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br>
　　王恩正在啃著干糧，身邊挪過來一名臉上灰撲撲的少年兵。

　　這少年兵看起來頂多只有十六七歲，但眼底的老辣與精明卻與年齡完全不符。

　　王恩知道他，叫趙小山，是甘陜本地人，雖然年紀不大，但卻已經(jīng)有四年的兵齡，加上一個在月牙關當百夫長的哥哥，可以說是正兒八經(jīng)的老兵。

　　“你說咱們能打贏不能？”

　　趙小山小聲問道。

　　王恩瞪了他一眼，說道：“這還要問？有太子殿下在，沒有人能打敗我們，贏的肯定是我們，那些遼狗全部都要死。”

　　“我當然希望遼狗全死絕。”

　　趙小山撇撇嘴，說：“但是從打仗到現(xiàn)在，從月牙關打到臥龍山，咱們都是在退，都已經(jīng)退到甘陜腹地了，再退下去，就是北河、北湖、直隸了，這么看的話，太子殿下也沒有那么神。”

　　“放你娘的狗臭屁！”

　　王恩二話不說抬手就一巴掌拍在趙小山的后腦勺上，將趙小山拍得一個趔趄之后，王恩怒聲說道：“你有幾個膽子敢說太子殿下的不是？這要是傳出去了有的是人生撕了你！要不是看在你大哥和我是舊相識，他臨死前囑托我照看照看你的份上，我今天絕對饒不了你！”

　　趙小山撇撇嘴，低聲說：“要不是太子殿下的話，我大哥也不會死在月牙關?！?br>
　　王恩大怒，一把扯住趙小山的衣領，咬牙道：“我知道你和很多人心里肯定想著我得了太子殿下的恩惠，所以才會處處為太子殿下說話，但我告訴你，殿下于我有恩惠確實不假，但以殿下的品性和能力，拋開其他的都不談，殿下也有資格被我尊重！”

　　“你大哥的死，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戰(zhàn)爭哪有不死人的？你大哥身經(jīng)百戰(zhàn)，以前的每一場戰(zhàn)斗都可能死，只是他都躲過去了，但是在月牙關最后一戰(zhàn)，他沒有能幸免，僅此而已，他的死，你怪罪不到殿下身上?！?br>
　　“還有一點，前面的撤退，都是為了今日的全殲敵人，這個道理你怎么會不明白？退一萬步說，就算是這場戰(zhàn)爭到現(xiàn)在就立刻結束，你也必須承認這一次殺的遼軍數(shù)量是有史以來最多的，足足數(shù)十萬遼軍死在月牙關到臥龍山的這段路上，而且，剩下的遼軍也一定會死在這里！”

　　被王恩摁著衣領靠在樹樁上，趙小山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雖然沒說話，但是眼底全是不服。

　　此時旁邊的士兵見狀也趕了過來。

　　“頭兒，小山年紀還小，你和他一般見識做什么?！?br>
　　“就是，頭兒，犯不著為這點小事生氣?！?br>
　　正在旁邊的士兵們七手八腳地把王恩拉開的時候，趙小山也委屈地說：“頭兒，我就是有點想回家了?！?br>
　　這話，讓在場的許多人都黯然神傷。

　　仗打到這個份上，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是不是自己，見慣了身邊的戰(zhàn)友一個個死去，所有人都對死亡麻木了，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想活著。

　　就在王恩放軟語氣想要安慰兩句的時候，趙小山突然爆起，一把撲在了王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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