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君魚習慣性輕手輕腳地來到客廳,遠遠地就看見一位很“潦草”的男同志坐在她們家的椅子上。
椅子旁邊兒還站著一臉尷尬的小王和剛從老家回來的胡春平。
賀君魚走過去,歪頭看了眼坐得十分端正的同志。
緊跟著瞳孔震動,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正好趕上秦淮瑾忙完手里的工作下樓找媳婦兒。
看賀君魚站不穩(wěn),秦淮瑾同志三步做兩步迅速來到賀君魚身后一把拖住她的后腰。
他看了眼前邊兒那個“炸毛鬼”,眼神帶著疑惑地看向賀君魚。
賀君魚回了他一個蒙圈的眼神。
秦淮瑾動作靈敏動靜小,但是客廳沒人說話就顯得聲音有點大,許載民以為賀君魚來了,轉身往后看去。
看到這位“炸毛鬼”的真容,秦淮瑾沉默了。
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你這是被人搶了,要飯回來的?”
怎么走了一個禮拜,弄得這副潦草德行。
賀君魚滾了滾喉嚨,扯起嘴角:“那個,勝敗乃兵家常事?!?/p>
失敗一次算什么,她能賺到錢是因為上輩子積累了不少經驗。
沒有誰能一步登天。
許載民下火車就直奔賀君魚家,他好些天沒有洗漱了,一路上也沒照過鏡子,但是看門口站崗小戰(zhàn)士震驚的眼神也知道他現(xiàn)在的形象不太好。
不過他就算知道不太好,也沒想到秦師長居然以為他是要飯回來的。
原本想站起來說話,結果被這兩人的搶白鬧的許載民雙腿微微彎曲,屁股一時間不知道該抬起來還是放回去。
不過提起飯,許載民的肚子適時響了起來。
他伸手撓了撓頭發(fā):“那個,秦師長賀姐,能先給我弄點兒飯嗎?”
外邊兒買著吃太貴了,他沒舍得,一路上餓著回來的。
“有,有,今天中午買了兩只咸水鴨,還剩一只?!?/p>
賀君魚對王姐招招手:“王姐,咸水鴨切了,炒兩個菜,再搞一點兒湯給他?!?/p>
“好嘞,老二昨天摘了不少香椿回來,我去弄個香椿雞蛋,都是快菜?!?/p>
王姐得了主家的吩咐,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趕緊去廚房準備。
賀君魚看了眼胡春平,胡春平立馬明白,笑著看向許載民:“許同志,咱們先去洗洗手,一會兒也好吃飯?!?/p>
許載民搓搓手,嘿嘿一笑:“我現(xiàn)在這樣挺邋遢的吧,那就先去洗洗吧?!?/p>
雖然他現(xiàn)在激動的只想跟賀君魚說說這些日子的經歷,但是也得尊重人家不是。
賀君魚也是這會兒才能仔細打量許載民。
等許載民去洗漱之后,秦淮瑾低頭一下,隨后轉頭看向愛人。
“看出來了?”
賀君魚抬頭,笑著點點頭:“精神頭很足,不像出事兒了。”
這要是出事兒眼神都應該是渙散的,哪里會跟許載民一樣,眼神中的躍躍欲試都要沖出來了。
“嗤?!?/p>
秦淮瑾挑眉,“這小子也不知道干什么了,把自己搞成這個德行。”
剛剛第一眼他真以為這小子被搶了。
賀君魚捶了他一拳頭:“什么臭小子,你才多大歲數(shù)就這么喊他?”
因為許載民在鄉(xiāng)下待了十年,跟秦淮瑾這個之前風里來雨里去的人站在一起居然看起來差不多大。
只是秦淮瑾一看就底氣十足,意氣風發(fā),氣勢凜然。
許載民因為家庭問題之前一直懷疑自己,所以賀君魚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的眼神有些陰郁。
他狀態(tài)最好的時候應該就是離開大院兒那天了。
秦淮瑾聽賀君魚變著相地夸他年輕,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你就哄我吧?!?/p>
他們家賀懶懶張嘴就表揚贊美別人就是因為賀君魚。
賀君魚:“這話說得,這都是我發(fā)自內心的想法,怎么能說我哄你呢?”
秦淮瑾看她如此可愛的模樣,想要低頭親她,還沒碰到,就聽見身后的咳嗽聲。
兩人不急不緩地分開,賀君魚鎮(zhèn)定自若,扭頭跟許載民道:“咱們去餐廳坐著吧?!?/p>
正好他吃飯。
吃飯的時候賀君魚都驚訝了,趕緊勸:“慢慢吃不著急,有的是時間?!?/p>
哎呦我滴天,她怎么覺得那鴨腿進了許載民的嘴,出來就剩一根光溜溜的骨頭了。
單吃咸水鴨不咸嗎?
“春平姐,快給他弄杯溫水?!?/p>
再把嗓子齁壞了。
許載民擺擺手:“不用麻煩了,我喝湯就成?!?/p>
他沒有飯桌上吃飯不許說話的規(guī)矩,“賀姐讓你們見笑了?!?/p>
他現(xiàn)在這吃相估計跟餓死鬼一樣吧。
賀君魚擺擺手:“這話說的,怎么就這么愛笑,看見什么都要笑?”
人家是為了生計,沒有什么好笑的。
許載民吃了個半飽了,進食的速度慢了不少。
他嘆了口氣,“賀姐,我手里的錢有數(shù),除了路費還有基本進食需求,剩下的能進貨的都變成貨了?!?/p>
他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不能讓相信他的人失望。
賀君魚聽了這話眼角忍不住抽動,“你是去賺錢的,不是去拼命的,別因為掙錢把身體搞廢了,這才是得不償失?!?/p>
這人要是這么苛待自己,賀君魚還真不敢跟他合作了。
要不還是借錢吧,借錢他怎么做買賣她不用操心。
這位是個極致卷王,賀君魚不行,她這輩子沒有這么高的追求。
許載民是個聽得進話的人,聽了賀君魚的話點了點頭:“賀姐說得有道理,以后不能這樣了?!?/p>
為了省錢,這一趟他就沒進過招待所,之后手里有錢了,他不會虧待自己。
賀君魚見他聽勸,也松了口氣,又把退堂鼓稍稍挪走了一點兒。
她指了指許載民,“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老樣子這一趟沒少賺錢?”
許載民:“……”
他伸手撓了撓被饅頭塞得鼓鼓囊囊的臉頰,一臉的憨相。
好一會兒他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才開口。
“那個,那個我還不知道賺了多少錢?!?/p>
他沒有具體算賬,貨賣完之后他直接買票回來想要跟賀君魚分享這個好消息。
反正掙錢就行,至于賺了多少之后也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