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回去后不過兩個時辰,秦掌柜拿著一摞銀票來找夏云錦。
秦家害怕在夏云錦鋪子賒賬的事傳出去,秦夫人回府后當(dāng)即便讓人拿著銀票去找秦掌柜。
秦家在承安侯府大門外被夏云錦當(dāng)眾要賬的事很快傳到另外三家。
生怕事情鬧大的幾戶人家不敢再拖延,紛紛讓府里下人去還銀子。
“世子夫人,欠賬都已收回,小的貪墨的銀子也悉數(shù)補上。報官的事……”
秦掌柜跪在地上,一顆心七上八下,如履薄冰。
夏云錦將銀票交給竹清,示意她清點核對。
“本夫人說話自然算話,既然銀子都追回,此事便一筆勾銷。秦掌柜以后好自為之?!?/p>
得到想要的回答,秦掌柜連連謝恩。待人出了侯府整個人像脫力一般,雙手扶著墻才沒有倒下去。
夏云錦手中一下又有好幾萬兩銀子入賬。
許氏得知秦掌柜將欠銀悉數(shù)還給夏云錦,臉上神情可怖,眼底火星子幾乎要竄出來一般。
砰的一下,許氏將手中的茶盞砸向地面,“夏云錦她就是故意的,明明手里有銀子卻不出一文錢,當(dāng)真是可惡?!?/p>
許氏咽不下這口氣,兩萬五千兩銀子,那可都是她給自己女兒攢的嫁妝銀子。
“夏云錦!”許氏面目猙獰,咬牙切齒,“此事不會就這么算了?!?/p>
她花出去的銀子定要夏云錦加倍還回來。
許氏正發(fā)著火,就見蘭芝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夫人,”蘭芝觀察著許氏的臉色,神情間欲言又止。
夫人正在氣頭上,此事她若說出來無疑是雪上加霜,若不說夫人追究起來也不會有她的好果子吃。
就在蘭芝還在猶豫時,許氏不悅地開口:“有什么事快說,出去一趟把嘴給丟了?”
一天天的沒一個讓人省心的,要不是蘭芝是她的貼身大丫鬟,換做他人這般磨嘰早就掌嘴了。
“夫人,奴婢今日路過學(xué)政監(jiān),見到懷瑾少爺從里面出來?!碧m芝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將自己打聽到的一股腦告訴許氏。
“奴婢特意打聽過,懷瑾少爺是在學(xué)政監(jiān)讀書,已經(jīng)去了兩日。”
蘭芝路過時正好趕上學(xué)政監(jiān)放學(xué),無意間一瞥就看見陸懷瑾同幾個學(xué)子有說有笑地出來。蘭芝當(dāng)時還以為看錯,待人走遠一打聽才得知陸懷瑾兩日前已經(jīng)轉(zhuǎn)到學(xué)政監(jiān)。
這事她都沒聽夫人提起過,可見夫人也是被蒙在鼓里,這才急忙回來告訴夫人。
許氏緊皺著眉頭,一臉的難以置信,“怎么可能?陸懷瑾一個庶出子怎會有資格去學(xué)政監(jiān),你沒看錯?真是二房那個?”
“千真萬確!”蘭芝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一樣快,“奴婢還打聽到他好像是拿著夏老太傅親自寫的推薦信去的?!?/p>
夏老太傅的推薦信?
定是夏云錦做的好事!
“夏云錦!”許氏眼里冒著火星子,喉嚨仿佛被火焰燒過,聲音變得刺耳尖銳,“自己的嫡子還未入學(xué),去管一個外人?!?/p>
胸腔內(nèi)四處亂竄的火氣撞得許氏一下一下捶著心口,“胳膊肘往外拐,夏云錦這是要氣死我!”許氏腳踩風(fēng)火輪一般往外走,“這事必須要告訴老夫人?!?/p>
陸老夫人聽說陸懷瑾靠夏家的關(guān)系都進了學(xué)政監(jiān)自然又是怒不可遏。
好個夏云錦,好個梁氏,居然背著她做了這么大的事,陸懷瑾都上了兩日學(xué)她這個做祖母的竟然一無所知。
夏云錦去幫一個庶出的二房,卻不管侯府正經(jīng)的嫡子,這口氣怎么能咽得下?
“去將少夫人請來,還有梁氏也一并讓她過來!”
她倒要問問,這么大的事梁氏瞞著她私自做主,眼里到底還有沒有她這個婆婆!
夏云錦被請到福安堂時,一進屋門就迎來幾道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的視線。一時忍不住感慨老太太這抗打擊能力可真強。
每日都能見她發(fā)火動怒,怎么就不見這人像別人一樣氣暈過去。
夏云錦在心里深刻反省一下自己,看來還是她做得還不夠狠辣過火,老太太身體素質(zhì)好,一般的小打擊根本不會對老太太造成傷害。
“老夫人,找云錦有何事?云錦正在琢磨片仁神醫(yī)說的那些珍貴藥材去哪里尋,老夫人便要見云錦?!?/p>
一聽夏云錦操心著孫子的腿,老太太黑沉的臉色總算是退了些。
“祖母就是想問問你懷瑾是怎么回事,聽說懷瑾去學(xué)政監(jiān)是夏家?guī)偷拿??!?/p>
“懷瑾?。慷鹎蟮轿疫@里。”夏云錦看了一眼站在老太太身邊的柳如煙,“懷瑾刻苦好學(xué),為人謙和有禮又懂感恩知進退,自然值得讓人幫。
這也是懷瑾自己爭氣,若他是那等自私自利、陰險毒辣又沒規(guī)矩的小人,即便有夏家?guī)兔Γ惨粯舆M不了學(xué)政監(jiān)。
老夫人放心,云錦也不是什么人都幫的,那些一眼看去就白養(yǎng)狼的人云錦定然不管,絕不會給侯府帶來麻煩。
懷瑾在大家跟前長大,知根知底又是一家人,云錦也不忍這樣的好苗子被埋沒。將來懷瑾能為朝廷效力,老夫人少不得被人稱贊管家有方呢!”
一番話說得屋內(nèi)眾人又感覺胸疼、肋骨疼。
明知夏云錦是在趁機貶低陸聞笙和陸聞景,且明里暗里罵侯府,卻又句句挑不出毛病,只能強忍著不適。
被人罵又不能還口的憋屈,誰能懂?
柳如煙的雙眼中閃動著屈辱和怨恨的怒火,幾乎要忍不住當(dāng)場發(fā)作。
想著自己人微言輕,兩個兒子將來還要依靠這個嫡母,為了將來一家人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梁氏來得稍晚一步,剛進院子就察覺到氣氛不對,想著她那個面慈心狠的婆婆找她準是為了她兒子去了學(xué)政監(jiān)的事。
管她呢!
反正事情已成,她就是再不樂意還能怎么著?還能讓她兒子退學(xué)不成?
梁氏甩著帕子走進屋內(nèi),給老太太請了安,見夏云錦那樣穩(wěn)坐在椅子上,梁氏也找了個空椅子坐下。
這又給老太太眼睛刺疼了,這個梁氏膽子越發(fā)大,當(dāng)婆婆的沒說讓坐,竟自作主張坐下。
“梁氏,懷瑾上學(xué)那么大的事你怎么沒同家里人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