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韞現(xiàn)在那個情況,也不是沒可能做這樣的事情,還有陸家的其他人。周聿深能逼著陸家的人徹底放棄陸時韞,并且就這樣不管他的死活,肯定是做了什么。
兔子急的還要咬人,更何況這些人本來就不是兔子。
鄭封搖搖頭,說:“我還沒問幾句,那個人就吞藥自殺了。我也有所懷疑,但到現(xiàn)在沒有實質(zhì)證據(jù),我也不好斬釘截鐵就說一定是陸家的人做的。我會繼續(xù)去查,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跟你說。”
行至病房門口,鄭封沒有跟著進去。
沈熙朝里面看了一眼,周聿深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一動未動。
鄭封說:“我跟亨利醫(yī)生說了情況,他明天就會到這里。其他做不了,但你可以在他耳邊說說話,叫一叫他的名字。他也許能聽見,聽見了以后,指不定就會努力的醒過來,來見你?!?/p>
沈熙頓了幾秒,打趣道:“要是那么神,還要醫(yī)生做什么。”
鄭封:“試試唄。也不是沒可能。比如說,他明明做了【記憶橡皮擦】,可他在見到你的時候,還是產(chǎn)生了最原始的感情,沖破了禁錮。這不是也挺神奇的嗎?誰都想不到,你對他的影響力會那么大,誰也想不到,你對他有那么重要。”
沈熙轉(zhuǎn)開了視線,“也可能是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從小到大,我總是在他身邊,記憶太多了?!?/p>
鄭封:“你還是不相信,他對你感情深厚嗎?或者說,你還是不相信,他愛你。”
沈熙聽到‘愛’這個字,莫名心顫和排斥,“倒不如說恨呢?我覺得那更像是恨。他現(xiàn)在記憶沒有完全恢復過來,莫名其妙就說愛上我,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就是這個研究的副作用。把愛變成恨,把恨變成愛?!?/p>
“現(xiàn)在,他記憶復蘇過來,兩種情感開始打架,腦子就更加不正常。別鬧不好,弄成人格分裂?!?/p>
鄭封凝視了她半晌,唇角微微彎了彎,說:“突然覺得還是值得的?!?/p>
沈熙不明所以,“什么?”
鄭封搖頭,“沒什么。你進去吧,跟他說一會話,叫一下他的名字。不管行不行,試一下總不會錯。他能夠順利醒來,對你也更有利?!?/p>
“好?!?/p>
沈熙進了病房,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此刻,她把目光放在周聿深的臉上。
不知道該說什么。
沉默很久之后,她輕輕喊他的名字,“周聿深?!?/p>
“你為什么要拉著我一起死???”
“究竟是什么讓你這樣恨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暖黃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讓他整個人也變得柔軟溫順,現(xiàn)在的他就像一只待宰羔羊,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沈熙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他臉上戳了一下,見他沒有半點反應(yīng),又用力一捏。
她臉上浮現(xiàn)出淺淺的笑,“也就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敢捏你的臉。你說說你在我心里都樹立了一個什么樣的形象?!?/p>
“再怎么恨你,見到你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像是老鼠見到貓,恨不得快點跑,離你遠遠的。不想見你,也不想跟你說話?!?/p>
“離開你的這些年,活著的感覺都輕松了很多。”
沈熙手指的力度一點一點的變輕,指尖劃過他臉頰上的細痕,再往下脖子上也有,還有手臂。
雖都不嚴重,但也可以想象得到,在水下的時候,他都經(jīng)歷了什么。
如果不夠強,就不是這些細痕,而是一個又一個的窟窿。
死亡好像變得很近很近。
她不喜歡死亡,也懼怕死亡。
她輕輕握住周聿深的手,說:“哥,哥哥……”
她的手指在周聿深的手心,輕輕的寫下了哥哥兩個字。
下一秒,周聿深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沈熙愣了愣,立刻看向周聿深的臉,此刻他眉頭緊鎖,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像是在掙扎。
他突然握住沈熙的手,非常的用力,但這一次他一句話也沒說。
額頭很快布滿了汗珠。
沈熙的手被他捏的生疼,沈熙上前,靠近他,另一只手輕撫他的胸口,低聲喊他,“哥,哥,你醒醒。”
“不管你夢到了什么,那都只是夢。醒來就好了?!?/p>
然而,周聿深并沒有好轉(zhuǎn)。
甚至變得更加痛苦。
沈熙的話并沒讓他變得好過,甚至表現(xiàn)出了排斥和厭惡。
沈熙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猶豫幾秒之后,又嘗試性的叫了一聲哥。
然后這一聲哥哥,卻讓周聿深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雙目充血,卻沒有焦距。
沈熙被他的這個狀態(tài)嚇到,但并沒有放手,她用力握緊他的手,說:“哥,你醒了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片刻,周聿深緩慢的轉(zhuǎn)頭,四目相對的一瞬,周聿深突然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手勁極大,沈熙瞬間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她聽到周聿深冷漠到極點的聲音,“熙熙不會說話,你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