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微微一愣,隨即她的臉就板了下來,“你的意思是你拒絕和度兒同房?你敢忤逆你的丈夫!”
尤初柔柔一笑,她站在鋪滿宣紙的桌子前,墨香味像一個(gè)罩子把她裹在其中,她像從古色生香的軸畫里走出來的女人,一眸一笑柔軟卻又富有力量。
“二少何時(shí)把我當(dāng)過妻子?”
老夫人往過走,靠近她,聲音粗糲:“你這是在抱怨,你在說他的不是?我教過你,無論你丈夫做什么你都要認(rèn)同贊同,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奶奶,就因?yàn)槎僮鍪裁次叶贾С?,他女人不斷我從未說半個(gè)字,在沒有離婚的情況下又訂了婚,我一樣祝福支持他?!?/p>
“不然呢,你有那個(gè)膽子跟他對抗?”
“沒有?!庇瘸跽f,“二少沒有把我當(dāng)妻子,奶奶也沒有把我當(dāng)孫媳婦兒,那我除了沖喜外還有什么義務(wù)要去盡?”
“……”
老夫人面對尤初,第一次被噎住了。
但她畢竟是說一不二的秦家老夫人,她怎么可能會被尤初三言兩句就弄得啞口無言,很快她反問:“那么你是處嗎?你干凈嗎?”
尤初喉嚨一窒。
肚子里的孩子就讓她干凈不了。
“你和度兒已經(jīng)有了夫妻之實(shí),多一次少一次有什么區(qū)別?”老夫人給秦度下了死命令,這段時(shí)間不準(zhǔn)出去隨便找女人,要時(shí)刻注意文家的反響。
若是病發(fā)想要女人,那就找尤初。
她控制不了秦度的病,她能控制得了尤初。
聽到奶奶這話,尤初也是沒想到秦度還沒有告訴別人,他沒有碰過她。
當(dāng)然,秦度不說,她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會說。
她要給自己留后路,萬一有一天肚子里的孩子爆了光,她必然要想方設(shè)法的把這個(gè)孩子給安到秦度頭上。
反正秦度在家喝醉過,做過些什么,秦度怎么會記得?
尤初裊裊道:“還剩下三個(gè)月,我想盡心地祈福,不被任何人打擾。這三個(gè)月里若是秦家出了事,豈不是我祈福不誠?”
老夫人沒有那個(gè)耐心:“帶去給二少,你們都給我盯好,她敢違背二少,就來報(bào)我,我拿她是問!”
“是?!?/p>
保鏢上前,把尤初拽出的桌子。
尤初一顆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上來,她萬萬沒想到她都提出要凈身祈福,奶奶竟還是不聽,還要她去解決秦度的生理需求!
“奶奶!”她還要游說,她知道她只要進(jìn)了東廂房,就必定會被秦度撕去衣服。
到時(shí)她的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她也不想和秦度有任何關(guān)系!
“少廢話,帶走!”
她的話一落,尤初眼前一黑。
就這時(shí)——
“想把她往哪兒帶?”秦肆如神祇降臨,尤初猛地睜眼看著他。
他穿著白色襯衫,系著黑色領(lǐng)帶,意氣風(fēng)發(fā),手上夾著一根煙,慢條斯理的往進(jìn)走,像走過來的城墻,給她擋住了一大片的巨浪。
他看了眼尤初,道:“放開她?!?/p>
三個(gè)字一落地,保鏢就松開了尤初肩膀上的手。
尤初不知為何,心里一松。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他來了,可能她就不用到東廂房伺候秦度了。
老夫人呵斥:“你又到祠堂來吸煙,不孝!”
秦肆讓煙在指尖轉(zhuǎn)著圈圈,就是那般縱意張狂,“我不孝多回了,也不差這一回?!?/p>
老夫人誰都不怕,唯獨(dú)摸不著秦肆的性子,對他也更有點(diǎn)無可奈何,無視他抽煙,板著臉問:“你又要干什么?”
秦肆勾唇,一派不羈疏狂:“來看看我可愛的弟妹?!?/p>
尤初的心再次被捏緊。
他在干什么?他還嫌她不夠亂?
老夫人惱怒:“你在胡說些什么!”
秦肆仰頭看了眼牌位,眼里情緒不明,他又低頭看向老夫人,野心一點(diǎn)點(diǎn)地往外釋放:“秦家是我的?!?/p>
老夫人心里一顫。
秦肆一字一句:“秦家榮敗都落在尤初一個(gè)人頭上,那么這就關(guān)系到我的利益。誰敢擾亂尤初在這兒念佛,那就是與我為敵。二弟要是還讓尤初去給他暖床,我就把他那玩意兒一刀切了?!?/p>
涼風(fēng)一吹,老夫人后脊背一涼,“肆兒,你……”
“奶奶?!鼻厮辽焓?,伸人遞過來外套,他拿著穿在了奶奶身上,他唇角在笑,眼里又無半分溫度,他低聲用著只有兩個(gè)人的聲音問:“我媽和秦家我總要得到一個(gè),要不您告訴我我媽在哪兒,我就放棄秦家如何?”
老夫人眼神一躲,很快又道:“我不知道你媽在哪兒?!?/p>
秦肆直起腰來,一張俊氣的臉冷若冰霜,仿佛要開殺戒了。
老夫人看著他心里升起幾分警戒,她在想這小子想做什么,還是說找個(gè)理由再把他趕到北美去,就像五年前那樣。
然而下一秒,秦肆驀然就笑了,勾魂奪魄:“其實(shí)我來的主要目的是想質(zhì)問尤初怎么在這兒祈的福,有沒有誠心求我秦家人事事平安。若真的誠心了,我們秦家大小姐秦?zé)煙熢趺磿隽塑嚨???/p>
老夫人一驚:“煙煙出了什么車禍,嚴(yán)重么?”
“正走路呢,車子撞了那么多人都沒事兒,唯獨(dú)煙煙撞斷了腿。你說,這是不是尤初的錯(cuò)?”
尤初一愣。
老夫人朝她投來了責(zé)罵般的視線!
很快尤初就反應(yīng)過來,“奶奶對不起,是我的錯(cuò),我一定在這兒好好念佛?!?/p>
秦肆令:“那就老實(shí)待著,別妄想去任何地方。”
尤初:“是!”
秦肆把煙頭遞給下人,他看著老夫人:“不去看看您那倒霉的孫女?”
老夫人沉默。
她相信秦肆說他要秦家那話絕不是玩笑話,他絕對有這個(gè)野心!
就是不知道他不讓尤初和度兒睡,是存有私心還是真的不想破壞尤初祈福。
不過后面煙煙的傷,必然是肆兒給的臺階。
這個(gè)臺階她得下啊,否則不好收場。
看來這三個(gè)月里,尤初確實(shí)不能和度兒做什么了。
為了大局著想,也罷。
她放棄,度兒那病讓他好好吃藥。
“那就走吧?!?/p>
老夫人出去,秦肆也跟著走。
尤初閉上眼睛,深呼吸。
幸好秦肆來了。
他又幫了她一次。
她在心里咀嚼了一下他的名字,一股異樣滑過,他幫她是真,欺辱她也是真,這人好矛盾。
她重新回到桌前,很快一道陰影罩來,她抬頭,舌頭猛地打結(jié),“大、大哥……”
秦肆深黑的眼神牢牢的鎖住她,慢慢湊近,直到他看到了她柔軟清晰的唇紋,他魅惑道:“弟妹,我表現(xiàn)得好么?想看到我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