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第二天,她醒來時,頭疼的厲害,像是被卡車碾壓了一遍。
記憶出現(xiàn)斷層,她有些茫然看著陌生的房間。
這房間的裝飾,似乎變得更豪華了?
“醒了嗎?”
聽到聲音她嚇了一跳,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易鋮奕躺在另一邊的床上。
等等,躺在另一邊床上?!
她嚇得立刻起身,但綿軟的身體壓根沒力氣,還扯到了后腰的傷口,疼得抽氣。
“別亂動,你昨晚磕到了后腰?!?/p>
她捂著腰,疼得齜牙咧嘴,“我怎么會磕到那里?”
易鋮奕沉默片刻,“你不記得了嗎?”
“我該記得什么?”
說完,她自己愣住了,猛地回憶起昨晚的事,“我好像喝了一杯酒……”
“你醉了?!庇謴?qiáng)調(diào)了一遍,“醉得很厲害?!?/p>
她的臉色一白,“那你……做了什么?!”
他們怎么會躺在一張床上!
“楚綿,你覺得為什么我們會換一個房間?”
“為什么?”
“你吐了我一身,連床都弄臟了,我只能花重金買了一個空房,把你帶過來。放心吧,我最一個醉鬼,還會亂吐的醉鬼,沒有興趣?!?/p>
他撒謊。
他分明有很大的興趣,大到差點(diǎn)越界。
但這些她不必知道,免得被嚇跑了。
楚綿綿沒感覺到身體有異樣,稍稍放心,隨之而來的就是愧疚和懊惱。
她怎么吐了?
還把房間弄臟了,連累易鋮奕。
不對,那她身上的衣服怎么換了?而且還洗了頭!頭發(fā)絲都是干凈的。
她還沒問出口,易鋮奕就面不紅氣不喘的撒謊:“你自己洗澡的,我本來想讓人過來幫你,但你堅持。怎么,你不會以為我給你穿的吧?”
他這么一反問,倒是讓楚綿綿相信了。
也對,他堂堂易圣集團(tuán)的總裁,應(yīng)當(dāng)不會這么下流。
“抱歉,麻煩你了。”
弄到最后,她很不好意思。
酒是她非要喝的,醉倒了后還麻煩別人,還差點(diǎn)錯怪他了。
易鋮奕沒有半分心虛,而是點(diǎn)點(diǎn)頭,道:“下次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喝酒,知道嗎?”
她昨晚那樣的姿態(tài),換做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無法忍得住。
天知道,他一夜未眠!
是察覺她醒來之前,才閉上眼假裝睡醒。
閉上眼,全是昨晚的這一幕幕,被不斷放大。
他的喉頭一緊,加了一句:“要喝只能在我面前喝?!?/p>
她的臉噌的一下紅了,“我沒想到后勁這么大,對不起……”
“好了,不用道歉?!?/p>
這小傻子真好騙,這么簡單就相信他的話。
萬一真的碰上了別有用心的人怎么辦?
他隱隱有點(diǎn)操心上了。
殊不知,換做另一個人,根本沒有接近的機(jī)會。
“餓不餓?”
她點(diǎn)點(diǎn)頭。
“走吧,先去洗漱,我們?nèi)コ渣c(diǎn)東西?!?/p>
在她醒來之前,他就把早餐安排好了。
“你的行李已經(jīng)搬上來了。要換一身衣服嗎?”
她又點(diǎn)頭,“那你等我一會,我很快的?!?/p>
她匆匆去找行李,翻出一套衣服,走去浴室洗漱換衣服。
剛脫了衣服,她透過鏡子看見自己的后腰處的確有淤青,但不嚴(yán)重,像是被揉開了。
揉開了?
還能是誰揉開的!
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只能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
等換好衣服后,她繃著臉走出去。
易鋮奕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一下子猜到什么,便道:“你后腰的磕碰位置,的確是我給你上藥的,但別誤會,是你一直喊疼?!?/p>
她下意識否定,“不,不可能!”
易鋮奕挑眉,隨后打開了手機(jī),按了一段錄音。
錄音里赫然是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喊痛,以及他溫柔的安慰她。
百口莫辯。
她甚至羞得要去搶手機(jī):“別放了!你不準(zhǔn)錄音!”
他舉高手機(jī),眼神帶著笑意,“還生氣嗎?”
“我不生氣!你快刪了!”
“不刪,留著挺好。”
“易鋮奕!”
眼看著兔子快急哭了,大灰狼只好大發(fā)慈悲的刪了錄音。
楚綿綿大步往前走,根本不管落在后面的易鋮奕。
她又羞又惱,還有點(diǎn)不知道怎么面對。
似乎,從昨晚過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變了。
不是之前那樣抗拒陌生,而是逐漸像從前那樣,親密無間。
她的心情復(fù)雜。
但,她無法欺騙自己,她仍然會為他心動。
真是丟人!
兩人一起去了餐廳用餐,她全程沒有和他對視,而是一直看著碗里的粥。
“你在啄米嗎?”
“嗯?”
“你盯著粥看了很久,我以為你在啄米?!?/p>
聽出他話語里的調(diào)侃意思,她臉頰一紅,“我餓了!”
“慢點(diǎn)吃。對了,你跑來這里做什么?”
他一直沒問,不代表不想知道。
她一個人獨(dú)自跑到這么遙遠(yuǎn)的地方的理由是什么?
而且,她似乎在隱瞞著什么。
他生出強(qiáng)烈的窺視欲。
想知道她更多的一切,她隱瞞的事情。
可惜,聽到這話,楚綿綿原本雀躍的心情忽然沉了下來。
她想到了王警官,想到了莫思悅,想到了慘死的紀(jì)錦州和蕭明哲……
以及,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無解。
她放下勺子,語氣變得冷淡,“來度假?!?/p>
這么虛假的理由,擺明了只是敷衍。
易鋮奕知道這不是真正的理由,但還是順著往下說:“好,你找了導(dǎo)游嗎?”
“自由行,不可以嗎?”
他皺了皺眉,這話帶著刺。
怎么忽然態(tài)度大變了?
他開始想念昨晚那個又乖又軟的她了。
他放下勺子,很認(rèn)真的說:“楚綿,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可以直接告訴我?!?/p>
她卻定定的看著他,眼神是看他又不像是看他,更像是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他。
她忽然問:“我叫什么?”
問題很奇怪。
他老實回答,“楚綿。”
“哪個字?”
他唇邊帶著笑意,修長的食指沾了點(diǎn)茶水,在桌面上寫著:“楚楚動人的楚,綿軟的綿。楚綿?!?/p>
可惜,她露出失望,搖搖頭。
她不是楚綿。
他忘了她叫楚綿綿,也是楚眠。
他們相識于‘楚綿綿’時期,相愛于‘楚眠’的身份,卻相隔于‘楚綿’的名字。
“易鋮奕,你該回去了?!?/p>
他唇邊的笑意慢慢收斂,“你在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