàn)在凈壞氣氛啊。”
“能耐了,真的能耐了。”
“前兩日才加,還敢叫嚷,你是真當(dāng)我脾氣好啊?!睏钍哿烁鶚渲?,抽的牌九翻墻跑了。
“犢子玩意,還以為銅皮鐵骨了,竟敢把他教的東西舞到他面前?!?/p>
“改天得去廚房瞧瞧,飯菜里是不是摻了熊心豹子膽?!?/p>
“他都窮成什么樣了,天天嚷著加工錢,這不是想逼死他!”
越想越怒,楊束瞥見一旁看熱鬧的方壯,扯著人就去較量。
“世子,我沒說加工錢??!”
方壯一個后空翻,口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活動了筋骨,楊束神清氣爽了,邁著步子去了海棠院。
許月瑤眼神警惕,跟楊束隔著十米距離。
“防狼呢?!?/p>
楊束很無語,“我是來跟你告別的?!?/p>
“東西已經(jīng)收拾了,晚上就走?!?/p>
“去哪?”許月瑤下意識問了句。
“淮南?!睏钍S口道,絲毫不擔(dān)心許月瑤泄露。
“歸期不定,我會給你帶禮物的。”說完,楊束就往外走。
許月瑤抿了抿唇,那句保重,直到楊束的身影徹底消失也沒出口。
楊束已經(jīng)直白表示饞她身子,她若關(guān)心,這家伙絕對怎么誤解怎么來。
“一路平安?!?/p>
轉(zhuǎn)身之際,許月瑤輕啟唇,一句話散在風(fēng)里。
她才不是關(guān)心楊束,她只是擔(dān)心楊束出事,大哥受牽連。
人群流動,太陽變換方向,天暗了下來。
墨梅擦著陸韞的濕發(fā),欲言又止。
“小姐,你不是喜歡姑爺,怎么……”
陸韞看著銅鏡,“墨梅,尋常妻子只需要求夫君健康,我也想他陪在我身邊,可楊束不是尋常人,光健康保不住他的命?!?/p>
瞿元中,得拿誠意去打動。
身邊能人越多,楊束才能平平安安。
“駕!”
楊束策馬而行,七人隨在他身后,融進(jìn)夜色。
柳韻撫著袖口里襯的竹子,揚(yáng)了揚(yáng)唇,用金線勾的,他瞧了一定喜歡。
“二夫人,該睡了?!弊蟽荷锨笆帐搬樉€。
柳韻柔柔一笑,正要躺下,驀地停住,手撫上肚子,她眼里有說不出的驚喜。
“你也想要衣裳了?”柳韻的聲音很輕很柔,等了一會,見里面沒再動,柳韻手在肚子上輕點(diǎn)了點(diǎn),“等你再大些,娘給你做。”
“但可別學(xué)你爹,喜歡金燦燦的,多少俗?!?/p>
“俗就算了,他還不許人說?!绷嵜佳廴玖诵σ?。
“倒是不知道建安形勢如何了,但你爹那么奸詐,想來都能應(yīng)對?!?/p>
細(xì)語了好一會,柳韻躺下歇息,她得盡快去會寧縣,許靖州雖是楊束的人,但某些安排上,他未必合楊束的心意。
……
“世子,韓佑遞信來,戌時溪湖?!笔虖牡胶蜗鄷?,低聲道。
何相書擱下筆,才一天,就耐不住了。
天色一黑,何相書低了低頭,從小門出去,上馬車后,他把身上的仆役衣物換下,將雜亂的頭發(fā)束起。
“何世子?”
何相書剛到指定的地方,一條船行駛了過來,船夫打量了兩眼何相書,做確認(rèn)。
何相書點(diǎn)頭,跨步上船。
船夫搖櫓,船朝湖心駛?cè)ァ?/p>
“何世子,請?!贝蜃岄_身,示意何相書上小船。
小船船艙,只韓佑一個人,何相書進(jìn)去后,在他對面坐下。
“我可以保何家安穩(wěn)抵達(dá)業(yè)國?!表n佑掀起眼皮,開口道。
何相書看著他,“我如何信你?”
韓佑笑了,“你可以不信,就不知道忠國公府還等不等得住?”
何相書捏緊杯子,起身就要走。
“何世子,你既找上我,說明走投無路了?!?/p>
“從這出去,你還能找到收留忠國公府的?”
“楊廉會死,燕國撐不住多久,到那會,再想去業(yè)國,所要付出的就多了?!?/p>
韓佑拍了拍手,船身一動,一黑衣男子彎腰進(jìn)船艙。
“快馬加鞭,將這信送到太爺手里?!表n佑從袖口拿出封信,遞給男子。
男子躬了躬身,退出船艙。
人走后,韓佑看向何相書,“老太爺看到信,會將一切安排好,你們在燕國怎樣,在業(yè)國就怎樣?!?/p>
“這個誠意,可夠?”
“該你表示了。”韓佑微往后靠。
何相書端正坐下,態(tài)度較之前明顯卑微了。
“韓遲死了?!焙蜗鄷谅暤?。
韓佑眼神未變,這么久聯(lián)系不上,他們能想到結(jié)果。
“熙王動的手?!?/p>
韓佑眸色變了,他往前傾了傾,緊盯何相書。
“燕國明面還是皇帝掌控,但實(shí)際,已是熙王主宰,三皇子謀逆,皇上臥床不起,把搜查逆黨的任務(wù)交給熙王?!?/p>
“熙王對朝堂進(jìn)行了大清洗,凡對他不敬的,一律下了獄,各部如今全是他的人?!?/p>
“連禁軍也被他握到了手里?!?/p>
“他知曉忠國公府不會擁護(hù)他,已經(jīng)起了殺心,我每回出門,暗處盯著的眼睛不少于三雙?!?/p>
“最可恨的……”何相書腮幫子緊繃,眼里幾乎噴出火,“他暗地里勾結(jié)了蕭國!”
韓佑眼睛張了張,面色凝重,“你說他勾結(jié)了蕭國?”
“若非如此,我們又怎會逃離?!焙蜗鄷а狼旋X。
韓佑沒了談話的心思,急匆匆走了,他要驗(yàn)證何相書話里的真假。
事情遠(yuǎn)比他們想的嚴(yán)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