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君魚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秦淮瑾已經(jīng)不在床上了。
踢開毛毯,賀君魚伸了個懶腰,這一覺睡得可太舒服了。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已經(jīng)想不起秦淮瑾什么時候給她換上的了。
賀君魚起床趿拉上拖鞋,拉開臥室的門,秦大娘正在擦桌子。
“早啊,大娘?!?/p>
“小魚兒醒啦?”她把手里的抹布放在盆子里,笑著指了指洗手間:“洗澡水還燙呢,你昨天晚上沒吃飯,等吃了飯水溫正好了就可以洗啦?!?/p>
賀君魚點了點頭,確實空腹不能洗澡。
“秦淮瑾呢?”
她記得回來的路上秦淮瑾說了四號他才正式上班啊。
“老大不是要跳級么,阿瑾給老大辦手續(xù)去了,老二和小老三也去學(xué)校,他順路一起送過去了?!?/p>
賀君魚點點頭,他們家秦爍馬上就要上初一了,真是很聰明的小孩子呢。
老二學(xué)校不變,開學(xué)自己揣著學(xué)費直接去新班級就成。
小老三本來是秦大娘送的,秦淮瑾看著順路,直接就給帶走了。
按理說今天她也該拿著介紹信去羊城大學(xué)報道的,但是她起晚了。
不過也沒關(guān)系,第一天報道晚一點兒也沒事。
賀君魚給自己剝了個雞蛋,正吃著呢秦淮瑾大步流星地從外邊兒回來了。
九月的羊城一點兒都不涼快,依舊悶熱,胡同到門口的這一小段路秦淮瑾帽子下邊兒就濕透了。
他進屋來到飯桌前,摸了摸賀君魚的小手,聲音慵懶:“剛起?”
賀君魚搖了搖手上的雞蛋:“嗯,這不雞蛋都沒吃完呢?!?/p>
“今天營地有事兒?”
賀君魚水靈靈的眼睛看著秦淮瑾,只要他說有事兒,她立馬就要鬧的。
她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解語花,秦淮瑾答應(yīng)送她去學(xué)校的,要是把她自己扔下,看她會不會鬧。
當(dāng)然了,特殊情況除外。
兩人在一起快一年了,秦淮瑾閑下來的時候沒干別的,凈研究媳婦兒了。
現(xiàn)在賀君魚一個小眼神兒,秦淮瑾就知道她實際心里不高興了。
他要是敢說營地里有事兒,今天讓她自己去學(xué)校,這丫頭保準得翻臉。
不過他現(xiàn)在除了保家衛(wèi)國,還有了個不為人知的愛好。
那就是逗賀君魚。
明知道他說了,這人肯定翻臉,他還是假模假式地說:“營地里是有事兒……”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話一出,賀君魚的臉蛋子立馬耷拉下來了。
“那你忙去吧?!?/p>
賀君魚皺著臉,一口把手里的雞蛋全吃了。
秦淮瑾一看嚇了一跳,趕緊給她倒了杯溫水:“這雞蛋黃噎得慌,小口吃。”
“你去營地吧。”
秦淮瑾笑了,笑得特別開心,伸手摸了摸賀君魚的頭發(fā):“答應(yīng)了你陪你去學(xué)校,有再大的事兒都能往后拖拖?!?/p>
賀君魚也知道這人在逗自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扭捏:“那就給你這個機會吧?!?/p>
秦淮瑾看著她的小模樣只覺得太可愛了,他恨不得把這丫頭變小揣自己兜里,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報道之后,我?guī)阍偃ヌ她嫶蠓蚰?,該換藥了。”
兩個月的藥吃完了,該去開下一個療程的藥了。
賀君魚想到那個嘴巴淬了毒的老頭兒,使勁兒搖了搖頭:“要不咱們換個大夫吧,我看那老頭兒就是個庸醫(yī)。”
這話說完,賀君魚在心里給龐大夫賠了個不是,她只是不喜歡這個大夫,跟人家的醫(yī)術(shù)可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
秦淮瑾盯著她,“你的藥方我給爸拍過電報去了,爺爺找了朋友,就是給你做藥膏的朋友,人家看了,就算再加減配伍,都不可能比這個方子更好了?!?/p>
言下之意很明顯,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方子最好的大夫了,不要諱疾忌醫(yī)啊。
賀君魚一愣,撇了撇嘴:“我說在京城喝的中藥跟在這邊兒喝的一個味兒呢,合著都是龐大夫開的啊。”
這下好了,再沒有別的借口了。
賀君魚只能認命的。
去報道的路上,秦淮瑾看著一臉懶洋洋的賀君魚,伸手摸了摸她的手:“還不高興呢?龐大夫就是那個嘴,你學(xué)學(xué)咱們隔壁的林大嫂。”
說什么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就得了。
賀君魚幽怨地看了眼秦淮瑾:“去新學(xué)校的開心已經(jīng)沒有了?!?/p>
全都被傷心掩蓋了,高興不了一點兒。
話是這么說,但是到了羊城大學(xué),賀君魚笑得比任何一個學(xué)生都燦爛。
現(xiàn)在火車速度很慢,天南海北的學(xué)生過來上學(xué),路上耽擱的時間長短不一,所以開學(xué)報名時間也相對很長。
賀君魚從下車開始,就有很多人明里暗里的打量她。
現(xiàn)在的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要不是農(nóng)民,要不就是工人和軍人。
大多數(shù)人都是自己背著行李來報道的,像賀君魚這種從軍用吉普車上下來,還一身輕松的少之又少。
再加上她年紀小長得又好,穿得也跟別人不一樣,所以大家都在打量她。
這種打量的視線直到秦淮瑾下車拎著賀君魚的挎包站在她身邊才少了一部分。
秦淮瑾攔住一個戴眼鏡的學(xué)生,低聲問:“你好,請問新生報到在哪兒?”
他其實真沒辦過這樣的事兒,去軍校進修,進門就貼著他的班級,順著路牌就能找到。
但是羊城大學(xué)明顯不一樣。
被攔住的年輕人,看了眼秦淮瑾愣住了,回過神來又看到身邊的賀君魚,又愣住了。
緊跟著這年輕人的臉色爆紅,說話也磕磕絆絆的,越不利索臉越紅。
秦淮瑾勾了勾唇角,低頭看了眼四處打量的賀君魚,眸色深了。
“別緊張,說不出來就給我們指個路也成?!?/p>
秦淮瑾摸了摸空蕩蕩的褲兜,隨后回過神,他早就戒煙了。
戴眼鏡的年輕人徹底放棄說話了,無精打采地指了個方向。
秦淮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個地方確實圍了不少人。
“麻煩你了。”
道謝之后,秦淮瑾抓住賀君魚的手,“走吧看見了地方了。”
賀君魚還在打量未來四年要學(xué)習(xí)的地方,被秦淮瑾抓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