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gè)趙瑾倒是知道些。
大三元是在鄉(xiāng)試、會試、殿試中連得解元、會元、狀元,也就是所謂的“連中三元”。
而小三元是指在縣試、府試、院試中均名列第一。
雖然比之前者來說,小三元影響力要小得多,不過這也能說明寇丞學(xué)問的扎實(shí)和過人的天資了。
無論從年紀(jì)閱歷還是學(xué)問沉淀,裴承允輸給他都不算冤。
“高中亞元,允哥兒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趙瑾這話說得真心實(shí)意。
全國性的考試,能以十六之齡在一眾讀書人中殺出重圍,拿下第二,裴承允真的足夠出色了。
“母親,難道兒子就不厲害么。”裴承州狀似不滿,只是嘴角的笑卻壓都壓不住,眼睛都笑瞇了。
“你也厲害?!壁w瑾笑著開口,“你們兄弟倆都出色極了,我和你們父親都以你們?yōu)闃s!”
“恭喜二哥三哥?。 迸崃w聲音清脆,眉眼彎彎。
此時(shí),一直沒說話的裴西嶺似是才回過神一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雙胞胎,頃刻間便笑容滿面,與平常嚴(yán)肅板著臉的形象相去甚遠(yuǎn)。
“亞元……極好,極好……”他連說了三個(gè)好,喜悅激動(dòng)顯而易見,“我裴氏子弟從未有過如此輝煌的時(shí)候,你二人極爭氣,可稱光宗耀祖!”
大概是從未得到過裴西嶺如此高的贊譽(yù)和評價(jià),雙胞胎都愣了一下,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裴西嶺已經(jīng)叫管家開祠堂,準(zhǔn)備敬告列祖列宗了。
不怪他如此激動(dòng),裴氏素以武聞名立足,祖祖輩輩都以武將居多,便是偶有從文的子弟,也少有雙胞胎這樣爭氣的,以十六之齡中舉,其中一人還高中亞元。
亞元啊……
這是裴西嶺做夢都沒敢想的好事。
他與趙瑾一樣,只是覺得裴承允能穩(wěn)穩(wěn)中舉,大抵便是如裴承州這種擦邊的成績,別說亞元,他就沒敢往前五十肖想。
誰知驚喜突如其來。
他此刻的心情就如窮人乍富一般,只覺潑天富貴滾滾而來。
裴承允還算淡定,對他道:“不過亞元罷了,實(shí)在不值當(dāng)擾一回列祖列宗,不如待兒子們金榜題名,打馬游街之日,父親再開祠堂,敬告祖先。”
打馬游街的素來只有一甲前三。
裴承允自信至此,放在平時(shí)裴西嶺早就該斥他輕狂了,此時(shí)的他卻自發(fā)帶上了一層濾鏡。
——自信的孩子,怎么能叫輕狂呢。
他甚至說話語氣都柔和了許多:“亞元已足夠光宗耀祖,須知自你曾祖起便盼著我裴氏后輩有這一日……如今終于等到了你們,今日開一回祠堂,待到你高中會元,高中狀元,打馬游街,都要開祠堂敬告先祖!”
裴承允:“……”
這樣頻繁擾人安寧,列祖列宗怕不是要托夢來謝謝你這大孝子孫。
裴承州倒是笑得開懷:“父親說的是,我們爭氣,合該叫列祖列宗一起同樂才是!”
“對?!迸嵛鲙X似乎被他提醒,忙吩咐人去往趙府周府等地方報(bào)信,連杜堅(jiān)府上和安陽郡王府都沒放過。
——誰叫安陽郡王非要貼上來跟他哥倆好呢。
自己兒子還在小妾肚子里,別人的兒子卻已經(jīng)中了舉,也不知安陽郡王作何感想。
趙瑾也高興,所以對裴西嶺驚喜異常的種種作為并不阻止。
等到三人離開,她才問小廝:“表公子可中了?”
這話其實(shí)也就多余一問,她心里清楚,若趙永陽中了,小廝在一開始就會報(bào)出來。
果然,小廝回道:“回夫人……奴才并未看到表公子的名字?!?br>
趙瑾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早在一個(gè)月前在周府默了答案,趙永陽大抵就也有心理準(zhǔn)備了。
“表哥還年輕,有的是時(shí)間再重來,待到積累足夠,必能一舉得中的?!迸崃w輕聲道。
“你說的是?!?br>
趙瑾笑了笑,對惜春道,“今日大喜,府中所有人賞三個(gè)月月例銀子,寧安院修竹院的人翻倍,州哥兒和允哥兒的書童再額外封一百兩銀票,還有府中上下今日的膳食都叫膳房做豐富些?!?br>
“是!”
惜春也是面帶喜色,下去又給了報(bào)喜的小廝一個(gè)荷包。
捏著扁平,必是銀票無疑。
小廝當(dāng)即笑瞇了眼,高聲道喜又道謝。
等到裴西嶺三人從祠堂出來,順天府派來報(bào)喜的人也到了,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平陽侯府兩位公子雙雙中舉的消息也早就傳了出去。
尤其在得知裴承允高中亞元后,京城中人又是意外至極。
裴承允往日足夠低調(diào),眾人只知他有一張好相貌好姿儀,才能卻頗平庸,從前被裴承志的光環(huán)壓著,后來又被裴承州壓著,誰也沒想到他竟是一鳴驚人,默不作聲就拿下了亞元。
其實(shí)往年科舉,便是榜眼都未必能得人幾分關(guān)注,大家只關(guān)注第一,可拜平陽侯府足夠高的熱度所賜,雙胞胎下場的消息也早被人暗暗注意著。
裴承允也爭氣,就這么顯了出來。
便是擦邊考中的裴承州也被拿出來好一番夸贊——畢竟他年紀(jì)也擺在那,那寇解元可都是能做他爹的年紀(jì)了。
一時(shí)間與平陽侯府交好的人家紛紛送來賀禮。
趙老爺夫妻更是直接上門了,連帶著趙永陽夫妻一起。
趙瑾看了眼趙永陽,有些不贊同趙老爺夫妻此舉。
孩子剛落榜,這時(shí)候叫他來慶賀表弟中舉不是刺激人么。
察覺到她的視線,趙永陽疏朗一笑,眉宇間不見半分失意:“姑母放心,侄兒早有預(yù)料,不算太失落,聽聞兩位表弟中舉,更是只有高興的?!?br>
趙瑾放心一笑:“你能想通便好?!?br>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她總覺得趙永陽似乎不太一樣了,嗯……從氣質(zhì)到心境,好像都變了許多。
“表哥才弱冠之齡,往后還有無限可能。”裴羨笑著開口,“那位寇解元今年三十有五,卻能一朝得中解元,可見有些人的運(yùn)道便在后頭。”
趙永陽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他還記得裴羨拿著雞毛撣子追著他打的痛。
不過正因如此,她的安慰才更令人感動(dòng):“多謝表妹!”
裴羨笑著搖頭。
“好,好!”這邊,趙老爺使勁兒拍著裴承允的肩,眼中激動(dòng)尤甚,“雖不是解元,但以你之齡,也十分不錯(cuò)……不過莫要懈怠,今日是亞元,后頭便不可再退,年后春闈,必要高中會元,殿試拿下狀元!”
口氣大得趙瑾眉頭一跳。
趙夫人沒好氣道:“允哥兒的成績已經(jīng)很好了,他也知道努力,別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給孩子施壓!”
趙老爺一頓,語氣弱了些:“咱們家自我之后,多少年沒出過狀元了,老大老二那不成器的不必說,連二甲都沒進(jìn),而孫輩……哼!”看著面露羞愧的趙永陽,他到底沒說什么難聽話,“好懸瑾姐兒爭氣,生了兩個(gè)會讀書的乖孫兒,我還不能有期盼么?!?br>
趙夫人翻了個(gè)白眼,對雙胞胎道:“別聽他的,你們該如何就如何,別有壓力?!?br>
裴承允一笑:“外祖父對孫兒寄予厚望,孫兒也不該有負(fù)于他,來日當(dāng)?shù)强萍暗谝詧?bào)之?!?br>
“好!”趙老爺撫掌而笑,“少年意氣當(dāng)如此!”
裴西嶺眼睛也亮了起來。
滿腦子都是光宗耀祖。
“你若高中狀元,為父便為你單開一頁族譜?!彼J(rèn)真開口。
“噗——”正喝茶的趙永陽直接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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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裴西嶺做夢都沒敢想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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