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燈光籠罩著整個病房,尤初靠在床頭深深的看著秦肆熟練的給孩子洗屁屁、換尿片,目光所及之處是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
他熟練的動作,好像這種事早已做了無數(shù)次。
不。
他確實是做了無數(shù)次,很小的時候就在照顧秦愛愛,這些事情他必然做過很多年。
思及此不由得心頭發(fā)酸。
怎么能不讓她嫉妒呢,若秦愛愛心地善良,開朗大方也就罷了,偏偏她對秦肆有了強烈的占有欲。
這不僅僅是她心理出了問題,還因為秦肆對她無微不至、事無巨細的照顧,寵著愛著護著,所以才讓秦愛愛不想讓秦肆再寵其它人。
她想秦肆一定是把自己所有的溫柔、耐心都給了秦愛愛。
尤初胸口起伏長嘆口氣,不能想,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孩子叫了一聲,秦肆跟她對視,沉聲問:“怎么了?”
孩子繼續(xù)叫,并且伸出了小舌頭,這明顯是餓了。
秦肆側(cè)頭,正好抓住尤初盯著他的視線,一瞬不瞬。
尤初:“……”她清咳,“我看我的孩子呢?!?/p>
秦肆沒有點破,而是道:“她餓了?!?/p>
“那你抱來給我?!?/p>
尤初很享受孩子在她懷里吃奶的親密感。
秦肆輕手輕腳的把孩子放在她懷里,幫她調(diào)整了一個方便喂的姿勢,并且?guī)退忾_衣服扣子。
孩子的口糧一下彈出來,彈在孩子的臉上。
尤初:“……”
秦肆別過了臉,喉結(jié)滑動。
孩子張著小嘴巴很著急的找吃的,尤初回過神來,喂給她。
小家伙咕嚕咕嚕的吃。
每吸一下,尤初剖腹產(chǎn)的地方就疼一分,大概是沒坐好的緣故,她也沒作聲,她覺得可以忍。
秦肆說:“躺著喂吧?!?/p>
“?。俊?/p>
秦肆把孩子抱走,又扶著她躺下來,小心翼翼。
她舒服些了才把孩子抱過來,修長的手指捏著孩子的口糧,塞到了孩子嘴里。
尤初閉上了眼睛,耳根子和臉頰紅潤一片。
秦肆站在一旁看她精巧的小臉兒一寸寸的染上丹霞,看她難耐的抿住唇…
生育過后的女人,有另外一種美,那是她之前沒有的風韻。
她似乎并不自知。
他暗暗的呼口氣,把燥氣壓在心底。
抽了一張紙巾,把孩子短短的頭發(fā)給包裹住,放進口袋。
病房里靜謐無聲,孩子睡一下吸一下,尤初盯著她看,秦肆盯著尤初看。
很快孩子徹底睡著,尤初往后退了退,一退肚子疼了。
秦肆把她扶著躺好,把孩子放在她的身邊。
他問,“疼嗎?”
尤初搖頭,“這會兒不疼。”
秦肆修長的手指在她頰邊撫了撫,肌膚相觸,有無形的顫栗而起。
尤初縮了縮,“那個…你的手機…”
她從枕頭下拿出來遞給他。
秦肆接過,“好。”
他該走了。
“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體?!?/p>
“嗯?!?/p>
秦肆走了出去。
尤初又一次看他的背影,還是一樣的干脆利索,和上回一樣。
她不由得摸摸臉,又摸摸頭發(fā)。
剛生育完肯定不好看,住了那么久的院,頭發(fā)沒有洗,臉也沒有洗,腰也圓了一圈,肯定很丑。
他看了嫌棄吧。
…
走廊的燈明亮如水,兩道影子對立而站。
季驍?shù)恼f,“來啦?”
秦肆,“路過,上來看看?!?/p>
季驍坐了下來,英俊的臉幾分無奈,“站累了,我坐會兒。”
秦肆也失笑,“進去坐?”
“不急,你還在門口呢?!?/p>
“……”幾秒后,秦肆嘆,“告辭?!?/p>
“慢走?!奔掘斚肓讼胗终f,“還有一個禮拜就是阿姨的生日,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看看阿姨。”
秦肆的眼神一縮。
季驍?shù)脑挷患?,同時他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在提醒秦肆,兩個人的約定。
雖沒有書面文字,可那口頭約定也得履行。
季驍告訴秦肆他媽媽的下落。
秦肆把尤初給她。
不得毀約。
秦肆喉嚨涌來了一股苦澀,“當然可以,到時我們一起?!?/p>
“好?!?/p>
“我過來看看孩子,孩子也看了,該回家休息了?!?/p>
季驍沉默。
秦肆離開進了電梯,季驍眼里的淡定消失殆盡,轉(zhuǎn)而哭笑了一下。
他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進病房,聽到開門聲,尤初一下看過來,眼神發(fā)亮。
可這種亮在看到他時,轉(zhuǎn)瞬即逝。
接著刻板的微笑,“哥,你來啦?!?/p>
季驍記得,以前尤初叫他哥哥,現(xiàn)在卻叫他哥。
少了一個字,意思大不相同。
他勾唇,“嗯,今天感覺怎么樣?”
“還可以?!?/p>
季驍?shù)酱策吙春⒆樱〖一锼恼闾稹?/p>
神韻之間像極了尤初。
可細看之下,又不太像。
“哥。”尤初說,“剛剛秦肆弄了孩子的頭發(fā),估計做親子鑒定去了?!?/p>
“嗯。”季驍溫聲說,“你好好養(yǎng)身體就是?!?/p>
“謝謝哥?!?/p>
……
秦肆把孩子的頭發(fā)和自己的頭發(fā)放在了一起,親自送到了鑒定中心。
這一消息很快就被秦家人知道了。
這時馮星和秦豐都在秦度的病房,秦度一條腿沒有了,今天才從監(jiān)護室轉(zhuǎn)出來,正在輸液。
人更瘦了,眼窩更加深陷,此時睡著了。
馮星看著心疼的要命,眼睛都哭腫了。
屬下來報這件事,秦山還沒有發(fā)表意見,馮星咬著牙根子:“憑什么他有孩子,憑什么他順風順水!那尤初離婚才多久,就生了,臭不要臉!我要他們兩個人,不,還有那個小雜種一起死!”
秦豐煩躁,“別搞事,度兒夠慘了,肆兒再報復(fù),你也接受不了。而是我和他有書面合約,他放棄一切要保尤初平安,所以我們不能動手?!?/p>
馮星痛罵了他一頓后,惡狠狠的道,“放棄集團是他應(yīng)該做的,再說我跟他可沒什么約定,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度兒在你身邊長大,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應(yīng)該幫度兒討回公道!”
秦豐敷衍道,“我會派人盯著鑒定結(jié)果,等結(jié)果出來了再說。而且人家生的是女孩兒,威脅也不大?!?/p>
“你放屁,是女孩兒就不能繼承公司?那秦山為什么想讓煙煙接手集團,你連秦山的思想都跟不上!”
“……”秦豐不想跟她交流。
馮星雙目赤紅,仇恨和嫉妒像一把劍一樣的把她凌遲!
如果這個孩子真是秦肆的,她絕對要讓孩子死!
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天都沒亮,消息就發(fā)到了秦豐手機。
孩子不是秦肆的。
和秦肆沒有半點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