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峰!”
鐘雪衣暴喝一聲,身形急速閃爍。
砰砰砰!
雪白的嬌軀,不斷紛飛在九靈廣場(chǎng)中。
鐘雪衣迅速擋下了金峰爆發(fā)殺意的大部分劍光。
但因?yàn)樘蝗?,鐘雪衣也難免有所遺漏。
一道刺眼的劍光,直沖金文卿頭顱而去。
“金文卿,快讓開!”
鐘雪衣大喊了一句。
依照金文卿的實(shí)力,躲開漏掉的這一劍,應(yīng)該并不是太難。
可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動(dòng)。
金文卿就跪在那里,甚至這一刻都閉上了眼睛。
嗤啦——
劍光撕破空氣的尖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肌膚被劍氣撕裂的劇痛。
下一秒,這道劍光就能貫穿他的頭顱。
了結(jié)他的生命!
嗖!
忽然,另一道聲音急促響起。
金文卿的胳膊一緊,有什么東西纏繞了上來!
隨后,他整個(gè)人被猛地向左一拉。
噗!
那道恐怖的劍光,終于呼嘯而來。
嘩啦啦,大蓬的鮮血盡數(shù)飛灑在地上,殷紅一片。
金文卿的半幅身體都是紅。
但是他依舊活著。
只因?yàn)閯偛拍且粍]有貫穿他的頭顱,只是撕裂了他的肩膀!
“咳咳……”
金文卿轉(zhuǎn)過頭去,表情都有些不可置信。
因?yàn)閯偛爬端娜?,是寧天?/p>
生死關(guān)頭。
要?dú)⑺娜?,是作為父親的金峰。
而救他的人,居然是揭穿他的寧天!
“金峰,你干什么!”
確定金文卿沒事,只是受傷后,鐘雪衣面向金峰怒喝。
“讓開!”
金峰舉起手里的劍,直指鐘雪衣:“你讓開,我要?dú)⒘诉@個(gè)畜生!”
他發(fā)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不遠(yuǎn)處金文卿,眼神里滿是憤怒:“我金門,沒有這樣的畜生弟子!”
“讓開,我要?dú)⒘怂?!?/p>
“我要替金門清理門戶!”
說著,他提起劍就要再次動(dòng)手。
鐘雪衣身形一動(dòng),死死攔在他面前:“夠了,就算金文卿有罪,要如何處置他,都應(yīng)該由我這個(gè)宗主決定!”
“金峰,你不能越俎代庖!”
金峰卻是青筋都爆了出來,滿臉猙獰地道:“還決定什么?他這種畜生,直接殺了就是了!多讓他活一秒,就讓人惡心!”
“……哈,哈哈哈!”
不遠(yuǎn)處,聽到這樣話語的金文卿,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金峰怒喊:“你個(gè)畜生,還有臉笑?”
“咳咳……”
金文卿沒有去管還在流血的傷口,大聲反問:“我為什么不能笑?”
“金峰,你可真有意思!”
“你自詡?cè)似犯邼?,你眼里容不下一顆沙子?!?/p>
“你自詡公正無私,所以你要大義滅親?!?/p>
“但殊不知,你那么迫不及待殺我,只是覺得我讓你丟臉了!”
“我讓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丟光了金門門主的臉面!”
金文卿冷笑開口,一張臉因?yàn)槭а^多蒼白至極:“畢竟,你覺得你的形象是很高大的,你是九靈宗五門之首,遠(yuǎn)勝于九靈宗其他人!”
“甚至是當(dāng)初,你覺得,若不是九靈老祖偏心鐘雪衣,你才是當(dāng)宗主的人!”
“你覺得,若是選了你,你得到九靈老祖的饋贈(zèng),實(shí)力會(huì)比鐘雪衣更強(qiáng)!”
“你覺得,你是最厲害的!”
“所以,你不容許有任何‘污點(diǎn)’,不容許有任何‘恥辱’!”
金文卿劇烈咳嗽著,被撕裂的肩膀涌出更多血液。
顏星回急忙上前:“文卿……”
可金文卿避開了顏星回的手,只看向金峰,語氣譏諷又痛苦:“我承認(rèn),我的確是金門的恥辱?!?/p>
“但我可以說,我做出這些,我只有一半的錯(cuò),但另有一半都在你身上!”
聽著這些,金峰臉皮不斷抽動(dòng),他聲音都拔高了:“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我沒有胡說!”
金文卿聲音更尖,他上前一步:“你可還記得,八萬年前你做了什么?”
“八萬年前,我還不是九靈宗年輕一輩的扛旗人?!?/p>
“我只是一個(gè)天資平平,實(shí)力也平平的人,我很努力地修行,最早起,最晚睡,甚至不睡覺,我拼了命地修行,但我修行了三四萬年,也不過圣級(jí)中期……”
“我盡力了,但我的資質(zhì),只有這一點(diǎn),我真的提不上去,我沒有辦法!”
“可你怎么對(duì)我的?”
金文卿指著自己,滿面嘲諷:“在你眼里,只有優(yōu)秀的‘兒子’才是你的兒子!”
“只有優(yōu)秀的天才,才是金門的大師兄!”
“你罵我是雜種,我不是你的兒子,你生不出我這樣的廢物!”
金文卿說到這里,深吸一口氣:“好,我接受,我的確不像你的兒子,你那么厲害,那么強(qiáng)橫,我卻那么沒用。”
“可你……為什么要害我母親?”
“你嫌棄我,可我母親從未嫌棄我?!?/p>
“她和我說,資質(zhì)一般沒有關(guān)系的,我在其他方面也可以做到很好……她是很好很好的母親。”
“可你!”
金文卿的表情猛地扭曲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瞪大,里面血絲滿布:“可你貶低她、辱罵她、斥責(zé)她?!?/p>
“甚至說,是因?yàn)樗纳眢w不行,才會(huì)生出我這么一個(gè)廢物!”
說到這里,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淡然模樣。
要知道,即便是被寧天揭穿“惡行”,金文卿都沒有太多情緒變化。
可此刻的他,卻是歇斯底里:“她當(dāng)真了,她覺得我不行,都是她的錯(cuò),所以她拼命地想要幫我!”
“她最后死在某個(gè)不知名的秘境,就是為了給我找提升資質(zhì)的靈藥!”
“她臨死前給我傳音,都是希望我不要怪她……她責(zé)怪自己給了我一副‘資質(zhì)平平’的身體,她覺得她有錯(cuò),一切都是是她的錯(cuò)……”
金文卿回想起過去,渾身都在顫抖:“可她沒有錯(cuò),她哪里有錯(cuò)?”
他狠狠戳著自己胸膛:“錯(cuò)的人是我,是我太廢物了?!?/p>
“還有一個(gè)錯(cuò)的人,就是你!”
“你為什么要責(zé)怪她!”
“她的死,和你也脫不了關(guān)系!”
金文卿紅著眼睛,一字一頓道:“如果我是個(gè)畜生,那你,也是個(gè)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