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月嫣然一笑,悄悄將自己的手放在左心房處。
感受著心臟強(qiáng)有力的律動。
不得不說,司硯說的這些話,不,是他說這些話時背后所付諸的行動,深深觸動到了她內(nèi)心深處。
望著他的眼神也愈發(fā)幽深。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司硯,我感受到了。”她的聲音被風(fēng)吹散了一些,語氣悠揚(yáng)舒緩了不少,在月夜中很是悅耳。
她,在回應(yīng)他。
聞言,司硯眼眸亮閃閃的,低頭,嘴角忍不住向上彎起。
許是酒精上了頭,他臉上熱意明顯,甚至連眼眶都隱隱發(fā)燙,喉結(jié)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他張了張唇似乎還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zhuǎn)而抿了一口酒。
他本想繼續(xù)試探......她對他,究竟懷著什么樣的感情?
有沒有些許心動?
但想了片刻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今天的進(jìn)度,他已經(jīng)很滿意了。
不可以貪心。
至于她動不動心?
遲早的事。
見他垂眸,整張臉都暈染著淺淺的紅,楚夕月忽地想起司硯剛才用力握著她的手放在他胸前時強(qiáng)勢的模樣……
反差過于強(qiáng)烈。
楚夕月眼稍微彎,低笑一聲打趣他,“司硯,你......在害羞?”
司硯撇開眼神不看她,裝作冷漠,“沒有?!?/p>
楚夕月繼續(xù)逗弄,“喲喲喲,那‘某人’的臉怎么這么紅呀?”
她特意強(qiáng)調(diào)了某人兩個字,畢竟剛才司硯就是這樣一口一個某人地喚她。
她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司硯狡辯,“因為喝酒了?!?/p>
楚夕月不放過他,“司硯,你就承認(rèn)你害羞了唄,這又不丟人,咱們認(rèn)識也挺久了,我知道你喝酒壓根不上臉!”
司硯像往常一樣跟她打鬧,“抱歉,今天是第一次上臉,你......見證了歷史?!?/p>
“......”楚夕月無語,“神金啊你!”
說完,楚夕月從兜里拿出手機(jī),將攝像頭對著司硯,嘴里還哄著,“別動,我給你拍張照,你自己看看你的臉究竟有多紅!”
司硯怕成為黑歷史,拒不肯拍。
兩人又鬧了一會兒。
忽然,司硯的手機(jī)鈴聲響起,他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用電話當(dāng)借口,伸出一只手將楚夕月?lián)踉诎朊组_外。
楚夕月乖乖站在原地。
司硯看了眼屏幕,是一串不認(rèn)識的數(shù)字。
是誰?
司硯接了起來,“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楚夕月察覺到異樣,用極輕的氣音問:“是誰???”
司硯攤了攤手,回應(yīng)她,“不知道,對面沒說話?!?/p>
楚夕月第一反應(yīng)就是詐騙電話,用唇形跟司硯說著“詐騙”兩個字。
司硯蹙眉盯著手機(jī)號看了許久。
那邊還是沒說話。
楚夕月:“???”
一開始她還覺得是有人想詐騙司硯,但對面沉默那么久,司硯竟然還不掛......
她瞬間覺得這是......司硯在詐騙她!
司硯是想故意借這個電話......將剛才的事揭過去?
那怎么行!
她今天被司硯說得臉紅心跳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反擊的點(diǎn)......
既然他故意不掛,那她也不管了。
楚夕月作震驚狀,繼續(xù)調(diào)侃,“司硯,你不會是故意定了個鬧鐘裝作打電話吧?是不是知道自己跟我表白完會害羞???就提前給自己準(zhǔn)備了后路?電話.....遁?”
“......”司硯無語,剛想掛了電話,那頭就先掛了,傳來了忙音。
雖說知道楚夕月這是在胡說八道,但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還是將剛才的通話記錄拿給楚夕月看,語氣無奈,“吶,你看,真的是陌生電話。”
“陌生電話你干嘛這么久都不——”楚夕月話還沒說完,眼神瞥到那串手機(jī)號,面色一僵,頓了頓,補(bǔ)了兩個字,“掛斷。”
觀察到楚夕月的微表情,司硯眼睛微瞇,裝作若無其事。
—
段清翎沉默地掛斷了電話。
她說......司硯今天跟她表白了?
聽她語氣很是歡快,應(yīng)該......也是喜歡司硯的吧?
當(dāng)初,或是夢里,她對他說話的語氣也是這樣的,活潑又熱烈,充滿了生命力。
現(xiàn)在......不是對他,而是對另一個人。
心臟驟痛,就像是被扎進(jìn)一根刺一般,疼痛難忍。
他和她,終究是回不去了。
雙手捂著臉,麻木地在沙發(fā)上坐了許久。
將手拿開時,眼底猩紅一片,眼神空洞又絕望。
也好。
有人照顧她......就好。
他本以為只要將盛淮的心腹從段氏調(diào)離,他和盛桑寧就能解除婚約,他也可以憑借自由之身去追求楚夕月。
通過他和父親這大半年來的努力,也終于做到了。
前幾日,段厲南還為了這事兒,特意去找了盛淮一趟,但話題才剛引到婚約這件事,就被盛淮打太極給轉(zhuǎn)了回來。
隨口說著兩個孩子的婚約不著急,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盛氏和段氏合資的那家科技公司,眼下正缺技術(shù)呢......
說到這兒,盛淮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段厲南一眼,給他斟了一盞茶。
段厲南笑著喝茶,但盛淮的意思,他心知肚明。
兩年前,盛淮說要帶著段厲南一起賺大錢,現(xiàn)在國家對新能源的補(bǔ)貼很豐厚,說他有技術(shù),資金可以共同出,有錢兄弟一起賺。
兩家的關(guān)系畢竟從上一代開始就很親近,更何況盛淮既出資又出技術(shù),誠意拉滿了,商量好細(xì)節(jié)后,段厲南毫不猶豫地參股了。
新能源汽車的研發(fā),比段厲南想象中更費(fèi)錢,一輪一輪不斷地注入資金,就這兩年,就已經(jīng)花費(fèi)了上百億。
段氏資金壓力巨大,想來盛氏應(yīng)該也不輕松。
但現(xiàn)在聽盛淮的話以及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大有若是取消婚約,他就停止供應(yīng)技術(shù)的意思。
這讓段厲南無比震驚。
他本沒將這家合資公司當(dāng)成段氏的軟肋,畢竟盛氏也投了這么多錢,新能源汽車晚一天上市,就會多燒一天錢!
但盛淮現(xiàn)在竟然不惜兩敗俱傷,也要保住兩個孩子的婚約?
還是盛淮料定他為了公司,一定會妥協(xié)?
......
段清翎滿心期待,在家里等著段厲南的好消息,可等來的卻是......
他無比憎恨自己的無能。
要是他能將游戲做大,擁有足夠多的現(xiàn)金流......
那段氏是不是就不會被盛淮拿捏?
他就不用陷入兩難的境地?
楚夕月也不用滿心期待地等他?
想到這兒,段清翎眸色痛苦,苦笑一聲。
翻出她那張帶著照片的飯卡以及她為他求的健康符,盯著看了許久……
......
也好,至少,她不用像夢里一樣,熱情地奔向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