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場子是在半個小時后才散去的。
凌晨一點,某人帶著一束芍藥花悄悄推開臥室門,來到我的床前,厚臉皮躺了下來,從后抱住我,把花湊到我鼻頭,心虛地溫柔道:“喜歡嗎?去花店給你挑的?!?/p>
我睜眼,看著面前那捧顏色極其柔和的粉芍藥,深吸一口芍藥清香,用手指頭碰了碰芍藥旁的藍色小配花,“好漂亮?!?/p>
男人蹭了蹭我的臉頰:“配花是藍心花,我挑的?!?/p>
“都快冬天了,你從哪買到的芍藥花?”我小聲問。
男人將花送到我懷里,騰出手摟我腰:“我去找業(yè)內(nèi)人問了,離城有花棚基地,基地內(nèi)培育的還有粉芍藥。我就花五倍的價錢,讓花店老板從基地調(diào)貨了,晚上剛到。我方才過去的時候,花店還沒關(guān)門?!?/p>
“芍藥花果然很漂亮,不過……”我扭頭和他算賬,“你以前也是這么撩你家小迷妹蓮芯的吧!我聽說,以前某人每次出門回去都會給蓮芯帶上一束玫瑰花?!?/p>
“冤枉啊夫人?!彼裰樒ず霸盐覔У酶昧π骸澳鞘切『傭_你的,我發(fā)誓,從未有過?!?/p>
“真的?”我假裝懷疑,“我可記得,你連人家最喜歡玫瑰花都牢記于心。之前你確實每次出門回來都會帶一束玫瑰花,我還以為,你真是專門送我的呢,現(xiàn)在看來,難道不是以往送蓮芯,習(xí)慣了?”
“當(dāng)然不是,那玫瑰花是我特意采下送夫人的。玄霄說,凡間的姑娘都喜歡玫瑰花,送玫瑰花是向她表明愛意的意思。
至于我說我記得蓮芯喜歡玫瑰花,也純屬是為了氣你罷了,她的喜好我哪里記得清楚,只是恰好家里有玫瑰花叢……我哪知道夫人氣性那么大,后來竟徒手拔光了那些玫瑰花?!?/p>
他說著,憐惜地按緊我:
“我知道就算夫人消氣了,肯原諒為夫了,以后也會對玫瑰花心有芥蒂,所以玫瑰花拔了便拔了,為夫給你種一片芍藥,專屬于夫人你一人的芍藥?!?/p>
“謝姐姐和我說,那芍藥是地府的品種,需要用你的血喂養(yǎng)才能長得快。”
我將花順手放在床頭柜上,翻身摟住他的脖子,關(guān)心道:
“我不是非要今年冬天就看見芍藥花開,你也沒必要那么急著催開它,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都是等得起的。
那么多芍藥花,你每天都用血養(yǎng),得浪費多少血液,這樣對你的身體也會有影響的。我和你在一起,是希望你能好好的,而不是、為了我把自己折騰得傷痕累累?!?/p>
“夫人心疼我。”他執(zhí)起我的手,送到唇邊,深情吻了吻,小意溫情地說:“我很開心。不過這芍藥是我送夫人的賠罪禮,今年一定要讓夫人看到?!?/p>
“我是覺得我們的一生那么長,何必非要那么倉促呢,十年一片芍藥花,其實也蠻有意義的?!?/p>
“十年?!彼麚е业偷偷溃骸笆晡覀冞€可以去看更多花,干更多有意義的事。我想珍惜和夫人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想,與夫人不負時光?!?/p>
我感動地往他脖子里蹭蹭,“那,你教我修煉吧,我覺得一百年太短,不夠我愛你。我想壽數(shù)長一些,想和我喜歡的人多幾年美好時光。”
“一百年不夠,一千年也不夠……”他淺聲低喃:“只要能和夫人在一起,億萬年也不算漫長。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壽止前的每一天,都能與夫人相伴?!?/p>
“你可是神仙,我哪有這個本事與你共死?!蔽覠o奈地趴在他胸膛上,接著輕輕承諾:“不過,我答應(yīng)你,只要你想,我會陪你到我壽數(shù)終止的那一刻。”
他湊過來吻我額頭,嗓音極輕:“若是,為夫比夫人早走呢?”
我詫異昂頭,“怎么可能?你可龍仙大佬!”
“若我不是龍仙,和你一樣是人,會生老病死……甚至比你早走一步呢?”
他今晚問的問題,都好奇怪。
不過我還是能趴在他懷里對答如流:
“那更好啊,我們現(xiàn)在就去領(lǐng)證,去結(jié)婚!
然后再生個小寶寶,一起慢慢變老,等五六十年后,你我就在鄉(xiāng)下蓋個大房子養(yǎng)老,享受兒孫繞膝的快樂,頤養(yǎng)天年。
真到了那么一天,我肯定會為你辦好身后事。不過,你是我老公,如果你比我先走,我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去追你了……
阿九,你就再辛苦等我一段時間,我不會讓你等太久,很快,我就去找你,然后我們一起喝孟婆湯,一起投胎,爭取下輩子還能遇見?!?/p>
他聽罷,哽了哽,兀自喃喃:“阿九,漓兒,你叫我阿九……”
我害羞點頭,紅著臉道:“我覺得叫九蒼,不夠親昵,叫你九爺又顯得生疏……阿九好聽,你不喜歡?”
“當(dāng)然喜歡。”他摟在我身上的手臂一緊,深情款款:“我喜歡,特別喜歡。最喜歡聽夫人,喚本王阿九……”
我抬手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別多想,我一直在。”
他沉默半晌,抱著我再次忍不住問:“漓兒,如果我真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殺父弒母,滿身罪孽,你怎么辦?你會害怕么,會離開我嗎?”
我怔住,認(rèn)真考慮一下,回答他:“害怕肯定不會,離開你,更不會。如果你真的殺父弒母,一身罪孽,那我……余生就陪你一起贖罪償還?!?/p>
他嗓音沙啞:“漓兒……”
我堅定告訴他:“阿九,你是我喜歡上的第一個男人,也會是唯一一個,只要你不辜負我,我愿意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你。
我選擇了你,不管你是好是壞,我都陪你。你如果清風(fēng)霽月,我就陪你干干凈凈,你要是一身罪孽,我就陪你贖罪償債。
兩個人互相喜歡決定在一起,那就等同于融為一體,不可能存在一人手上干凈,一人滿身污穢。我行善就是你為善,你作惡就是我作惡,甜果要一起嘗,苦果也該一起吃。”
“夫人……”他呼吸陡沉,低頭吻住我的唇,寵溺地輕輕咬了下,醉眼迷離的感動道:“我便知道,這世上,只有你待我最好。”
“傻瓜。”
“所以,夫人剛才沒有生為夫的氣吧?!?/p>
我縮了縮腦袋:“當(dāng)然沒有,不是說好了讓我配合嗎?”
他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拍著我肩膀道:“沒當(dāng)真就好,我家夫人,最聰明?!?/p>
我沒當(dāng)真是因為他提前和我打過招呼……
而受了情傷的月紅姐……是真的失望透頂了。
次日,天陰,下起了淅瀝小雨。
我和小狐丫坐在廊下青石階上,雙雙捧臉盯著海棠花樹下窩在石頭上抑郁的粉尾狐貍看。
我無聊地長嘆一口氣:“聽說月紅姐都在外坐一夜了,雨下了一個小時,她也不曉得挪個位避避雨?!?/p>
小狐丫耷拉著耳朵低聲道:
“月紅姐姐很傷心很傷心,月紅姐姐昨晚在外哭了很久,白爺哥哥也站在門口看了她很久……
天明哥哥實在太糊涂了,竟然為了蓮芯姐姐踹傷月紅姐姐,他那一腳肯定是把月紅姐姐踹出內(nèi)傷了,月紅姐姐嘴唇都發(fā)白了。
早上我和白仙哥哥去勸月紅姐姐,月紅姐姐也不理我。六點鐘那會子天明哥哥倒是來看過她一次,但,天明哥哥扔給了她一雙銀手鐲,那鐲子能監(jiān)管月紅姐姐的一舉一動,還能束縛月紅姐姐的法力。”
我聽完瞬間氣不打一處來:“他還真將月紅姐當(dāng)做犯人看管起來了!他要臉嗎?月紅姐之前那么……那啥他,他當(dāng)真一點舊情都不念嗎!”
這種人,都不配我說出月紅姐喜歡他這幾個字!
小狐丫抱頭惆悵道:“天明哥哥向來護著蓮芯姐姐,對蓮芯姐姐的話深信不疑,為了蓮芯姐姐懷疑月紅姐姐也正常,畢竟,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你說,狐天明,會不會喜歡蓮芯?”
小狐丫昂起腦袋,激動了一下,復(fù)又萎靡嘆氣:“像、又不像?!?/p>
“什么像……又不像?啥意思?”我問。
小狐丫道:“反正,天明哥哥和蓮芯姐姐的相處狀態(tài),與你和九爺哥哥的相處狀態(tài)不一樣,不像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倒像是在溺愛一個妹妹……
天明哥哥對蓮芯姐姐像兄妹,可蓮芯姐姐對天明哥哥的感覺又不一樣,很多時候蓮芯姐姐都是故意往天明哥哥身邊蹭的,尤其是月紅姐姐在的時候,像、爭寵。
而且不是單純地想爭一個兄長的寵,更像,想爭男人……
但月紅姐姐不在,蓮芯姐姐就很少和天明哥哥親近。
天明哥哥對蓮芯姐姐一直很寬縱在意,但卻沒有想占有的那種感覺。天明哥哥知道蓮芯姐姐喜歡九爺哥哥,他也從不爭風(fēng)吃醋,相反,還希望蓮芯姐姐能夠得償所愿。
不過,從前天明哥哥單獨和月紅姐姐在一起的時候,小狐丫能感覺到,天明哥哥對月紅姐姐有好感。
月紅姐姐見到天明哥哥會臉紅,天明哥哥收到月紅姐姐的禮物也會很耐心的將東西收好,特意找個隱蔽位置保管。
兩年前月紅姐姐送給天明哥哥的一千只紙鶴,天明哥哥現(xiàn)在還放在床頭柜子里舍不得丟呢?!?/p>
“那狐天明怎么會對月紅姐這么狠心?”
難不成也是配合演戲?
不對啊,就算是為演戲糊弄蓮芯,也犯不著真動腳,還踹得這樣狠……
分明就是看月紅姐要傷害蓮芯,惱羞成怒了。
小狐丫搖搖頭:
“不知道啊,反正我曉得,蓮芯姐姐肯定在天明哥哥面前說了月紅姐姐很多壞話,讓天明哥哥對月紅姐姐產(chǎn)生了誤會,不然以天明哥哥從前和月紅姐姐的關(guān)系,他肯定再生氣都不至于踹月紅姐姐……
而且,蓮芯姐姐之前就是這么對付你的,我都偷聽到好幾回蓮芯姐姐向九爺哥哥夸大其詞告你假狀了。
只是九爺哥哥很厲害,他一聽就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很多時候九爺哥哥表面看,像都聽進去了,只是沒有給她任何回應(yīng),但實際上九爺哥哥從不會把她的話當(dāng)真,更不會聽風(fēng)就是雨的來質(zhì)問你……
也正是因為蓮芯姐姐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才更想將你鏟除掉?!?/p>
我歪頭,捧著臉倦怠道:
“你九爺哥哥是清楚我什么狗德行,雖然我才剛認(rèn)識他不久,但他,可是跟在我身邊保護了我近十年……
我的性子他一清二楚,他的性子,我也摸得差不多了。
我的命是他給的,我是他看著從小長到大的,他對我的了解不比對蓮芯的了解少,所以有些事不用我開口替自己分辯,他就能心知肚明。
狐天明和月紅姐顯然還沒達到我們的這個境界!”
小狐丫乖乖靠在我身上,“所以我們都更看好九爺哥哥和夫人姐姐你!相比之下,九爺哥哥簡直是稀世好男人!”
我替月紅姐感到不值,托著腮幫子嘀咕:
“狐天明都這么傷害月紅姐了,希望月紅姐這次能認(rèn)清現(xiàn)實吧……
狐天明除了長得還可以,其他方面,也一般般啊,而且他的長相只能算還可以,放在一眾仙家里并不突出,有一說一,我覺得狐老三都比狐天明眼神清明?!?/p>
至少昨天晚上其他仙家都在瘋狂甩鍋譴責(zé)我和月紅姐的時候,只有狐老三縮在一邊沒說話。
早上狐老三見到我,還安慰我放寬心,給了我一個石榴,再三叮囑我千萬不要主動生事,九蒼一定會想辦法還我們一個清白來著……
“可不是嘛。”
小狐丫也贊同點頭:
“早上天明哥哥要月紅姐姐把鐲子帶上,三哥還阻止了,三哥說,現(xiàn)在白爺和九爺還沒有下任何結(jié)論,用法器監(jiān)視月紅姐姐的做法是對月紅姐姐的羞辱。
只是天明哥哥當(dāng)時的語氣太重了,月紅姐姐一怒之下,就自己把鐲子戴在手上了。這下可好,月紅姐姐現(xiàn)在連這個家的家門都邁不出去了……”
“哎——”我煩躁地罵了句:“渣男!”
小雨淅瀝下著,秋風(fēng)蕭瑟。
我和小狐丫正為如何開口勸月紅姐犯愁呢……
天青煙雨里,突然走入了一抹撐傘前行的白發(fā)銀袍仙人身影……
風(fēng)入廣袖,肩后長發(fā)被風(fēng)揚起一兩綹,繁重長袍曳地,白靴踏在雨水濺濕的青石板上,不染一塵。
腰間水晶銀狐紫藤花瓣吊飾隨著他的步伐一步一撞,叮當(dāng)作響。
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攥在竹骨油紙傘柄上,徐徐走到耷拉著粉耳尖尖的月紅姐身后。
伸手,將傘檐送到月紅姐頭頂,山水桃花傘面微微向月紅姐正前方傾斜,替月紅姐遮住了連綿細雨、瑟瑟寒風(fēng)。
像隱居世外的謫仙,突然走入了一幅古樸寧靜的畫卷中。
替畫中惆悵傷心的小粉狐遮風(fēng)擋雨。
月紅姐察覺到他的靠近,抖了抖粉色耳尖,抑郁地昂頭往后看,目光落到那人的銀袍上,瞬間漲紅了雙眼。
“白爺……”
白發(fā)仙人見狀壓抑地嘆口氣,桃花傘面落滿殷紅海棠花花瓣,攥在傘柄上的那只手緊了又緊,心疼開口:
“出息,哪里像本君養(yǎng)出來的小狐貍!不就是被男人辜負了嗎?不就是看走眼了一回嗎?學(xué)學(xué)人家小漓,傷心就罵回去,難受就別給他好臉子!”
小狐貍萎靡低頭,紅著眼眸委屈嘟囔:“白爺,月紅不是奸細?!?/p>
白君重重嘆氣,眉心擰成一團:“本君的人,當(dāng)然不是奸細!”目光捕捉到月紅姐爪子上的兩只銀環(huán),更惱了,冷聲吩咐:“爪子遞給本君!”
月紅姐瑟縮了一下,心虛的不敢看白君,乖乖把爪子伸過去。
白君又氣又心疼的將兩只銀鐲子從月紅姐爪子上擼下去,恨鐵不成鋼的教育:
“本君早就提醒過你,狐天明不一定是你的良人,你就是不聽!現(xiàn)在好了,人家實實在在一腳踹在你身上了,你知道疼了?
現(xiàn)在還縮在這里淋雨難受,怎么,你以為你在這掉幾滴眼淚淋幾場雨,他就會心疼了?
本君告訴你,男人,他若在乎你,你咳嗽一聲他能嚇得整宿睡不著覺,他若不在乎你,你就算死了臭了他也以為你只是睡著了,可以心安理得的不管你了!
小狐貍,你挑人的眼光確實差!你這樣,除了會讓自己更難受之外,得不到任何收獲。
你信不信,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落在他眼里,不過是幼稚的苦肉計手段,只會讓他覺得你做作虛偽,更加厭惡你!
紅紅,本君有沒有告訴過你,為男人自殘,是最蠢的行為!”
月紅姐被白君罵得不敢抬頭,低垂著腦袋小聲哭泣。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說重了,白君沒辦法地伸手,輕輕摸了下月紅姐毛茸茸的狐貍腦袋,柔下聲耐心哄:
“乖啊,別哭了,哭一夜了,嗓子疼不疼?風(fēng)那么大,你又那么怕冷,若是在外凍病了,又得本君幫你調(diào)理,聽話,你若想要公狐貍,本君來日給你介紹!保準(zhǔn)個個都比那個死玩意強!”
“白爺,我不是奸細,你信我……”月紅姐可憐巴巴地伸出爪子,抓住白君銀光粼粼的袍擺。
白君深呼吸,字字?jǐn)S地有聲:
“本君一直都知道,紅紅你不是奸細,紅紅,你是本君的人,即便真出了什么事,也有本君給你擔(dān)著!更何況,這回你本來就受了冤枉,紅紅,本君……對不起你,是本君,把你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p>
“白爺……”
“進來,本君給你療傷,驅(qū)寒湯已經(jīng)給你熬好了,別在外凍著了,凍壞了他不心疼,本君還心疼本君的小毛狐貍呢!”
白君牽住月紅姐的爪子,耐心哄著。
月紅姐傻傻昂頭望著白君,淚水在眼眶里打滾,嘴一癟,感激地縱身往白君懷里一躍,狐身躍起的那一瞬,化成了一名水紅長裙的美艷狐仙——
“白爺,我就知道,只有你最疼我!”月紅姐跳到了白君身上,雙臂摟著白君脖子,雙腿夾住了白君的窄腰……
這個姿勢,成功嚇得白君老臉一紅,目光躲閃,張開的手臂僵住,連撐傘的那只手都狠狠抖了下……
“紅紅?!卑拙龎旱兔碱^拿月紅姐沒辦法地輕聲道:“你、你怎么、化成人形往、本君身上撲……”
月紅姐掛在他身上感動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情緒正上頭呢,嗚咽著結(jié)巴回應(yīng):
“我、一激動、沒注意、就……白爺、從小到大,只有你、最疼我,我、嗚……他們都是壞人,只有白爺最好,白爺天下第一好,白爺我、我只有你了……”
白君聽完沉默住,良久,僵著的那條手臂往回收,有分寸地護在月紅姐腰后,淺淺與月紅姐道:
“好了,回去吧,聽話,別哭了,再哭眼要瞎了……算了,你以前也挺瞎。”
月紅姐哭得更大聲了:“哇白爺,你又罵我!”
白君一手撐傘,心細如發(fā)地用傘面替月紅姐擋住斜打過來的細雨,“你啊,就是欠罵!”
舉著蒲扇擋雨的我和小狐丫相視一眼,心照不宣。
得,用不著我們操心了。
小狐丫拉上我站起來,我倆正準(zhǔn)備回屋呢,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狐天明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我們背后,且望著雨中抱在一起的白君和月紅姐一臉復(fù)雜,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見我們打算走,狐天明臉一寒,出聲阻攔:“站?。 彪S即抬手化出一對素銀鐲子,不安好心地命令:“你現(xiàn)在是重點監(jiān)視對象,把這對鐲子帶上!”
這不就是警察對付犯罪嫌疑人時用的電子手銬嗎?
小狐丫緊張開口:“天明哥哥……”
話沒說出口,就被他絕情打斷:“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我不悅地皺緊眉頭,拿過他手里的銀鐲子,下一步,往他懷里一扔:“滾,別煩我!”
他:“你!”
我瞪了他一眼,拉上小狐丫就走,“在我家禁足我,給你能的!下雨天耳朵沒捂緊腦子灌進水了吧!”
他:“……”
上一秒剛被我罵懵,下一秒另一對銀手鐲也扔到了他身上,白君侮辱性極強的低沉聲音從四面八方涌向狐天明:
“把你的狗項圈收好!下次再讓本君看見這破玩意,本君把你打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