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瞬間變得幽深危險:“你不后悔就行?!?/p>
師折月勾著他的脖子問:“這有什么好后悔的?”
燕瀟然:“……”
這個問題,他一時間竟無從回答。
也確實他們之間是沒有什么好后悔,他們原本就定了情,心心相映,這件事情做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之前一直糾結(jié)兩人的身份,在邊關(guān)見到燕王世子,得到他的支持之后,燕瀟然便徹底不在乎兩人的身份。
此時天為媒,地為憑,在這山林之中,只有他們兩人,做這種親密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知道能不能留住她,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會有未來,那就珍惜現(xiàn)在好了。
他一旦想通,情意便如潮水般涌來,要將他淹沒。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些,手也不如之前那般規(guī)矩。
師折月正準(zhǔn)備回應(yīng)他,突然就感覺到四周的氣氛不對:
冰冷的煞氣在四周翻涌,朝他們席卷而來。
她設(shè)在圈外的符陣將樹起一面無形的墻,將那些煞氣擋在外面。
燕瀟然也感覺到了,伸手輕輕為她拉了拉衣襟,拿起放在一旁的霹靂扇。
師折月淡聲道:“白稚仙,我知道是你,出來。”
她和白稚仙斗過很多次,對他的氣息是十分也解的。
他如今的氣息雖然比起之前少了幾分冷意,卻更添了幾分殺氣。
但是她依舊能認(rèn)得出來,畢竟在這個世上,除了他,沒有會有這么強的氣息。
白稚仙的身形從空中緩緩落下,他雙手抱在胸前,滿臉嘲諷地道:“好一對野鴛鴦?!?/p>
燕瀟然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將扇子握得更緊了些,隨時準(zhǔn)備動手。
師折月卻拉著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氣。
她淡聲道:“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從不覺得有什么不妥?!?/p>
“反倒是你,一直在暗中偷窺,這個才是真正的不要臉。”
白稚仙冷哼了一聲,燕瀟然看著他道:“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再破壞我們的計劃,和我一起救折月?!?/p>
白稚仙給了他一記白眼道:“可是我沒有答應(yīng)你,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你們親熱卻當(dāng)自己眼瞎。”
他此時是生氣的。
他雖然明知道師折月和燕瀟然定了情,兩人必定會有親近的舉動。
但是知道和看到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其實他之前曾見兩人親近過,只是那時他知道那是燕瀟然在給師折月續(xù)命。
可是今日卻不是這樣。
他清楚的感覺到,他們方才是真的都動了情。
師折月淡聲道:“這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guān)。”
白稚仙怒道:“什么叫做與我無關(guān)?在你記得起我們之前的種種時,你所有的一切就都和我有關(guān)系?!?/p>
“師折月,你真把我們之前的種種全忘了嗎?”
師折月輕笑了一聲:“說的好像你都記得一樣。”
時間是個很可怕的東西,能抹掉這世上很多的東西。
而記憶,原本就是這個世上最不牢固的東西。
在白稚仙死后漫長的一千年里,他就算是有執(zhí)念,也不可能記得所有東西。
白稚仙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他確實忘了很多。
他只隱約記得他們之間發(fā)生過的重大事件,就連那些大事件里,很多他都記得不太牢清晰。
師折月看到他那張難看的臉色,輕聲勸道:“白稚仙,不管我千年前和你有什么糾葛,都已經(jīng)過去了?!?/p>
“我不記得那些事情,你也放下好嗎?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p>
白稚仙看向她,乖戾一笑:“我偏不!”
師折月聽到他的這句話頭有些疼。
此時夜風(fēng)吹來,她不受控制地輕咳了一聲。
她原本以為只是咳一聲就該結(jié)束的,沒想到一咳起來完全停不下來。
燕瀟然聽到她近乎撕心裂肺的咳聲,擔(dān)心不已,忙伸手替她順氣。
白稚仙看到她這副樣子,再沒有心思和她吵架。
他站在圈外看著他們,他既心疼她,又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這種感覺他隱約記得他曾經(jīng)也有過,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白稚仙記得不太清楚了,只隱約記得這種感覺。
那個時候,她的身邊似乎也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也如燕瀟然這般護著她。
那個男人是誰?
白稚仙記得不太清楚,卻隱約覺得那個男人的眉眼似乎有些像燕瀟然。
他覺得一定是他氣糊涂了,又或者是此時恰好燕瀟然抱著師折月,所以他才會這是一個人。
他的心底隱隱泛起了一股酸意。
那股酸意在告訴他,他從前似乎也是愛而不得。
可是這怎么可能?
當(dāng)初師折月是為他跳的城墻,是為他而死,她的心里又怎么可能會有其他男人?
這一切一定是他的錯覺。
那邊師折月已經(jīng)止了咳,她這會十分難受,覺得肺好像要炸開一樣。
下一刻,一口血從她的嘴里噴了出來。
燕瀟然嚇了一大跳,他知道她平時是一滴血都不能流的。
她此時這樣吐血是極其危險的征!
他抱著她道:“折月,你怎么樣了?”
師折月覺得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她只能看到燕瀟然大概的影子。
她知道她的眼睛此時怕是出問題了。
大師父曾對她說過,當(dāng)她冒出荒涎的記憶后,五感就會相繼出問題。
等到五感全部消失的時候,她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這個發(fā)展的過程還會很快。
她知道今日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大概率是因為今天接連用了好幾次道法。
可是這種事情她要怎么告訴燕瀟然?
她的腦子有些昏沉,遠(yuǎn)不如平靈光。
她此時只得道:“我沒事,歇一會就好。”
她說完再也撐不住便暈了過去。
燕瀟然怕到極致,伸手為她探了一下鼻息。
她的氣息極其微弱,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極微弱的一絲,他暗暗松了一口氣。
白稚仙之前聽燕瀟然說師折月病重的事情,他沒有親眼見過,感覺不太明顯。
可是此時親一見,他便知道燕瀟然沒有夸大其詞。
他是靈體,所以對身邊的一切感知都十分靈敏,師折月真的只剩最后一口氣了。
這樣的她,他要如何才能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