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怎么了？”趙瑾問。

　　“他被靜東村的村民砍傷了手?！迸嵛鲙X頓了一下，“是個十來歲的少年，資質(zhì)平平，但六皇子對他似乎很是不同?！?br>
　　聽到這熟悉的劇情，趙瑾嘴角一抽。

　　若非那是個少年而不是姑娘，她高低都要想多了。

　　小說里都這么寫呢。

　　“他傷得可重？”裴羨問。

　　“不重?！迸嵛鲙X搖頭。

　　六皇子手包著紗布，他自然看不清楚，不過能蹦能跳能騎馬，料想是不重的。

　　趙瑾想了想，繼續(xù)問他：“時疫之說來的突然，但百姓未有大礙，依你看來，是不是當今對六皇子的考驗？”

　　“是對一眾皇子的考驗?！迸嵛鲙X糾正。

　　趙瑾不置可否：“二皇子不會貿(mào)然入險境，即便只是十之一二的可能，其余皇子不會出頭，可不就剩個六皇子了？”她就不信建文帝猜不到。

　　“為父者總對兒子抱有期望?！?br>
　　說完，裴西嶺又想了想，“不過先前六皇子平白樹敵，招來后患，當今此舉的確有意為他攬人心，也是平衡朝局?！?br>
　　六皇子不能被壓得太狠，二皇子也不能一家獨大。

　　所以只要前者還有資質(zhì)與余力博弈，建文帝都不會放任他處境太糟。

　　“只是他這一手也過于嚇人了?！壁w瑾吐槽一句，“近幾日人心惶惶，再有屈學士高熱在后恐為時疫，大家就沒睡過一個安生覺?！?br>
　　“當今的確是臨時起意，委屈你們了。”裴西嶺眼含心疼地看著趙瑾，又摸了摸懷里兩個孩子的頭。

　　趙瑾情緒過去了也就沒事了，于是只搖了搖頭。

　　近幾日雖然京城戒嚴，但事可一點不少，裴西嶺也閑不著。

　　趙瑾輕聲哄了如意和糕糕下來，與珩兒一起玩了，心頭沒了掛礙，所有人都輕松不少。

　　在能出門后，眾人便將目光放在了鄭信與屈學士身上。

　　這兩個都是二皇子的人，偏偏就這樣巧，全都在同一日出了事，還都是在六皇子前腳離京后不久，時機卡得可太巧了。

　　反觀眼下的六皇子——得盡人心民心，名聲聲望都到達了自己歷史最高，整一個人生贏家的模樣。

　　再者若說想對二皇子黨下手的人，也只他最有嫌疑了。

　　而在京城漸漸恢復正常運轉(zhuǎn)后，鄭信的尸體便不容易隱藏了——某一日晨間，左都御史府傳來一陣尖叫，似乎有數(shù)十道聲音之多，鬧出的動靜足以引得鄰家與過路人齊齊側(cè)目。

　　不知是不是因為鬧得太大人太多，左都御史府迅速派人去了順天府報案，言明找到了鄭信的尸體。

　　只是這尸體……有些過于糟糕了，身上的肉不知被什么啃咬過，多處血肉模糊又可怖，只有那還算完整的臉和衣裳昭示了他的身份。

　　順天府很快就來了人，在確定這是鄭信后，也得出了他身上皆是被老鼠啃食所致的結(jié)論。

　　“這倒是不奇怪，聽說他被發(fā)現(xiàn)時身上就爬滿了老鼠?！毕募毤氶_口描述了一番自己聽說來的景象。

　　趙瑾趕忙抬手制止。

　　倒不是被嚇著或是什么，就是單純覺得這場面就不必被細致描述了。

　　“你說重點，鄭大人是什么時間、如何被殺？”

　　惜夏搖了搖頭：“鄭大人尸體已經(jīng)被啃食的不成樣，全身上下骨頭比肉多，仵作看不出死因，只能初步確定大抵他是在六皇子離京后一日到兩日時間里被害?！?br>
　　趙瑾問：“不是說沒被啃多少肉，還借著臉被確定了身份么？”

　　“那是好聽點的說法，實則鄭大人的臉都被啃了大半，只是眉間小痣與身上的一處胎記叫鄭夫人確定了身份?！?br>
　　“這也太慘了。”趙瑾嘆息一聲。

　　鄭信固然是二皇子的人，可他平日里除了討人厭些也沒干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落得個尸骨不全的下場的確令人同情。

　　惜夏認同點頭。

　　“左都御史如何說？”

　　“自是說自己不清楚為何鄭信的尸體會出現(xiàn)在自家偏遠院里，順天府已經(jīng)在查了?！?br>
　　“彈劾他的人多嗎？”

　　“二皇子黨尤其多?！毕幕氐溃半m有六皇子黨極力爭取，但左都御史還是被勒令暫留在府，不必上朝?！?br>
　　這就是變相禁足了。

　　“不過方才還傳出來個小道消息。”惜夏繼續(xù)道，“當日鄭大人從二皇子府回去后，似乎叫自家小廝向隔壁左都御史府投遞過什么東西，被左都御史氣得站在墻底下罵過，然后翌日鄭大人就失蹤了。”

　　“投遞了什么？”

　　“只是些自己常用的物件?！?br>
　　趙瑾想了想：“屈學士在二皇子府突發(fā)心疾，高熱不醒，鄭大人莫不是以為他與自己一起染上了時疫，便想拖左都御史下水？”

　　“外頭也是如此猜測的?！?br>
　　“然后左都御史怒從心起，往日朝堂的爭鋒相對、黨派相爭以及舊怨一一浮上心頭，加之對時疫的恐懼，一個沒忍住，就對鄭大人起了殺心并付諸行動？”趙瑾繼續(xù)接話。

　　惜夏面無表情點頭：“都是這樣猜測的?！?br>
　　趙瑾無語道：“那敢問左都御史一個老頭子，是如何在不驚動禁衛(wèi)軍、不驚動自己與鄭府兩方大批侍衛(wèi)的前提下將一個武將悄無聲息弄死的？”

　　“那是左都御史的事，想來會有人替他圓了證據(jù)的?！?br>
　　趙瑾沒再說話。

　　越想越覺得是二皇子賊喊捉賊，不過能果斷犧牲自己的人陷害對手，他也是個狠人了。

　　也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不爽和想取代左都御史。

　　從先前祝大公子中毒一事開始就在針對左都御史，直到現(xiàn)在還沒放棄。

　　屬于是沒有機會創(chuàng)造機會也要上的類型，某種程度上來說竟也算持之以恒了。

　　她沒再關(guān)注此事，說到底這是兩黨斗爭，最后只看結(jié)果就是。

　　她還有自己的事呢！

　　在柔嘉長公主傳來消息后，她便著手叫下頭人繼續(xù)收拾行李了，還使人去了趙府一回通知趙永陽明日出發(fā)去化寧。

　　不是非就這樣急，而是柔嘉長公主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岌岌可危，瀕臨破產(chǎn)了！

　　晚間，她在裴羨與周念慈來請安時順勢說了自己明日便離開，這兩人倒是還算淡定，反觀裴西嶺就算早有準備，臉也不由垮了一瞬。

　　在她們離開后，趙瑾哄他道：“這回出門實在迫不得已，待此番回來，后頭便再不必出門了，我也能在家陪你，不必飽受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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