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陳倉如熱鍋上的螞蟻。
臉上、身上全是汗水。
所站立的地方,流下一攤攤水漬,不知道是汗水還是尿液。
“你們下來吧,我求求你們了!”
陳倉看著樓頂?shù)母啐埡屯醪拭仿曀涣叩睾爸骸坝猩兑螅銈兿聛碓蹅冋?!?/p>
楊振華聽到這些話,皺起了眉頭。
“張局長,請!”
這時,楊振華朗聲道:“樓上的高玉章家屬聽著,我旁邊這位是公安局局長張洪奎同志,你父親被公安抓走,你有什么問題,可以請教張局長.......”
楊振華的聲調(diào)本就高昂,再加上,這是自己的地盤,喊出來,聲如龍吟,嘹亮非凡。
所有望向樓頂?shù)娜硕嫁D(zhuǎn)身看向他們。
陳倉和孫政權(quán)也轉(zhuǎn)過了頭。
尤其陳倉,看見楊振華,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帶著哭腔道:“楊書記,您可回來了,再不回來,就出大事了。
高玉章妻子和兒子的精神已經(jīng)崩潰,用不了多久,就會跳下來。”
這時。
陳倉也看見了張洪奎,趕緊道:“張局長,您來了,我心里就有底了!
張洪奎和陳倉簡單地握了握手。
這時。
戴小民也小跑了過來,歉意地道:“張局長,您來了!”
看見戴小民,張洪奎一張臉變得陰沉,道:“我看你不適合基層民警工作,還是調(diào)回局里合適!”
聽到此話。
戴小民腦袋轟的一下。
張洪奎這句話暗藏的意思,就是自己能力不行,在基層難當(dāng)大任,調(diào)回局里給個閑職養(yǎng)老算了。
“張局長,我們基層民警應(yīng)對這種突發(fā)事件.......”
“別說了,等組織的決定吧!”
隨即。
張洪奎朝著高龍和王彩梅朗聲道:“高龍、王彩梅,我叫張洪奎,現(xiàn)任公安局局長,你們有什么問題,盡管來問我!”
張洪奎的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很有磁性,這一喊出來,穿透力并不亞于楊振華。
“張局長,我爸被你們無辜抓了,你告訴我,什么時候放出來?”高龍道。
張洪奎冷道:“高龍,你爸故意放火燒山,導(dǎo)致林區(qū)過火面積高達(dá)八百多畝,經(jīng)濟(jì)損失高達(dá)六十多萬元,又險些導(dǎo)致市級苗林亮點(diǎn)工程毀于一旦,基于此,你爸將受到法律的嚴(yán)懲,至于什么時候出來,還是等法院的宣判吧!”
張洪奎的話,驚得楊振華和陳倉暗暗皺眉。
就連蕭逸也不理解。
這個時候。
按照常規(guī)思維,應(yīng)該說,你先等等,你爸馬上就下來,然后給特警們爭取時間。
而張洪奎竟然反其道而行,直接告訴對方,他爸要被宣判。
這不是激怒對方嗎?
“張局長,這樣會不會激怒他們?”楊振華趕緊問道。
張洪奎沒有理?xiàng)钫袢A,繼續(xù)盯著樓頂。
與此同時。
特警王虎、陳亮等四人,已經(jīng)悄沒聲地爬到了樓頂。
特警彭剛和陳浩等四人也站在了高玉章父母跟前。
張洪奎的反操作,瞬間引起所有人的關(guān)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高龍和王彩梅身上。
“高玉章違法犯罪,必將受到法律的嚴(yán)懲,而你作為他的兒子,不想著勸誡父親,好好改造,爭取政府寬大處理。
而竟然伙同家人,以死相逼,阻礙政府正常工作。
我現(xiàn)在明確告訴你,你這種行為,也屬于違法!”
轟轟轟!
高龍本以為。
張洪奎會和楊振華、陳倉一樣,面對自己跳樓,苦苦哀求,答應(yīng)自己所提條件。
而他。
不但不求自己,反而給自己數(shù)落罪名。
還特么的叫做阻礙政府正常工作。
“鑒于你不了解此項(xiàng)法律,立刻帶領(lǐng)你母親下樓,收回你爺爺和奶奶手中的藥瓶,我們可以寬大處理,要不然,等待你的,將是法律的制裁!”
呀呀呀!
高龍徹底失控了!
只見他朝著樓下咆哮:“張局長,你就不怕我跳下來嗎?”
張洪奎呵呵一笑:“高龍,別拿跳樓嚇人,我今年四十八歲,干警察25年,跳樓的,跳河的,上吊的,割腕的,自殺的方式見得數(shù)不勝數(shù)。
而跳樓是其中最痛苦的一種。
告訴你,你所站的位置距離地面20米,你身下的地面全被水泥硬化,沒有任何彈性,按照人身體結(jié)構(gòu)組成,你跳下來后,腦袋先會著地。
這么高的樓,頭著地后,頭骨會碎裂,眼睛會暴突,面目會全非,全身臟器則會被摔成渣渣,整個身體會立刻變?yōu)橐粸€泥。
這絕對是最慘的一種自殺方式。
我要是你,絕對不會選擇跳樓。
我建議你,重新選擇一種自殺方式!”
此時。
高龍朝著樓下看了一眼,雙腿發(fā)軟,身體明顯在顫抖。
“高龍,要不你先下來,想好選擇哪一種自殺方式,再來對抗政府?”張洪奎道。
聽到此話。
蕭逸不由自主地舉起了大拇指。
看來。
和犯罪分子談判,還是需要專業(yè)人士。
真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
一味地妥協(xié),一味地讓步,不見得能有好的結(jié)果。
“張局長,你別逼我,再逼我,我真的跳下去!”
“呵呵,跳下來?”
張洪奎道:“高龍,你要記住,這是你自己跳的,不是我們逼你跳的,假如你跳了,我張洪奎還是張洪奎,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得一個處分,照樣還是公安局局長。
而你呢!
會成為一個被摔得面目全非的死人!
所以。
高龍,我勸你還是要三思而后行。
有些時候,威逼政府管用,有些時候,不管用!
今天,你用跳樓威脅政府,是愚蠢的。
如果你家沒有煤炭燒鍋,政府可以給你家拉兩架子車煤炭,如果你家沒地膜捂玉米,政府也可以給你家點(diǎn)。
但是,讓放掉你父親,這是牽扯法律的問題,不但不會放,反而會追究你的法律責(zé)任!”
“張局長,我爸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法律說了算,你說了不算,我也說了不算!”
張洪奎繼續(xù)道:“高龍,馬上帶你母親下來,收走你爺爺奶奶手中的藥瓶,我可以對此事既往不咎,要不然,你父親宣判的時候,勢必帶上你!”
這時,四個警察已經(jīng)匍匐到高龍跟前。
躺在地上的高龍爺爺高毛蛋和奶奶馬玉珍正要大喊。
站在他們身旁的特警彭剛等人沖了出來,一把打掉他們手中的藥瓶......
站在樓頂?shù)母啐堃姞?,大喊一聲:“放開我爺爺奶奶!”
喊完,就要直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