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東張西望,不要胡思亂想,注意腳下的路,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要去擁抱幸福的?!?/p>
“別緊張,愛你的人,就在前方?!?/p>
現(xiàn)場的音樂聲十分悠揚且洪亮,殷遲舟的嗓音,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
不得不說,真的有起到很好的安撫作用。
她再次小聲地道謝,男人溫潤一笑,將她的手鄭重交到鄒言攤開的掌心里。
“真羨慕你。”
鄒言回以微笑:“給你句忠告,一味的退讓,將一無所有,心軟,害的不僅是你自己,還有旁人?!?/p>
殷遲舟微微一頓,隨即若有所思道:“好,謝謝你的忠告。”
賓客們聽不清他們聊天的內(nèi)容,只當是長輩對晚輩的叮嚀。
雖然這位長輩,有夠年輕的。
婚禮很盛大,卻也不會很夸張。
坐在的下面的親人和長輩很少,大多是朋友、同事以及政法界的領(lǐng)導(dǎo)們。
王浩也有幸受邀在列,他剛蹺起二郎腿,就被身邊人推了下。
“咳,坐有坐相,別被檢法那些家伙們暗中笑話。”
他不自在的合攏雙腿,瞥了眼對方手里的搪瓷大茶缸,小聲提醒道:“領(lǐng)導(dǎo),人家酒店的瓷器這么漂亮,您也趕緊把您那老家伙事收起來吧,免得被暗中笑話。”
“誰敢笑我!”
“……”
“你懂個屁,前段時間我屢次受到嘉獎,那些高級的茶杯不知道給了多少個了,可我依然用這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什么?”
“意味著我低調(diào),而他們呢,根本沒那個低調(diào)的命!”
說完,老領(lǐng)導(dǎo)捧起茶缸子,又喝了一大口。
不遠處,京市檢、法的最高負責人黑了臉色。
拽什么拽,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現(xiàn)在鄒言重返律界了,往后誰更創(chuàng)輝煌,可不一定。
幾位老領(lǐng)導(dǎo)暗中較量的時候,那邊婚禮已經(jīng)進行到扔捧花環(huán)節(jié)。
一群未婚女孩嘻嘻哈哈上了臺。
“給我!”
“我想要!”
姜海吟有私心,她悄悄環(huán)顧一圈,沒發(fā)現(xiàn)童冉,但看到正站在角落發(fā)呆的表妹。
于是瞄準了,用力一拋。
漂亮的捧花呈拋物線,狠狠砸在了陳穎芝的身上,她反射性抬起手,一把抱住。
剎那間,充滿遺憾的歡呼聲響起。
她愣愣地盯著懷里的花束,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識尋找起來。
可什么也沒有。
剛剛還在的人,又消失不見了。
她假裝低下頭,深吸了口花朵的芬芳,以掩飾自己滿眼的苦澀。
宴會廳偏門口,殷遲舟凝望著這一幕,隨即看向陳家那桌,最終收回眸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姜海吟下了臺,準備去補妝,走到半路遇到童冉,對方立刻遞給她一盒果汁。
冰冰涼涼,并且已經(jīng)貼心的插好了吸管。
“謝謝你啊,小冉。”她一下子喝完大半盒,滿足地舒了口氣,“那些燈照在身上,可真熱,對了,你剛剛?cè)ツ牧税?,我找了一圈都沒見著你人?!?/p>
童冉靜默了兩秒,道:“洗手間?!?/p>
“太可惜了,我本來……”
姜海吟還想說點什么,茍子鑫突然從后面追了過來,大大咧咧地摟住童冉的肩頭,笑道:“你別亂跑啊,趁著新娘子補妝,快跟我回去吃幾口!”
“不用……”
“快去吧小冉,這里有工作人員他們幫我呢,也用不上你。”
聽到姜海吟這么說,童冉才點頭道:“好,你也吃點餅干什么的墊一墊?!?/p>
“放心吧,阿言早讓人給我準備了?!?/p>
“所以說啊,用不著你操心,你啊,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瞧這小身板瘦的……”
茍少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錯。
敬酒環(huán)節(jié)跟在后面擋酒,又被灌了不少,膽子越發(fā)的大,席散時掛在鄒言身上,不肯對方走,嘴里叭叭地胡言亂語。
“今晚不準洞房花燭……嗝!好兄弟,就要陪我繼續(xù)喝……嗝!老鄒,我是不是你的好兄弟!你說!”
“阿鑫,你喝醉了,我讓人送你回去?!?/p>
“我沒醉!你別給我裝!要不是我……嗝!幫你,這會兒趴地上的,肯定是你!所以你必須……必須補償我……”
鄒言懶得跟個醉鬼廢話,直接抬手一扭,將人扒拉下來后,推給了一旁的小趙:“交給你了?!?/p>
茍子鑫比小趙高出半顆頭,此刻死沉死沉的。
趙律忍著撲面而來的酒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人給弄上了車。
“呼……童小姐,交給你了啊,你給送到他家就行,茍律家里條件不錯,有傭人能幫忙?!?/p>
對于童冉,小趙只當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姑娘,并沒有多想,更沒有想過眼前這位清冷的美女與茍子鑫之間有床上交流的關(guān)系。
畢竟怎么看,對方都不像是自家主任會去招惹的類型。
“好,放心吧。”
童冉坐進車里,打開外循環(huán),將冷氣調(diào)到合適的溫度后,緩緩駛?cè)虢值馈?/p>
本以為,一路無話。
誰知道開到半路上,醉鬼忽然清醒了,疑惑地叫了聲:“小冉?”
她抬起頭,看了眼后視鏡,與那雙朦朧的桃花眼對上。
“嘻嘻,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小冉,我好慶幸……”
“慶幸什么?”她忍不住接了話。
“都說婚禮上的捧花很準的……嘿……幸好你當時不在,沒接到……否則你要是結(jié)婚了,我可怎么辦呢……她們都沒你跟我合拍……嗝,各方面,真的……不過我可不當?shù)谌撸腋阏f,我在這方面,還是很有道德……唉喲!什么東西?!”
茍律歪著身子,伸手在地上摸索了一會兒,摸到個硬硬的物件。
舉起來一看,是支口紅。
“你為什么……用口紅砸我?”男人滿臉無辜,委屈巴巴地發(fā)問。
童冉面無表情:“失手?!?/p>
“失手也能砸這么準……咦?是我送你的那支嗎?你隨身帶在身上……”
“不是?!?/p>
“可我看著像……”
“說了不是就不是!”童冉低吼一聲打斷,胸脯不斷起伏。
“……你別生氣,大概是我眼花了……”
吱——
一個急剎車后,童冉下了車,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拖了出來,然后呯地一聲關(guān)上車門。
茍少孤零零地倚靠著鐵門,目送著汽車絕塵而去。
車尾燈越來越小,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四周頓時陷入昏暗中,他搖搖晃晃,滿臉懵,雖然仍然不理解發(fā)生了什么,但心里面是不舒服的。
要是此刻有面鏡子,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像只被主人無端丟棄的大狗狗。
不過這種事情,想不明白,也就不去多想了。
女人的心思,其實他一向懶得猜。
轉(zhuǎn)身抱住鐵門,茍少一仰頭,大喊道:“來人啊!你們家少爺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