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她全程都虛心向他求教。
巡防使之前也沒帶過這么大型的戰(zhàn)事,他的心里其實是有些發(fā)毛的。
但是他不能在燕年年的面前露怯,于是他面上十分冷靜,一副胸有成竹大將軍的模樣。
他私底下心慌得一批,各種努力學習戰(zhàn)術和戰(zhàn)略。
于是這段時間,他進步的飛快,燕年年也進步的飛快。
他在見識到了燕年年動手砍人的事情后,就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當初燕年年沒一刀砍了他兒子,絕對是手下留情了。
師折月到云嶺關后,就先設法將關內(nèi)的陰邪之氣散去。
只是戰(zhàn)爭之后,死傷無數(shù),關下的亡魂數(shù)以萬計,都在四處徘徊。
因為陰魂太多,整個云嶺關陰氣沉沉。
師折月知道這事不能這么下去,時間長了必定會出事。
于是她趁著燕瀟然還沒有醒的空檔,超度了關下的無數(shù)亡魂。
黑影之前曾在這附近設過一個大陣,這些亡魂死后,原本應該往那邊去的。
只是他被燕瀟然重傷,師折月一過來又將他的術法破除,所以亡魂只能四下游蕩。
師折月把那些亡魂超度了之后,云嶺關內(nèi)外的陰氣便散了。
只是那些尸體眾多,就算最近天氣冷暫時不會腐爛,但是天氣會慢慢熱起來。
這些尸體不能一直放在那里,需要盡快掩埋。
而達達的士兵被他們打敗之后,并沒有如他們預期的那般退走,反而在五十里外扎下了營寨。
這件事情就有些反常,巡防使派人去打探消息。
師折月不擅長戰(zhàn)事,她除了會用道術祛邪之外,在打仗的這件事情上,她基本上等同于吉祥物。
她原本以為她超度完那些亡魂后,燕瀟然該醒了,而他卻沒有醒過來。
師折月為他探查后,發(fā)現(xiàn)他似乎墜入了某個夢境,明明身體醒了,精神卻始終無法蘇醒。
她最初以為是黑影的某個術法導致的,為他解過術法。
但是她為了他除了術法后,他依舊沒有要醒過來的模樣。
師折月一看這情景,便知道他這怕是出事了。
她輕聲喚他:“瀟然,你醒醒!”
她看見燕瀟然的眼皮子動了動,她知道他聽得見她說話,但是他就是無法醒過來。
師折月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正常人醒不過來,要么受傷,要么魂魄不全,但是這些事情沒有在他身上發(fā)生。
師折月拉著他的手道:“瀟然,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燕瀟然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
當他頻死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身上有什么東西松動,然后一段段奇奇怪怪的記憶涌了過來。
此時燕瀟然站在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前,山上有白云飄動,如同仙境。
燕瀟然知道自己絕對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但是他卻對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他甚至知道這座山的哪個位置有一棵樹,哪里有幾只鳥,哪里長了哪些植物。
燕瀟然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而他曾從師折月那里聽過一些關于前世的記憶的事情,他覺得這約莫是他前世的記憶。
燕瀟然的心情有些奇怪,因為他在他前世的記憶里不止一次看見師折月。
他還聽見她喊他師父。
燕瀟然對他的這段記憶充滿了好奇,卻又一時間弄不清楚這到底是哪一世。
直到他看到了還是皇子的白稚仙,他便明白了。
他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有些吃驚,卻又覺得這一切又理所應當。
只是他不是太清楚,為什么他之前沒有這段記憶,這一次記得如此清楚。
這就好像是打開了某個封印,放出了所有的記憶。
燕瀟然有些不解,好端端地,為什么要將這段記憶封印起來,又是誰封印的?
他心里有很多的疑問,只是他如今知曉的這些記憶里,卻又沒有關于這一段的記憶。
他隱約能聽得見師折月在喊他,但是他有些迷糊,他一時間分不清楚是記憶里的師折月在喊他,還是現(xiàn)實里的師折月在喊他。
他此時正看到一段記憶,師折月渾身是血地跪在他不遠處的石磚上。
她紅著眼睛道:“是徒兒無能,沒能阻止玉兒鎖里的慘劇發(fā)生,請師父責罰。”
燕瀟然想說這件事情她已經(jīng)盡力了,無論如何怪不到她的身上。
可是他卻聽見記憶里的他面無表情地道:“玉兒鎖里的慘劇發(fā)生,是你失職和無能。”
“依著道門的規(guī)矩,為師要重罰你。”
師折月伏在地上道:“徒兒任憑師父處罰?!?/p>
“只是大師兄他心術不正,這才造成玉兒鎖的慘劇?!?/p>
“大師兄道法高深,尋常弟子不是他的對手?!?/p>
“還請師父想辦法將他處置了,否則以他的性子還會生事?!?/p>
燕瀟然淡聲道:“此事為師自有打算。”
“從即日起,你便住去后山的云浮洞里面壁思過吧!”
“什么時候出來,看你的緣法了。”
云浮洞是道門用來關犯了錯的弟子的地方,那里長年陰暗潮濕,內(nèi)有道門術法,不時降下,以罰弟子。
正常來講,犯錯的弟子最多被關一個月就會被放出來。
因為沒有人能里面待得太久,除非是那個弟子犯的錯太多,掌門動了殺心。
師折月被關云浮洞卻沒說什么時候出來,那就是要關她到死了。
燕瀟然皺眉看著師折月被弟子們帶了下去,他想要跟過去,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過不去。
他似乎只能離記憶中的自己不超過十丈的距離。
他雖然知道這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他不可能再做任何更改。
只是他平時都舍不得讓師折月受半點委屈,更不可能如此去罰師折月。
他冷聲道:“你這樣罰她,總有一日你會后悔的?!?/p>
他的話才說完,就看見自己一口血噴了出來。
旁邊的童子忙為他遞過來一塊帕子:“掌門,你沒事吧?”
燕瀟然搖頭道:“我沒事?!?/p>
那童子紅著眼睛道:“你把自身一半的功力都用在玉兒鎖的巨石之上,怎么可能會沒事?”
“更不要說,你之前和那個臭和尚動手還受了不輕的傷,你哪里能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