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最看不慣她這副柔弱無辜的樣子,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
她冷笑一聲,說:“丁蘭,你在誰面前裝都可以,就別在我面前裝了,你以為你哭兩聲,就能蒙混過關(guān)嗎?”
丁蘭不敢瞅?qū)庢?,這女人不知道什么背景,居然還有一幫二流子聽她指揮。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眼看這套說辭行不通,立刻“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分離,她哭哭啼啼地伸手去拉楚紅玉的衣角。
“紅玉,我知道你怪我,可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我家里窮,我爸媽重男輕女,要不是我考上大學(xué),他們都要把我賣給隔壁村的瘸子了!我上大學(xué)的費(fèi)用還是我自己借的,現(xiàn)在每個月都要還債,我實(shí)在是走投無路了,才答應(yīng)幫別人做事的……
“紅玉,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丁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
“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寧媛在一旁冷眼旁觀。
這女人還真是能演,上一秒還理直氣壯,下一秒就能毫無自尊地跪地求饒,梨花帶雨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行了,別哭了!”寧媛不耐煩地打斷丁蘭的表演。
“你要真想讓人相信你是被逼的,那就說出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的,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丁蘭哭聲戛然而止,她抬起頭,目光閃爍地看著寧媛,咬著嘴唇,一臉無辜地小聲說——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許你給我一百塊,我就能想起來……”
要她說真話也不是不可以,消息是要花錢買的。
寧媛冷冷地看著丁蘭,女人還真是……沒臉沒皮,絕了!
“你還想要錢是吧!”麻子一把揪住丁蘭的衣領(lǐng)。
他惡狠狠地說:“小娘們兒,別以為你是個女的,老子就不敢動你!你最好老實(shí)交代,是誰指使你干的?不說實(shí)話,以后你有本事就別出這個校門!”
操!他們這幫家伙都沒有敲詐寧姐成功,這個死丫頭也配干和他們一樣他事!
“我……我……”丁蘭嚇得花容失色,拼命掙扎著,卻怎么也掙脫不了麻子的鐵鉗。
這些人都是誰!為什么寧媛會認(rèn)識這些社會人!
“算了,麻子哥,讓她走吧。”
楚紅玉卻忽然淡淡地開口,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眾人都納悶地看向楚紅玉,他們花老功夫抓丁蘭,這就放她走?這是什么圣母?
寧媛微微挑眉:“紅玉?”
楚紅玉卻看著丁蘭,臉上露出一絲森冷的笑容:“丁蘭,你既然不愿意說,那就算了。大家都是同學(xué),低頭不見抬頭見,鬧得太僵也不好看。”
她轉(zhuǎn)頭對麻子說:“放開她吧,麻子哥?!?/p>
麻子等人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聽話地松開了丁蘭。
丁蘭被放開后,跌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地整理著凌亂的頭發(fā)和衣服,眼神閃爍,不敢去看楚紅玉的眼睛。
楚紅玉沒再理會她,轉(zhuǎn)身和寧媛離開了。
麻子幾個人跟在后面,臨走前,麻子還故意惡狠狠地瞪了丁蘭一眼,嚇得丁蘭渾身一抖。
等楚紅玉一行人走遠(yuǎn)了,丁蘭才敢從地上爬起來。
她看著楚紅玉遠(yuǎn)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楚紅玉剛剛那番話,聽起來像是放過了她。
可丁蘭總覺得,楚紅玉的眼神里,似乎藏著一絲讓她毛骨悚然的寒意。
這嬌氣的滬上獨(dú)生女,從來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人。
回到宿舍的路上,寧媛微微挑眉,問楚紅玉:“紅玉姐,你不像真打算就這么算了的人?”
楚紅玉停下腳步,嫵媚的狐貍眼一瞇,眼中閃過森冷的光:“小寧,你覺得我會這么輕易放過那些人嗎?我要讓他們狗咬狗,我要他們每個人都要付出代價!!”
寧媛看著楚紅玉堅(jiān)定的眼神,心中了然。
她知道,楚紅玉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嬌氣,但實(shí)際上卻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姑娘。
一旦觸及到她的底線,她絕不會輕易罷休。
“需要幫忙,盡管開口!”寧媛點(diǎn)頭,楚紅玉不是真沒有腦子的人。
第二天一早,楚紅玉一反常態(tài)地冷靜,徑直走進(jìn)了系學(xué)生會辦公室。
她今天穿著一件素雅的白色連衣裙,頭發(fā)梳成清爽的馬尾,臉上沒有往日的明艷笑容,只余一片沉靜。
盧金貴正坐在辦公桌前,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看到楚紅玉進(jìn)來,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喲,這不是我們經(jīng)濟(jì)系的大美女楚紅玉嗎?怎么,今天不去和哪個有錢的公子哥約會,跑到我這小廟里來做什么?”
“盧主席日理萬機(jī),我自然要識趣些,別耽誤您寶貴的時間?!?/p>
楚紅玉走到桌邊,將手里的牛皮紙文件袋輕輕放在桌上。
她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我來,是想和盧主席談?wù)勱P(guān)于我父親和那些大字報(bào)的事?!?/p>
盧金貴這才放下文件,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楚紅玉:“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是該去找學(xué)校嗎?”
“我如果說是你指使人做的呢?”楚紅玉不答反問,眼神銳利地盯著盧金貴。
盧金貴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矜淡地笑了出來:“楚紅玉,你可別血口噴人!我可是系學(xué)生會主席,怎么可能做那種下三爛的事?”
楚紅玉輕哂:“是啊,誰想到咱們學(xué)校的道德標(biāo)兵、著名學(xué)生作者竟然會做出因?yàn)榧岛尥瑢W(xué)搶了自己工作機(jī)會,就想盡辦法誣陷對方,讓同學(xué)身敗名裂,是如此惡毒惡心虛偽的東西呢?”
“就憑你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我?”盧金貴放下茶杯,身子往后一靠,冷笑。
什么東西,也配威脅她?
她威脅人的時候,這騷狐貍還在玩泥巴呢。
盧金貴目光輕蔑凌厲地盯著楚紅玉——
“楚紅玉,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你現(xiàn)在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還是先想想怎么幫你爸渡過難關(guān)吧,別一天到晚沒事找事,小心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p>
“我只是覺得……”楚紅玉微微一笑。
她語氣意味深長:“這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紙終究包不住火,何況我昨晚還抓到了正在貼大字報(bào)的惡人,她可招供了不少?!?/p>
說著,楚紅玉把手里的那個牛皮紙文件袋一倒,里面掉出來一份撕成兩半的紅色大字報(bào)。
盧金貴瞬間瞳孔微縮。
楚紅玉頓了頓,目光直視盧金貴,一字一句地說:“盧主席,你說,如果我把我知道的這些事告訴校方,摸會怎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