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路上,陳靖誠的車出了一點小故障,中間耽擱了有一個多小時。
等他到的時候,秦執(zhí)已經走了。
他給鄭鈺薇安排的律師,正好打電話過來。
“誠爺,夫人現(xiàn)在主動接受警方的審訊,她都沒有通知我。”
陳靖誠一頓,還是保持冷靜,沉聲道:“我現(xiàn)在就在警局門口,等我進來細說?!?/p>
掛了電話,徐警官專門找了人出來接待他,請他去辦公室等著。
律師也跟著一道進來,用眼神告訴陳靖誠現(xiàn)在的情況,有點失去掌控。
接待警員給他們泡了茶,就先退了出去。
但這辦公室,也不是能隨便說話的地方。
陳靖誠慢吞吞的喝完一杯茶,說:“我去一趟洗手間?!?/p>
他出去后不久,律師也跟著過去了。
衛(wèi)生間里就他們兩個人。
律師低聲說:“有人跟我說,夫人在接受審訊之前,跟秦執(zhí)單獨聊了有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沒有警方監(jiān)控,所以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p>
“秦執(zhí)跟徐警官聊完,走后不久,夫人就主動提出,要回答徐警官所有問題。等我收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里面了?!?/p>
“這是夫人本人的意愿,我就不好再做什么了。”
陳靖誠平靜的聽完,走到洗手池前,動作緩慢的洗手。
律師站在他的旁邊,透過鏡子打量他的神情,不敢主動問話。
陳靖誠一言不發(fā)的回到辦公室,看樣子這審訊一時半會是結束不了的。
他想了一下,說:“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你在這里繼續(xù)等著?!?/p>
出了辦公室,陳靖誠靠近他時,低聲說:“想辦法讓人給她一句話。不要中計,兩個孩子的命,包括她娘家的親戚,都在她一念之間。”
說罷,陳靖誠就立刻離開了警局。
他直接去了容家,并讓人立刻去查了秦執(zhí)的行蹤。
可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此刻,秦執(zhí)坐在容家的會客室內。
容盈盈和容父坐在一起,容盈盈面色蒼白,微垂著眼簾,整個人緊繃著,有一種大禍將至時的破碎感。
容父臉色雖然不好,但還是鎮(zhèn)定的。
“你想怎么樣?”
秦執(zhí):“您不用這樣緊張,我只是好心的提前過來告訴您,好讓您有時間提前應對。比如說,稍后可能還會有人過來,拿這件事威脅您做事。”
容父冷笑一聲,說:“別說的自己是個好人,你難道沒有什么要威脅我的嗎?”
“沒有?!鼻貓?zhí)的神色淡淡的,說:“現(xiàn)在真正要你們幫助的人,也不是我。我跟你們之間,不過是一些生意上的問題。你們愿意分一杯羹給我,我就吃。若是不愿意,也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去找蛋糕吃?!?/p>
“從我父親去世之后,我吃的每一塊蛋糕,也都是憑著我自己的本事去拿來的。這塊拿不到,就拿另一塊。如今,我媽徹底瘋了,我妹妹也死了?!?/p>
“您覺得我現(xiàn)在做生意賺錢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呢?”
秦執(zhí)的目光移到容盈盈的臉上,沉靜的說:“我妹妹死的時候,跟您女兒現(xiàn)在的臉色一樣白?!?/p>
這話可是不好聽。
但容父此刻卻沒有任何底氣去駁斥他。
容盈盈用力抿住了唇,手指用力掐緊自己的膝蓋,深吸一口氣,說:“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我的?!?/p>
她的聲線發(fā)顫,并沒有太大的底氣說這句話。
如果說第一次是被人設計,那之后的每一次,也都是設計陷害嗎?
秦執(zhí)哂笑,略帶一點諷刺的問:“我記得容小姐可是第一學府的高材生,又去國外進修過幾年,我以為你應當是一個善用法律來保護自己的高知女性。”
“既然是被陷害,為什么不第一時間為自己發(fā)聲?要瞞著所有人,包括您的父母,繼續(xù)跟那個陷害你的男人繼續(xù)茍且?”
容盈盈臉色又白了幾分,像他們這樣的家庭,更是在乎名譽。容家的家教很嚴,容盈盈從小到大,都規(guī)規(guī)矩矩,從未行差踏錯過。
在嫁給陳宗衡之前,她確實跟林序珩有過往來,她也不否認,那個時候,她心里其實更喜歡的是林序珩。
如果沒有方覺夏的事兒,她如今應該是林序珩的妻子。
她也不是什么三觀不正的人,方覺夏和她的兒子出現(xiàn)的那一刻,她對林序珩就徹底的失望。
她能夠清醒的割舍,但不代表她就不會傷心。
陳宗衡也是這個時候趁虛而入。
她對陳宗衡沒有太多的心動,但他溫暖的舉動,讓她覺得跟這個人結婚,一定是會幸福的。
他沒有那么多花言巧語,但行動滿分。
做的永遠比說的多。
男人就該如此。
而現(xiàn)在,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可能是那次滿月宴出事,她的腿終生殘疾,讓她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
她已經不完美,若是再把這件事鬧開,她的人生就徹底的毀掉了。
她也厭惡這樣的自己,但又不可否認,她在這里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是她從未體驗的。
像毒藥一樣,明知道危險,卻又發(fā)了瘋一樣,一次又一次的沉靜其中。
容盈盈用力的咬住唇,舌尖慢慢的有血腥味彌散開來。發(fā)白的嘴唇,被鮮血一點點染紅。
她看向秦執(zhí),仿佛在乞求什么。
整個人脆弱,又帶著某種偏執(zhí)的瘋狂。
就在她想要起身動作時,容父伸手壓住了她的手腕,沒讓她做她想做的事。
容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這邊不說話,你就會看到你想看到的。”
秦執(zhí)揚了下唇,眼神卻還是冷如冰霜,沒有半點的情緒,“希望我還能看到我想看到的,希望我的妹妹,看到這一切之后,能夠安心的離去。”
秦執(zhí)離開容家,并沒有立刻就走,他把車開到另外的地方,然后回到別墅區(qū)附近。
沒有過多久,他就看到陳靖誠的車子開過來。
在大門口停留了一會之后,門衛(wèi)那邊才放行進去。
他拍了幾張照片,過了一會后,他的手機響起,接通之后,里面?zhèn)鱽黻惥刚\和容父的對話。
秦執(zhí)將整個通話過程都錄了下來。
陳靖誠的話,其實說的挺好聽,但仔細聽著,就是拿容盈盈這件事變向要挾,想拿容家當他的槍。
“我根本就不相信盈盈會做這種事,林序珩那小子,打小就不是個好東西,肯定是他對盈盈不死心。趁著宗衡不在,對盈盈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p>
“老容,這種事可不能忍氣吞聲,要不然他們會變本加厲。你只管放心,我這邊是絕對站在盈盈這邊,不會責怪她。你們打算怎么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陳家都會給予最大的配合和支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