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李平安這種行為,說好聽了是堅持自我,實際上,其實也算是不識抬舉。
如果他能一直堅持不入行,那張玉泉還會夸他一句有志氣。
可是現(xiàn)在,他卻又入行了,這就是出爾反爾,也就難怪張玉泉會那么生氣了。
李平安自知是他自己理虧,自然也就不會把張玉泉的冷言冷語放在心上。
甚至他還主動放低了姿態(tài),朝著張玉泉深鞠一躬,滿臉慚愧地開口道:
“張爺爺,您別生氣,之前是小子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負您的好意?!?/p>
“如今我已經(jīng)想通了,長輩留下來的遺囑雖然重要,可再怎么樣也沒有活著的人重要,我要讓我的家人過得好,所以,我才會違背自己的堅持?!?/p>
“張爺爺,我知道您老人家就是氣不過我以前爛泥扶不上墻,也不是真的厭惡我,所以……還望您能海涵,千萬別因為我這么個不爭氣的小子,就氣著自己的身體。”
而上官婉清也是跟著幫忙求情道:“張爺爺,小李以前不懂事,才會那么辜負您的期盼,如今他已經(jīng)懂事了,您就別跟他計較了?!?/p>
張玉泉本來也不是真的要跟李平安鬧脾氣,所以聽到這話后,神情便也緩和了下來。
不過礙于面子,他還是故意板著一張臉,沒好氣地說道:
“不爭氣的臭小子,現(xiàn)在知道好歹了?真是個沒出息的,白白浪費兩年的時光,要是兩年前你能聽我的,你現(xiàn)在估計快能出事了?!?/p>
“算了,老頭子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自己來問我,我沒空在這里陪你。”
說完便回到客廳的茶臺前,自顧自地開始泡茶。
上官婉清見此,無奈地苦笑道:
“你之前可是把張爺爺氣得不輕,我本來都以為他肯定不會再搭理你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是沒跟你計較,看來你的撿寶天賦是真的很好,好到張爺爺?shù)浆F(xiàn)在還對你惜才?!?/p>
李平安聞言,也是不由苦笑:
“張爺爺是個好人,他一直都想讓我跟著他學(xué)鑒玉,是我自己以前不爭氣。”
“不過張爺爺本來就不是個心眼小的人,他老人家哪里會跟我計較啊!”
“得,我算是白擔(dān)心了,看來你早就把張爺爺?shù)男睦?,拿捏得清清楚楚的?!鄙瞎偻袂鍕擅牡胤藗€白眼,輕哼了一聲。
然后轉(zhuǎn)到吧臺,拿出一串鑰匙塞到李平安手里:“喏,這是每個櫥窗的鑰匙,上面都貼了號碼,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說完也不等李平安回答,便轉(zhuǎn)身走回了貴賓室。
李平安也沒有客氣,他看著那些櫥窗里頭,正閃著各色光芒的古玉,哪里還有心思去想別的。
只想趕緊把上頭的靈氣,全部都吸收。
他果斷地打開櫥窗,拿出一塊冒著白色,光芒也有些微弱的玉佩。
玉佩上的靈氣,在他的手指觸碰到的瞬間,便全部進入他的身體。
“咦……”
在靈力入體的那一刻,李平安突然發(fā)現(xiàn),這次的靈氣和以前吸收的好像不太一樣。
之前的靈氣入體時,會有一種微涼的感覺,靈氣流淌過的地方,都會渾身舒爽。
可是這一次的靈氣入體,卻是溫?zé)岬?,甚至還有一種微弱的灼燒感。
只不過,這種灼燒感并沒有給他帶來不適,只是微微有點出汗。
而出汗之后,便出現(xiàn)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感,就像是身體有什么東西被疏導(dǎo)開了一樣。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次的靈氣入體感覺不同,但是李平安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卻發(fā)現(xiàn)身體沒有任何異常。
而匯集在他指尖的靈力總量,也確實增加了一點。
他之前救沈清河的時候,靈力消耗了接近大半。
后面雖然因為那只三河流的葫蘆,稍稍恢復(fù)了一點,可也最少還有四分之一左右的消耗。
李平安之前大致算過,他先前所得到的靈力,大頭其實都是之前蘇玉心脖子上掛著的那枚玉蟬。
那枚漢代玉蟬,雖然掛在我人脖子上實在有些不太吉利,但以正宗漢八刀,所雕刻出來的玉蟬,其珍貴程度不用多說。
他后面所撿的漏,雖然也讓他賺了快要千萬的身家,那些東西加在一起的靈力總量,都不到那只玉蟬的一半。
而那一半靈氣當(dāng)中,在藏寶齋里撿漏的那只明代皇帝私章,貢獻了其中的三分之二。
李平安原先以為,今晚上所蘊藏的靈力數(shù)量,是和年代以及珍貴程度有關(guān)。
可是現(xiàn)在看來,他猜測好像有失誤了。
因為他剛剛所拿的這枚玉佩,無論是光芒的顏色,還是光澤的亮度,也就和他先前所撿漏的三河流葫蘆差不多,按理說靈力的數(shù)量也差不多才對。
可李平安卻明顯感覺,玉佩上的靈力數(shù)量,要比三河劉葫蘆上的多上至少一倍。
再加上這不同尋常的溫?zé)岣校坏貌挥兴鶓岩伞?/p>
而在這個時候,原本說自己很忙,然后坐在邊上喝茶的張玉泉,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李平安身后。
見他拿著一塊玉佩神情變幻不定,便故意做出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開口問道:
“怎么?連這么一塊古玉都看不明白?看不明白也就算了,也不懂得來求教,我看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平安聽到這話,連忙回過頭來,恭敬地朝著張玉泉苦笑道:
“張爺爺,讓您見笑了,我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惡補文物資料,這不,看到這塊玉佩之后,就想著用最近這段時間惡補的資料,來好好對照一下?!?/p>
“哦?還做過功課啊!”張玉泉瞟了他一眼,便又問道:
“那你說說看,你對你手里這塊玉佩的看法,要是你說得對,那說明你的天賦,沒有因為這兩年的耽擱而浪費,我會將我自己寫的鑒玉手札送你?!?/p>
李平安聽到這話,頓時大喜:
“張爺爺,你此話當(dāng)真?”
“我可不像你,喜歡出爾反爾?!睆堄袢恍嫉剌p哼道。
李平安聽得眼睛發(fā)光,喜不勝喜。
然而就在這時,兩人的后面?zhèn)鱽硪坏缿嵟穆曇簦?/p>
“小叔公,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所寫的鑒玉手札,那可是咱們張家的寶貝,你就算是要傳,也應(yīng)該傳給我這個自家人,怎么能夠傳給一個外人?”
李平安聽到這話,立馬轉(zhuǎn)頭看去。
這才看到一名約莫二十五六的青年,這一臉憤怒地站在張玉泉身后,滿臉怒火的瞪著自己。
李平安想了想,確認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之后,便朝著張玉泉問道:
“這位是?”
“哦,他叫張文浩,一個不重要的人,你不用管他。”張玉泉撇了那青年一眼,便直接選擇了無視。
張文浩聽到這話,更是氣得臉色鐵青,憤怒地大吼道:
“小叔公,這說的是什么話?什么叫做不重要的人?我可是你的親侄子!我是你的親人!”
“還有,我都已經(jīng)跟著你大半年了,在這里任勞任怨地干活,從來沒有二話,你自己也說過,只要我踏踏實實的跟著你干,你也會用心教導(dǎo)我鑒玉?!?/p>
“如今倒好,竟然要將你最寶貴的鑒玉手扎,給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卻不給我這個親侄子,還說我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你怎么可以如此無情無義?”
“我無情無義?”張玉泉直接氣笑了,滿臉嘲諷地說道:
“我13歲就被你爺爺聯(lián)合其他姐妹趕出家門,這么多年以來,你們這些所謂的親人,可曾來看過我一眼?”
“若非去年我在鑒寶協(xié)會露了一手,微微有了幾分名聲,就你們家這些拜高踩低、無情無義的東西,你們又怎么會認我這個小叔公?”
“你們心里的那點小九九,你當(dāng)我會看不出來?還一上來就想讓我辭職,去你們店里當(dāng)鑒寶師,我呸!”
“你們不就是想要讓我回去,給你們當(dāng)搖錢樹賺錢嘛!做你們的春秋白日夢吧!”
張文浩聞言,臉色微微有些凝滯,連忙又說道:
“那……跟我也沒有關(guān)系??!那都是爺爺他們的主意,我是一心一意認你這個小叔公的。”
“我都已經(jīng)想好了,以后我為你養(yǎng)老送終,反正你也沒個子孫后代,有我這個侄子在,你的身后事也能有個著落?!?/p>
“而且,我也是誠心想要學(xué)鑒玉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跟我父親他們斷絕關(guān)系,一個人來這里求學(xué)?!?/p>
“小叔公,我知道你對我爺爺他們心懷怨恨,可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不能把對他們的怨氣,投注在我身上啊!”
“還有,手扎的事情是你親口說過的,你說的只要我好好跟著學(xué),將來就會傳我衣缽,你現(xiàn)在卻要將手扎給別人,那我可怎么辦?”
說著說著,他竟然還使勁擠出了兩滴眼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李平安若不是看到,這小子雖然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可看著他的眼神當(dāng)中,卻充斥著濃濃的怨恨的話,好不好還真會信了他的委屈。
但是現(xiàn)在嘛!
李平安心里就只想冷笑了。
李平安和張玉泉認識三年,他的來歷也多少有所耳聞。
張玉泉雖然名不見經(jīng)傳,但其實出生不低。
他們是縉云城張家的人,只不過四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離開了張家。
張家主做珠寶玉石生意,在風(fēng)光時期,可是有著幾十家分店,有著足足20來個億的資產(chǎn)。
不過,那都是十來年前的老黃歷了,如今的張家因為經(jīng)營不善,日漸虧損,幾十家分店已經(jīng)只剩下十來家。
即便是剩下的這10來家店,也只是茍延殘喘,如果沒有辦法去盤活,遲早也逃不過覆滅這條路。
而張玉泉如今60多歲,但是他在紅月齋卻已經(jīng)呆了四五十年。
當(dāng)時,年僅十三歲的張玉泉,遭遇了父親去世,家族兄弟為了競爭父親留下的財產(chǎn),不擇手段。
他才十三歲,在這場家族爭斗當(dāng)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競爭力,很快就被他的那些兄弟算計,背上了一個偷竊族中藏寶的罪名,被打斷了一只手,趕出了張家。
走投無路之際,是上官婉清的爺爺讓他帶回店中,找人治好了他的手,教他安身立命的技藝,引導(dǎo)他做人的道德準則。
說是收他做弟子,實則當(dāng)成親兒子。
如此恩情,張玉泉便決定留在店里,一生都不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