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驚訝地趕緊追問:“在哪看見的?”
小寶立即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唇前:
“噓……就在我們家,后門那看見的,當(dāng)時打雷了,還刮了好大的風(fēng)!就一晃眼,那龍就消失了……
我和我媽說,我媽偏說我看花眼了,還說我們家有九叔布下的結(jié)界,就算有龍,那也是九叔。
而且我媽還說,我九叔的本體就是一條大黑蛟龍!”
龍,大黑龍……
昨晚出現(xiàn)在我夢中的,也是條大黑龍,也在后門外……
難道,是巧合?
“我媽還不讓我亂說,不然我早上就問九叔了,我媽說,小孩子見到不該見到的東西要盡快忘掉,不然夜里會尿床!”
我摸著下巴接著打探:“你昨晚,什么時候在后門外看見龍的?”
小寶想了想,“大約,六七點(diǎn)鐘的時候吧!”
怪,很怪,我想不起來昨晚六七點(diǎn)鐘我在干什么了……
“那你知道,那會子,我在哪嗎?”
小寶黑臉:“你回臥室了啊,你和白君叔叔說完話就上樓了,然后你說你瞌睡,偏纏著九叔早睡了。”
我敲了敲腦袋:“難道是做夢做迷糊了?竟然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p>
小寶努力證明:“真的,昨晚我在樓上玩,看你們房間還亮著燈,就推門進(jìn)去了,九叔那時候正抱著你靠在床上看書呢,你睡得像頭豬一樣!我玩鈴鐺你都沒醒!”
我尷尬囧道:“那、我可能是真的很累,這幾天我都感覺沒什么力氣?!?/p>
白天沒精神,晚上還要應(yīng)付那頭惡狼……我容易么我!
“也許,真是看花眼了呢?”我猶豫著說:“你媽說得對,家里有阿九設(shè)下的結(jié)界,如果真有什么龍靠近,阿九不可能察覺不到……”
雖然,這和我昨晚的夢很巧合。
雖然我也說不準(zhǔn),小寶是不是真的看花眼了。
阿九不會騙我,但也不排除,有些情況下,他為了不讓我害怕,善意地向我隱瞞些對我不利的事……
總之,我還能在阿九身邊醒來,不管那條龍,那位東岳大帝是真是假,都證明我已經(jīng)沒事了,不用再離開阿九了!
我家阿九,是位有本事的龍神!
“看花眼,不可能,我才不會看花眼呢,我還小,我眼神好著呢?!毙毝自诘厣喜豢辖邮苁聦?shí)。
我打了個哈欠,昂頭聽見宋堂主和九蒼說:
“白爺?shù)囊馑际?,既然兩堂已?jīng)化干戈為玉帛了,不如,便簽個友好共處的協(xié)議吧。
白爺不好意思親自和您說,如若執(zhí)法堂能和皇封堂聯(lián)手,那辦起事來,事半功倍。
而且,簽了這個協(xié)議,也免得以后兩堂堂仙見面,不敢放下從前的成見相處。
就當(dāng)是,給堂仙們吃一顆定心丸了?!?/p>
“嗯,那協(xié)議你和蘇聿明看著擬,本王沒有異議,需要本王做什么,本王配合。正好,本王昨日還想著過幾日本王陪夫人回家探親,讓你們白君幫忙看管執(zhí)法堂一段時日?!?/p>
“簽了這個協(xié)議,白爺能幫的定會盡力幫。我的意思是,越快越好?!?/p>
“那就明天吧,你擬好了就簽?!?/p>
“感謝九爺體諒?!?/p>
宋堂主臉色愈加不好,剛說幾句話就累得喘息咳嗽。
握緊謝姐姐的手,宋堂主艱難道:“在九爺這已經(jīng)蹭吃蹭喝了不少時日,我今天,就打算回皇封堂……姮兒,若是不回冥界,就在九爺這叨擾幾日吧?!?/p>
“你今天就回皇封堂?”謝姐姐擰眉拒絕:“你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沒個數(shù)么?你如今自己走路都困難,回皇封堂誰給你做飯?”
“我其實(shí),已經(jīng)好起來了,姮兒你不用擔(dān)心?!彼翁弥鲌猿值溃骸盎史馓?,才是我該去的地方,總留在九爺這,會讓上頭覺得我玩忽職守?!?/p>
九蒼冷漠應(yīng)允:“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就隨你去吧。”
宋堂主禮貌低頭:“多謝九爺?!?/p>
小寶扔了個石頭出去,“嘁,總算要走了!”
謝姐姐扶著宋堂主回了房間,我不解地趕過去挽住九蒼胳膊:
“阿九,宋堂主這明顯就是心疼謝姐姐,對謝姐姐心懷愧疚才要離開,你怎么真就答應(yīng)了啊?!?/p>
九蒼抬手給我整理肩上長發(fā),淡定道:“放心,他走不了?!?/p>
“啊?為什么?”
九蒼高深莫測的從容道:“他敢走,這輩子就再也別想見到自己的妻子了。”
我唔了聲,點(diǎn)頭:“你該不會……要用謝姐姐威脅宋堂主吧!”
九蒼怔住,下一秒,抬手就往我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下:“想什么呢?”
我摸摸腦袋委屈癟嘴:“別打頭,會笨……”
正說著話,趙青陽也開著摩托帶樂顏狂奔了回來。
樂顏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跑來問我:
“漓漓你看了嗎?我給你分享的新聞頭條!沈鶴鳴,沈家,現(xiàn)在整個沈家都淪陷了,那些記者們把沈家包圍的水泄不通,還有不少年輕女孩拎著臭雞蛋往沈家砸,連沈家公司都遭殃了,她們在公司門口拉橫幅抵制渣男呢!”
我靠在九蒼肩上懶散地嘆口氣:
“樂顏啊,你可長點(diǎn)心吧,沈家也是你家,當(dāng)心幸災(zāi)樂禍過頭,你的公司也被那群正義人士給無差距攻擊了?!?/p>
“攻擊就攻擊唄?!?/p>
樂顏無所謂地聳聳肩,心情大好道:
“大不了我當(dāng)著他們面掉幾滴眼淚,訴說一下我的悲慘遭遇,讓他們同情我一下,這事也就過去了。
再說,我的公司和沈家關(guān)聯(lián)不大,我又是個女孩,我這個沈家千金可從未在外曝出過負(fù)面信息,相反我還是大家公認(rèn)的,最努力的豪門千金!
相信那些吃瓜群眾是不會遷怒到我頭上的,要遷怒,也該去攻擊老大和老三,還有沈家名下的那幾個子公司。”
“你說得對,早就該這么想了!給你點(diǎn)個贊?!蔽铱洫劦?。
樂顏嘿嘿一笑,湊過來興奮和我說:
“漓漓你知道我們上午去干嘛了嗎?我們?nèi)ヌ啄莻€姓鄭的麻袋了,把他狠狠揍了一頓,還去扎了老大的車胎,我還把老大和地下情人的照片,寫的情書,匯款記錄,打印出來匿名寄給了我嫂子。
還有老三,我去稅務(wù)局,舉報他偷稅漏稅了,還有我爸,我找人把我爸私下去見初戀情人的消息透露給了我媽,等著吧,沈家今天勢必要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zhàn)!”
“你什么時候掌握了他們這么多小秘密?”
我驚奇問道,樂顏驕傲地拍拍手:
“都是一家人嘛,況且之前他們覺得我只是個小垃圾,所以很多事壓根不背著我干,就算被我知道了,他們也感覺不到任何威脅性。
所以,我就暗中掌握了他們很多見不得光的秘密,這次還只是滄海一粟,下次再惹我,我還有更大的瓜爆出去呢!”
“你啊,真是件漏風(fēng)小棉襖?!蔽覈@口氣,感慨道:“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有籌碼保全自己。”
趙青陽停好摩托,脫下頭盔趕過來:“你們今晚是不是要去接精神病院的那個單子?帶我一起唄!正好我去刷個業(yè)績,我都好久沒開張了?!?/p>
樂顏激動舉手:“我也要去!”
趙青陽把頭盔蓋樂顏腦袋上:“你去干什么?漓漓去賺錢,九爺去陪漓漓,我去刷業(yè)績,你什么都不會,跑過去只有被嚇的份!”
樂顏頂著趙青陽的頭盔一本正經(jīng)道:“我準(zhǔn)備做新項(xiàng)目了,所以得去有鬼的地方找找靈感……而且,我也可以陪你啊。”
趙青陽沒忍住笑出聲,又把頭盔輕輕從樂顏腦袋上取下來:
“你直接說你想去湊熱鬧不就得了。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反正漓漓有九爺保護(hù),我護(hù)著你?!?/p>
“好耶。”樂顏歡喜地?fù)ё≮w青陽胳膊,“那你晚上多殺幾只鬼給我看。”
“成。”
“我要看你咻咻咻就把鬼腦袋切下來!”
“我把鬼分尸了給你看好不好?”
“好?。 ?/p>
我抹了把冷汗,替今晚的鬼感到悲哀。
中午還在擔(dān)心宋堂主就這么半死不活的回去了會不會連飯都吃不上,下午,宋堂主就打消了要回家的念頭,如九蒼所說……根本不敢走!
事情起因還要從殯儀館的陰差統(tǒng)領(lǐng)大叔得到一則與宋堂主謝姐姐兩人都相關(guān)的消息說起。
彼時我正在和小寶玩堆房子。
九蒼在旁邊喝茶看我們堆。
宋堂主收拾好了東西,打算出門。
但迎面撞上了略為亢奮的保安大叔,保安大叔拉住宋堂主就激動道:“老宋?。∮袀€好消息要和你說!”
宋堂主一頭霧水:“什么好消息?”
保安大叔興奮道:“我手下的人昨天勾魂,勾到了你的老熟人!”
說著,還一巴掌拍在了宋堂主羸弱的身子上,拍得宋堂主身子一震。
“哦對,還是令姮的老熟人。”
謝姐姐緊了緊眉心,追問:“到底是誰?”
“還能是誰?。‘?dāng)然是老宋的小老婆,上輩子的貴妃?。 ?/p>
話音剛落,小寶手里的方塊房子……嘩嘩啦啦的全散了。
謝姐姐拿起水杯的手僵住,宋堂主瘋狂咳嗽!
保安大叔一臉欣慰地給宋堂主拍拍后背:
“怎么了?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興奮壞了?我昨天還和她聊了幾句,她對你甚是想念呢,還說知道你對她余情未了,她在世上徘徊了三輩子,才發(fā)現(xiàn),從頭到尾最疼愛她的人是你。
她說她后悔了,想和你見一面,她想向你當(dāng)面道歉,我看她那樣子,怕是還想和你死灰復(fù)燃藕斷絲連……”
話沒說完,嘴就被宋堂主用力捂住了,宋堂主嚇得臉都白了,連忙按住保安大叔阻止道:“這事咱們出、出去說……”
保安大叔拱火不嫌事大的竟又掰開宋堂主的手,一臉單純無害地反抗:
“出去說干什么?這不是你倆的故人嗎,啊對了,那個貴妃還說,沒想到令姮你也當(dāng)了鬼差,她說你很可憐,活著的時候一無所有,死了也永生永世孑然一身。
當(dāng)初老宋娶你也是被逼無奈,你就不該進(jìn)宮,不該做皇后,皇后之位本來就是老宋留給她這個青梅竹馬的。
她活著的時候受盡老宋寵愛,死了還讓老宋念念不忘,她知道,轉(zhuǎn)世這些年,老宋找過她……”
“別說了,你別說了!”
宋堂主瘋狂捂他嘴,保安大叔卻加大火力朝謝姐姐喊:
“她還說,只要老宋同意,她甘愿不再轉(zhuǎn)世,留在老宋身邊侍奉老宋,她聽說老宋受傷了,很擔(dān)心,現(xiàn)在就在皇封堂附近等著老宋回去照顧老宋飲食起居呢!”
這話一吼出去……
我已經(jīng)預(yù)見了宋堂主的悲慘未來。
謝姐姐臉色難看地把水杯又放了回去,冷冷道:“怪不得,著急回皇封堂,既然有人照顧你,那就不用我操心了?!?/p>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宋堂主無辜訴苦,保安大叔神補(bǔ)刀:“你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p>
“姮兒,姮兒我……”宋堂主措手不及地不知該怎么向謝姐姐解釋。
謝姐姐扭頭扔下宋堂主:“你該讓她來接你的,我就不送了,你我,后會有期?!?/p>
“姮兒!”宋堂主解釋不了,索性一咬牙撲通一聲就朝謝姐姐跪了,“姮兒我錯了!但這次的事我真一點(diǎn)也不知道!”
謝姐姐離開的背影頓了下,幾秒后,淡淡開口:“本座受不起宋堂主這般大禮,宋堂主回去吧?!?/p>
說完,絕情地上了樓。
“姮兒……”宋堂主緊張的要去追,小寶見狀立馬從屋里翻出了一把老式算盤,啪的一聲摔到宋堂主跟前,掐腰指揮:“跪這個!”
宋堂主:“……”
小寶一點(diǎn)也不客氣:“去外面跪!”
宋堂主:“???”
小寶人小鬼大的正經(jīng)道:“跪雨里,女人容易心軟?!?/p>
宋堂主愣了愣,下一秒,頓時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恍然大悟!
“好兒子,爹沒白疼你!”宋堂主豁然開朗地激動撈過小寶腦袋,狠狠往小寶腦門子上親了口,拎上算盤就往院子里狂奔而去。
還特意挑了個風(fēng)口跪!
小寶嫌棄到跺腳:“呀——我不干凈了嗚!”
生氣的沖進(jìn)洗手間開水龍頭使勁搓腦門。
我望著麻溜把算盤放下,跪得比誰都開心的宋堂主,猛咽了一口口水:“宋堂主,被他兒子……刺激傻了吧?”
然而,事實(shí)也確如小寶說的那樣。
雷雨天,宋堂主跪在風(fēng)雨交加的院子里,被澆成了落湯雞。
本就身體羸弱的宋堂主,被雨水這么一澆,更脆弱了。
寒風(fēng)灌進(jìn)宋堂主的嗓門眼,宋堂主咳得更加賣力了,邊咳,還邊茶里茶氣地喘息著祈求謝姐姐:
“姮兒,我雖前世糊涂,被她人蒙蔽,但今生,我心里只有你,姮兒,我沒有派人給你送墮胎藥,我根本不知道你懷孕了。
那時,戰(zhàn)事吃緊,我沒有多余精力考慮別的,我甚至從未收到過你懷孕的消息。
就算、上輩子,我荒唐負(fù)了你,不愛你,但我也不會,心狠手辣到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
怪我,沒能早點(diǎn)認(rèn)出來,你就是那個梅花姑娘,少年時,我派人去找過你,可萬安寺里的人,說你已經(jīng)病死了。
我不知道你還活著,我無數(shù)次后悔自己沒有早點(diǎn)去找你,可我又不敢,我本就是個廢物太子,幼年時朝中想要我死的大臣,何止一二,我怕我暴露了你的存在,他們會對你下手……
得知你病逝的消息,我甚至連出宮祭奠你,都做不到。直到我稱帝,我才有機(jī)會,去萬安寺北邊的山崗上找你,給你掃墓,為你摘梅花。
梅兒,我真的錯了,其實(shí)貴妃,與我并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少年時期,我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很討厭她。直到得知你已離世的噩耗,那晚,我突然就覺得,我在世上一無所有。
我出不去宮門,無法去你的墳前,與你再見,我只能跪在冷宮的梅花樹前,淋著雨痛哭,是她撐傘找到了我,陪在我身邊安慰我。
雖然,那時我很討厭她的糾纏,可你的離世卻讓我發(fā)覺,我應(yīng)該珍惜身邊對我好的人,因?yàn)槲也恢溃裁磿r候,她就、不見了,像小梅一樣,消失了。
我自幼生在勾心斗角的皇宮,雖知她靠近我是別有所圖,但與朝堂內(nèi)外那些陰謀算計相比,我卻覺得,她想要的很簡單,無非是我愛她,給她至高無上的身份,讓她能光耀門楣。
因著少年的她為我撐過傘,我不想弄丟這個唯一對我好的人,所以后來,我寵她,嬌縱她,給她權(quán)利,對她言聽計從,將她保護(hù)得好好的。就是不想失去,少年時的那份美好。
你的出現(xiàn),于我而言就是個陌生的敵人,我受夠了被人操控的人生,我是個帝王,我不希望自己的皇后,只是朝臣送來后宮監(jiān)視我的眼睛。
我對你不好,是我懦弱,是我想反抗被人控制的命運(yùn),你知道么,你初入宮,我害怕見到你,我怕你眼睛中的深情迷惑了我,我怕見到你眼底的悲傷,那樣會讓我愧疚。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你是朝臣送來的棋子,是他們監(jiān)視我的敵人,你不可能對我有情,除了貴妃,沒人會愛我……
岳母身亡那夜,你比我想象中的平靜,你叔父跪在勤政殿前,哭著向我說,你是皇后,是一國之母,在后宮竟被一個畜生如此欺負(fù),早知今日,當(dāng)初他就不該答應(yīng)把你嫁給我。
他說,嫁進(jìn)皇宮,是你自己的選擇,他說你曾堅定地告訴他,你進(jìn)宮,是為了輔佐我。他要我把你還給謝家,那是我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我渾蛋,我沒能保得住謝家……
再后來,四面戰(zhàn)事大起,我夜夜都對著那些奏折睡不著覺,我不知道你有身孕,倒是貴妃說,她想和我有個孩子,我那時候,哪有精力去管這些。
放眼朝堂,無人可用,我只隱約感覺,一切都完了。
叛軍攻入京那日,我是打算先命人保護(hù)貴妃離開,我有想過你……
但,太遲了,你已經(jīng)領(lǐng)兵迎敵了。
你戰(zhàn)死的消息傳回宮,我才在總管太監(jiān)那里,聽說,你是懷著我們的孩子死的……
大廈已崩,江山淪陷,我無臉茍活于世,我想我那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我也想過,如果早知道你有了小寶,早知道后來是那個結(jié)果,我想帶你離開京城,隱姓埋名,我們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生活,撫養(yǎng)小寶長大,江山,帝位,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們母子平安……
我的罪孽,此生已贖不清了,我欠你的,是下定了決心,要用余生去還,我不可能再和貴妃有什么牽連,我是在貴妃死后找過貴妃,我只是想弄清楚,自己當(dāng)年究竟犯下了多少大錯,辜負(fù)了你多少回……
姮兒,我知道我們之間的誤會,一時半會還無法解除,可姮兒,我如今,是真想求你原諒,真想彌補(bǔ)你和小寶。”
宋堂主聲淚俱下的說完這些,捂著心臟就狂噴了一口血。
保安大叔嗑著瓜子淡定看戲:“嘖嘖,真是活該!”
我張嘴吞掉九蒼剝好的葡萄,“這口血是道具還是啥?”
九蒼:“本體自帶道具吧?!?/p>
我:“……唔,真噴血了……還噴這么多?!”
保安大叔經(jīng)驗(yàn)豐富道:“小丫頭你懂什么,這叫舍不得自己,套不著老婆?!?/p>
我掃見小寶正低著頭比劃些什么,好奇問道:“寶啊,你在干嘛呢?”
小寶一臉認(rèn)真:“我在念喚雨咒,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最好淹死他!”
我無奈捂臉:“你還真是,坑爹啊?!?/p>
不但坑爹,還坑娘。
就在宋堂主快要堅持不住,真的倒雨地里昏死過去時,謝姐姐終于還是心軟下樓了,迅速撐傘跑進(jìn)了雨幕中,挽著宋堂主胳膊,將宋堂主扶起來。
“你瘋了!身體剛有起色就這么淋雨!你就不怕雷劈死你嗎!”
宋堂主抓住機(jī)會握住謝姐姐胳膊,半死不活地低聲祈求:“姮兒,別生氣了……”
“你先起來!”謝姐姐強(qiáng)行將宋堂主拖起來,把宋堂主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扶著宋堂主的腰帶他回屋。
宋堂主踉蹌進(jìn)門時,嘴里還不住往外吐著血沫子。
從小寶面前經(jīng)過,還不忘偷偷向小寶豎了根大拇指。
小寶瞬間就被宋堂主惹炸毛了:“靠!還真讓他得逞了!”
我:“……助攻的一把好手呦?!?/p>
小寶氣的跑旁邊保安大叔暫住房間里揮拳頭用力打被子。
哎,這孩子。
得,宋堂主一時半會,是真的回不了皇封堂了。
晚上,我和樂顏捧著果汁按時來到了金主爸爸發(fā)布任務(wù)的目的地——
原青州第二精神病醫(yī)院。
本來這家醫(yī)院的病人還是蠻多的,但三十年前,由于醫(yī)院頻頻發(fā)生怪事,院方為了病人的生命安全著想,就被迫遷去了新院址。
但換去新醫(yī)院沒兩年,第二精神病醫(yī)院就和第三精神病醫(yī)院合并了,現(xiàn)在改名為省精神病專科醫(yī)院。
而這個第二精神病醫(yī)院舊址的地皮,頭些年也賣過兩回,一開始是打算在這里做動物園游樂場,奈何沒鎮(zhèn)住。
游樂場還沒建成,工人就砸死了兩個,動物園的大猩猩還跑了兩只。
后來游樂園開發(fā)商把地皮轉(zhuǎn)手賣給了學(xué)校,本以為學(xué)校人氣旺能壓得住,沒想到學(xué)校動工了三次,耗時五年,硬是沒把學(xué)校蓋起來。
教學(xué)樓蓋一次塌一次,在這邊給學(xué)??翠摻畈牧系墓と烁歉羧钗宓刈补?,承包商工程隊(duì)都換了好幾批……
由于教學(xué)樓實(shí)在蓋不起來,校方也只能認(rèn)栽,重新?lián)Q了新校區(qū)。
這塊地皮,就荒廢了下來,至今已有十年沒再動過工。
正好這幾年恐怖實(shí)景游戲行業(yè)發(fā)展得比較不錯,吸引不少外行人也蠢蠢欲動打算搞個項(xiàng)目分一杯羹。
今天這單生意的金主,就是其中之一。
然后,我,恐怖游戲體驗(yàn)師,就派上了用場!
之前鬼門逃生的項(xiàng)目是我參與的,鬼門逃生如今已經(jīng)成為了業(yè)內(nèi)大爆款,有樂顏這個成功例子在前打樣,專門約我的金主也一個接著一個冒頭了……
且給出的報酬,都挺讓我滿意!
但前提是……得挑戰(zhàn)地獄級別的試玩難度。
比如今晚這個精神病院遺址,鬧得最兇的時候,進(jìn)來一個失蹤一個,再找到人,要么掉河里淹死了,要么從樓上砸下來摔死了。
買下這塊地皮的金主也算謹(jǐn)慎,入手之前特意找先生算過,卜了好卦才交的錢。
這塊地兩個月前再動工的時候,也確實(shí)沒鬧出什么動靜,一直平平安安的。
之所以突然約我,是因?yàn)榻鹬鞯拇笾蹲优苓M(jìn)來做第一批體驗(yàn)的實(shí)驗(yàn)小白鼠,結(jié)果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的危重病房里打吊水……
要不怎么說隔行如隔山,術(shù)業(yè)有專攻呢。
我如果不是背后有九蒼這尊大神鎮(zhèn)著,估摸早死幾十次了。
金主提出的要求也很簡單,進(jìn)來玩一圈,不用佩戴攝像頭,明早活著出去,告訴他能不能開業(yè)就成!
我就喜歡這么簡單粗暴的金主!
可能是怕我真死里面不好交代,金主在我進(jìn)地方前,還特意轉(zhuǎn)了我一半的報酬。
金主可真膽小,就這難度……灑灑水啦!
“安排一下工作內(nèi)容,我和九蒼,去玩,趙青陽你帶著樂顏去給鬼分尸?!蔽椅丝诒?zhèn)果汁沒良心的指揮。
趙青陽望著手里失控的羅盤,慫包地苦著臉問:“咱們能換個分配法嗎?九爺給我,樂顏給你,你們?nèi)ネ?,我們?nèi)ⅰ?/p>
我瞄了眼前面陰森森的破舊大樓,金主還蠻會玩的,知道這里以前是精神病醫(yī)院,現(xiàn)在又實(shí)景復(fù)原了一個破舊荒廢的精神病醫(yī)院,主打一個代入感對吧!
“那里面,多嗎?”我好奇問。
趙青陽抽了抽嘴角:“反正不比陰門鎮(zhèn)少……”
怪不得金主會怕我死里面呢!
都和我簽免責(zé)聲明了。
樂顏捧著葡萄味果汁小聲提議:“既然這樣,為什么我們不一起……一邊玩,一邊捉鬼,你們還不用牽腸掛肚?!?/p>
我想了下,贊同道:“好主意!”
九蒼拉住我的手,淡淡說:“那你們就負(fù)責(zé)玩,我們保護(hù)你們。”
我和樂顏一致點(diǎn)頭:“完全可以!”
邁進(jìn)那座刻意做舊的醫(yī)院,里面的情況,其實(shí)和公園里常見的鬼屋差不多……
無非是燈光、機(jī)器、還有一些電子NPC。
人為恐怖程度只能算一般般,但非人為的恐怖程度,級別拉的有點(diǎn)高……
比如,一進(jìn)醫(yī)院,就感覺到一股寒氣,在鉆人脊梁骨。
頭頂?shù)臒?,一閃一閃,走著走著,天花板上的燈泡炸了,燈罩掉了……
當(dāng)然這還只是小場面,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踩著樓梯上二樓,我和樂顏都看見臺階上,突然滲出了猩紅的血液——
還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偷偷去拽樂顏的頭發(fā)。
于是樂顏剛進(jìn)來,就被那些看不見的東西給嚇得吱哇亂叫……
趙青陽聞聲也反應(yīng)迅速地掏出黃符,口中疾聲念了個咒語,夾著符紙往空中一揮,黃符便神奇的自燃了起來。
冒著火光的黃符被趙青陽用力扔了出去,緊接著,就是幾聲詭異縹緲的慘叫聲。
我摟著九蒼胳膊,嫌棄抬腳避開那些腥臭的血液,“阿九,這東西好臟!”
下一秒,臺階上那些臟東西就被我家這口子一揮廣袖,掃沒影了。
因?yàn)橛芯派n和趙青陽在,是以雖然我清楚今晚咱們是進(jìn)了鬼窩,可膽子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大。
剛上二樓,樂顏就沒出息地被那些糟心動靜給嚇老實(shí)了,縮在趙青陽身后根本不帶出聲的。
趙青陽辦事也麻溜,祭出法器不等我們看見,就噼里啪啦將那些鬼魂給收拾了。
月光灑進(jìn)光線忽明忽滅,陰風(fēng)瑟瑟,樹影搖的病房里……
我坐在沒安玻璃的窗戶底下淡定喝果汁,趙青陽還在忙著處理屋內(nèi)的臟東西,樂顏縮過來,發(fā)著抖拍手叫好:“棒!弄死他們,讓他們嚇唬我!”
話音剛落,一股勁風(fēng)裹著飛沙吹了我倆一臉。
我閉著眼睛呸了兩口吹進(jìn)嘴里的沙石,抹了把臉,無奈嘆氣:“樂顏你能不能冷靜點(diǎn),我們是人……對面是鬼哎!”
鬼殺不了我們,但可以掀陰風(fēng)吹我們滿臉沙子與石灰!
樂顏歉意地嘿嘿笑了聲,抱著果汁繼續(xù)喝:“我錯了,我不說了……青陽加油!”
不過,說起來,今晚這地方,陰氣確實(shí)很重,怨氣也重……
怨氣強(qiáng)大到我心臟都不舒服了……
總感覺,有很多雜亂的陌生人記憶,在眼前浮現(xiàn)又消失,消失又重現(xiàn)。
“阿九……”
我伸手攥住九蒼的指尖,本想讓站在我身旁護(hù)著我的九蒼坐下來陪陪我的。
可手觸碰到他的那一剎,我的腦海里、卻陡然被塞進(jìn)了一段陌生、且痛苦的畫面——
“我都知道了,你救我,只是因?yàn)槟阈枰业脑瘢瑸樽约豪m(xù)命!黃泉,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和那些神仙,沒什么區(qū)別!”
“就當(dāng)是,你看錯我了吧?!?/p>
黃泉路上,花紅似火,昏黃的天空,血月當(dāng)頭。
“你還想再騙我多少次?”他用力攥住紅衣神女的手腕,狠心將神女甩在地上,語氣冷漠至極:“我不信你會死,就算你真的死了……也與我無關(guān)!我也不會,心疼半分?!?/p>
他憤怒揮袖離去,而摔在地上的紅衣女子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吐出了一口金色血液……
“就當(dāng)是我求你,你快去看看她吧!她從未想過要你命,讓你死!”
“帝九蒼,真要本判官給你跪下嗎!”
酒壇落地,震碎的瓷片與破裂的酒水,沒入河畔殷紅的彼岸花叢內(nèi)……
“我說過,她是生是死,與我無關(guān)。她要死,盡管去。你們都別來煩我,別來騙我?!?/p>
驚天巨雷劈落的那一剎,黃泉風(fēng)沙驟起,千里彼岸花,一剎失色,紅花變白雪——
白衣判官崩潰跪地:“完了,都完了……”
他頓時僵住了身子,指尖發(fā)顫,雙目血紅:
“黃泉……不是說你還有三千年仙壽嗎,你又騙我,你怎么能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