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婳摸了摸薄修景的頭,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他,“誰說沒人在意你的?不論怎樣,我都希望你平安健康,萬事順?biāo)臁!?/p>
“我老婆從來沒有在意過我?!?/p>
薄修景醉意熏然的眼里閃過一抹憂郁。
從宋婳第一次說夢話喊大力哥開始,他便知她從未愛過自己。
所謂的關(guān)心不過是圖他的錢而已。
當(dāng)然了,在他身邊的人很少有什么都不圖的。
獨獨在婚姻上,他很希望也很渴望,宋婳對他的感情能純粹一些。
“你真是醉糊涂了...明明是你,從來沒有在意過我。”
宋婳低著頭,定定地盯著薄修景精致的側(cè)顏,哪怕此刻的他渾身染滿酒氣,卻還是給人以干凈清爽的感覺。
十年前的邂逅,她對他一見傾心,始于顏值,忠于才華。
十年前才十幾歲的薄修景,便頻頻登上經(jīng)濟財報,海城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婚后,他雙腿殘廢,一度消沉萎靡不振。
宋婳對他的愛意也不曾消減。
為了讓他重新振作,她幾乎用盡了全力。
為了開解他,她翻看了不知道多少本心理學(xué)的書。
這段婚姻里,她算是真正做到了燃燒自己,用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地去溫暖他。
好不容易,他們終于有了實質(zhì)性的發(fā)展。
除卻被人設(shè)計的第一次,婚后兩年,他們終于睡到了一起。
宋婳記得曾在論壇上看過一句話。
大致的意思是,男女之間一旦發(fā)生了關(guān)系,男人很有可能會在短時間內(nèi)膩煩,女人卻會因為更為親密的接觸而慢慢深陷,最終陷入無法自拔的境地。
這話并不絕對。
卻完完全全契合了宋婳對薄修景日漸深沉的愛意。
得知自己懷上身孕的那一刻,宋婳激動地抱著醫(yī)生,喜極而泣。
回家的路上,她一邊笑一邊流著淚。
恨不得告訴全世界,她和她的愛人終于修成正果。
可惜世事無常,薄修景的白月光回國了。
她的孩子也終究沒能平安地生下來...
宋婳的思緒漸飄漸遠,視線里他清晰的輪廓,也被眼里打轉(zhuǎn)的淚水蒙上了一層迷霧。
“薄修景,回家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地強迫自己不要去回憶往事。
往昔不可追。
她和他的未來,仍舊生死未卜。
薄修景緩緩坐起身,暈頭轉(zhuǎn)向的他看人都帶著重影。
“知三當(dāng)三,不要臉。”
他氣呼呼地站起身,嘴里念念有詞,“我有老婆,憑什么跟你回家?”
“......”
宋婳抽了抽嘴角,暗暗腹誹著薄修景喝醉后忽然變正的三觀。
他清醒的時候可不管什么小三不小三的。
甚至還帶著小三登堂入室。
沒想到醉酒時,還知道知三當(dāng)三不要臉。
薄修景站起身,由于頭暈得厲害,下一秒直接跌坐到了宋婳腿上。
“啊...”
宋婳的腿被他這么一坐,像是要被壓斷了般。
她推了推他沉重的身體,氣惱地說:“你快起來!”
“我老婆不要我了,你帶我回家吧。”
“...沒原則的狗東西。”
宋婳低低地吐槽了一句,還是費勁兒地攙扶起他,往包廂外走去。
“別丟下我...好嗎?”薄修景臉上又一次掛著帶著傻氣的笑意,腦袋歪在她肩膀上,由著她連拖帶拽地將她弄出了伯爵會所。
“薄修景,你今晚是不是傻掉了?”
宋婳扛著這么大一個人,累得氣喘吁吁。
更讓她費解的是,薄修景從來就沒有稀罕過她這個妻子。
怎么醉酒之后,張口閉口老婆?
其他人都是酒后吐真言,怎么到他這里,就變成酒后說胡話了呢...
“你坐后面,乖乖別動?!?/p>
拉開車門,宋婳將薄修景丟進了車后座。
正打算關(guān)上車門。
薄修景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一把拉了進來。
“你做什么?我得開車?!彼螊O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她其實有些懼怕和他單獨待在這樣逼仄的空間。
上一次從伯爵會所出來,他就是在車上...
薄修景看著被迫趴在他身上的女人,迷離的雙眼微微發(fā)紅。
他的喉頭動了動,喑啞的嗓音透著一絲蒼白,“你知道嗎?我在車上,強暴過我老婆?!?/p>
“什么?”
宋婳愣愣地看著他,她以為,薄修景這么說,只是為了炫耀自己在這段婚姻中的主導(dǎo)地位。
但是這一段回憶,偏偏是她最不想觸及的。
她的自尊完完全全被他碾壓在腳下,隨意踐踏,支離破碎。
薄修景看著她,聲音愈發(fā)沙啞,“那是第一次,我發(fā)現(xiàn)我愛上了她。”
“你究竟想說什么?”
宋婳愈發(fā)聽不明白薄修景的話,如果他真的愛上了她,那又為什么要欺負她?
“我以為關(guān)瑤回國,一切就會恢復(fù)原樣?!?/p>
“可是那一晚,我發(fā)現(xiàn)我一點也不喜歡關(guān)瑤。”
薄修景停頓了片刻,繼續(xù)說道:“后來我老婆來找我,那么無聊的聚會突然變得有趣了許多?!?/p>
“這就是你對我施暴的理由?”
宋婳氣得捶著他的胸口,薄修景這腦回路,她是完全沒法理解。
“我有些恐慌,總感覺心里萌發(fā)了我所不能控制的情愫。”
“我又很生氣,因為我老婆不愛我?!?/p>
薄修景喃喃自語著,其實他也沒有忘掉那一晚。
將她丟下之后,他就后悔了。
開車跟了她一路,直到她平安進入小區(qū)。
這才先一步回到家,裝作沒事人一樣坐在客廳里看著報紙。
“渣狗東西...”
宋婳嘴里這么罵著他,心里卻在琢磨著他的醉話到底有沒有可信度。
他居然說,他一點也不喜歡關(guān)瑤。
可要是不喜歡,為什么要處處袒護?
若說救命之恩比天大,她不也救過他?而且,她還因為救他,額頭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傷疤。
“我以前對她太兇了,她不要我也正常。我知道錯了,你說,她會原諒我嗎?”
薄修景抱著宋婳絮絮叨叨,藏在心里的話終于說了出來。
“那你愛她嗎?真要是愛她,你就不會辱她。”
宋婳暗暗告誡自己,一定不能心軟,一定不能原諒。
她給過他無數(shù)次的機會,也給了自己無數(shù)次的機會。
結(jié)果他每次都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我老婆肯定不會原諒我的,我知道?!北⌒蘧八砷_了桎梏著宋婳的雙手,偏過頭不再說話。
宋婳小心地把他的腿放好,從車后座鉆了出來,輕輕關(guān)上了車門。
今晚薄修景說了很多她之前從來沒有聽過的話。
還一遍又一遍地叫她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