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反制在身后的雙手緊握成拳,死咬著牙,扭曲的面容因怨毒而近乎猙獰,這模樣活像是要將人啃食的惡犬:“更應(yīng)該讓顧清那賤丫頭死在回來的那天!都是那個賤丫頭壞我大事!不然沈家早就姓陳了!”
聽見妹妹受到這樣的侮辱,沈光霽周身戾氣翻涌,就在他即將開口的剎那,陸景炎如一道黑影掠過身側(cè)。
剛才一言不發(fā)的男人此刻眸中燃燒著冷冽的殺意。
陸景炎長腿抬起,锃亮的皮鞋精準(zhǔn)無誤地踹上陳巍的胸口。
沉悶的撞擊聲混著布料撕裂的脆響炸開,負(fù)責(zé)壓制陳巍的兩名警員被這股蠻力帶得踉蹌后退,手銬在金屬地面劃出刺耳的拖痕。
陳巍整個人如破布般倒飛出去,后背重重砸在集裝箱上,銹屑簌簌掉落。
他蜷縮著抽搐,喉間發(fā)出瀕死般的嗬嗬喘息。
見狀,幾名警員面面相覷。
帶隊的老刑警握在腰間配槍的手微微發(fā)僵,卻沒有出言阻攔。
“陸先生,這不合程序……”一名年輕的警員硬著頭皮開口,話音未落就被老刑警拽住胳膊。
老刑警沖他搖搖頭,壓低聲音道:“別找死,這人的背景能讓我們整個分局吃不了兜著走。他也沒做太過分的事,先好好看著。”
誰敢出言阻攔呢?
他們都聽說過,陸氏集團(tuán)在政商界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
更清楚此刻貿(mào)然動手,明天警局就很可能收到不少于十封措辭犀利的律師函。
陸景炎緩步逼近痛得蜷縮在地的陳巍,冷硬的下頜線繃成鋒利的弧度:“你也配提清兒?”
他突然揪住陳巍的衣領(lǐng),迫使對方與自己對視:“若不是清兒想讓你得到法律的制裁,你以為你能活到現(xiàn)在?”
他的眼神冰冷如鐵,目光森然可怖,緩緩從齒縫間吐出兩句話:“沒讓你死得太難看,是我太仁慈了點。你要是再敢侮辱她半句,我不介意現(xiàn)在給你不上這一課?!?/p>
陳巍癱在地上,發(fā)絲黏著汗水是大大的垂落在額前,渾濁的眼珠在泛紅的眼眶里詭異地轉(zhuǎn)動。
他望著陸景炎陰沉的臉和沈光霽緊繃的下頜,突然爆發(fā)出刺耳的狂笑,臉上的褶子橫飛:“陸景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
“沈光霽,你可別被這些表象迷了雙眼。”他又視線投向沈光霽,刻意拖長尾音,字字帶刺:“陸景炎放著北城的半壁江山不經(jīng)營,非要巴巴跑到南城來蹚渾水,你以為他真的只是為了顧清嗎?”
他艱難地用手肘撐起身體,布滿血絲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給你提個醒,今天有我覬覦沈氏,明天就有陸景炎取而代之。陸氏這些年瘋狂并購,連老牌財閥都吞了三家,會對沈氏這塊肥肉沒想法?別天真了!”
陳巍嘶啞的笑聲混著警笛聲回蕩在廢棄鋼廠內(nèi):“等他哄得顧清枕邊風(fēng)一吹,你怕是連沈氏祖墳都要拱手相讓。到時候你被枕邊人掏心挖肺,就知道我今天這話,字字都是——”
陳巍喉間剛擠出半句污言穢語,陸景炎的皮鞋已經(jīng)裹脅著勁風(fēng)踹在他肩胛骨的位置。
金屬集裝箱被撞得發(fā)出悶響,陳巍整個人如斷線的風(fēng)箏般摔在血泊里,扭曲的面容在警燈映照下變得猙獰可怖。
陸景炎垂眸睨著地上蠕動的‘?dāng)∪骸八赖脚R頭還不忘挑撥離間?”
他冷笑一聲,嗓音自陳巍的頭頂傳來:“沈家的事兒,我只負(fù)責(zé)解決你這種渣滓,絕不會插手內(nèi)部事務(wù)——”
說到這兒,他略微一頓,稍稍俯身,壓低嗓音說道:“倒是你,下地獄前好好想想,那些見不得光的賬本該怎么交代才是。”
沈光霽站在陸景炎身后,周身縈繞著冷冽的氣場,鏡片后的目光如寒潭般幽深。
他緩步上前,俯視著蜷縮在地上的陳巍,薄唇輕啟,聲線低沉卻字字千鈞:“我們沈家的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p>
他微微瞇起眼,冷笑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這么多年,你自以為機(jī)關(guān)算盡,到最后不過是在自導(dǎo)自演一場鬧劇罷了?!?/p>
話音稍頓,沈光霽眼神陡然柔和下來,腦海中浮現(xiàn)出妹妹的模樣:“沈家的基業(yè),只要清兒想要,我自會雙手奉上,親手將整個沈氏捧到她面前?!?/p>
他又重新將視線落在陳巍身上,喉間溢出一聲嗤笑:“至于我?沒其他要求,只要她留我一口飯吃就好。”
陳巍望著沈光霽與陸景炎并肩而立的身影,眼底的瘋狂幾乎要將眼眶撐裂。
他仰過腦袋,再一次爆發(fā)出刺耳的尖笑:“好!好!好??!我怎么就沒料到,你們竟然這么團(tuán)結(jié)一致!”
他猛地將目光死死地定在兩人身上,聲音里滿是不甘與怨毒:“我只是后悔,后悔沒在你們羽翼未豐的時候就動手!”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近乎歇斯底里:“我后悔沒有直接把沈光霽提早除掉,后悔沒有把陸景炎牽制住,還有那個顧清——”
他渾濁的眼珠通紅一片,喉間溢出陰鷙的低吼:“我就該讓她溺死在搖籃里,省得壞我大事!”
陸景炎不再理會他的叫囂,朝警員頷首示意:“帶走吧。”
兩名警員立刻上前架起癱軟的陳巍,旁邊的達(dá)倫卻突然掙脫束縛,猛地向前撲去,歇斯底里地咆哮:“我不甘心!陸景炎,沈光霽,你們等著!”
只是話音未落,他就又被按倒在地。
遂,他只能用額頭拼命地撞擊地面,每一下都帶著自暴自棄的狠勁。
而陳巍就像被抽走靈魂般任人擺布,垂落的發(fā)絲下不斷呢喃著“后悔”兩個字。
他后悔的東西太多,致使這個曾被自己一直以來掌控的“棋子”,最后卻將自己反將一軍。
他苦心經(jīng)營的陰謀就這樣粉碎了,如今只能在鐵窗內(nèi),看著曾經(jīng)唾手可得的財富、權(quán)勢化為泡影……
當(dāng)他經(jīng)過沈光霽身邊的時候,一道輕飄飄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在監(jiān)獄里,你有足夠的時間后悔?!?/p>
他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在監(jiān)獄里,你有足夠的時間后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