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很快冷靜下來。
“張一鳴在當(dāng)兵,去了那邊兒也是保家衛(wèi)國的,哪里有時間去做你說的那個什么賭……”
賭什么啊,他都沒聽懂。
賀君魚搖了搖手里的紙,一臉的無所謂:“你說了不算,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我今天就是來要錢的。”
村支書沒想到這人如此不講理,他倒是相信張一鳴,可是人家這白字黑字的總不能是胡謅。
看著人家開得氣派的小汽車,還至于騙他們?
“張一鳴都犧牲了,根本沒人能還你錢啊?!?/p>
賀君魚笑笑,趴在車窗上推了推蓬松的頭發(fā),“我們知道啊,他這單子上是把他全家人都抵押給我了,他還不上錢張家一家子去我那兒打工替他還錢?!?/p>
村支書一聽,原本還有三分懷疑,現(xiàn)在好了一分都沒有了。
張一鳴跟張家人不和,他很可能就是故意把張家一家總?cè)コ钥唷?/p>
只是這里邊兒為什么會有雍玉玲母女兩人?
難不成那邊兒還管吃?
哎,反正在村里也沒活路,還不如走出去,至少還有一條活路。
“你們不會是想把人帶走賣了吧?”
村支書雖然知道張家人不值錢,但是也不能讓人把他們賣了。
吳華皺著眉看向這張揚的女人。
“拐賣人口是犯法的?!?/p>
賀君魚翻了個白眼,手里的欠條甩得嘩嘩作響,“賣人值幾個錢,我手下缺挖石頭的力工,把他們帶走自然是成天成宿給我挖石頭了?!?/p>
吳華:“……”
他確實厭惡張家人,但是也不能眼睜睜看他們?nèi)チ撕诘V山。
他聽說過南邊兒邊境地方有這樣的人,去那兒干上幾年出來都沒人樣了。
“你們誰給我?guī)€路,我時間寶貴得很,沒時間跟你們廢話?!?/p>
她到這兒才知道秦淮瑾聯(lián)系了當(dāng)?shù)氐墓簿郑R君魚到了之后把張排長妻女的情況跟局長一說。
局長當(dāng)時就拍板一切配合她。
就算現(xiàn)在甜水村的人報警,只是正合她意。
說完這話,她從兜里掏出一張大團(tuán)結(jié),“誰帶路這錢就是誰的了?!?/p>
這錢一拿出來,有些人眼睛都亮了,不顧村支書犀利的眼神,一把接過賀君魚手里的錢。
“同志,我給你帶路。”
小跑著離開的時候這人撇了眼一臉鐵青的村支書,咬了咬牙快速離開。
怪他有啥用,這日子太窮了,十塊錢對他們一家來說都不少了。
這錢他不賺也有別人賺。
賀君魚笑了,扭頭跟旁邊兒板著臉的“啞巴”弟弟說:“跟上他?!?/p>
楚云韶:“……”
好想說話哦。
甜水村很小,沒一下就到了村尾張家的房子。
這一路上都是泥坯房子,猛地看見一座石頭房。
帶路的人指著那座石頭房,笑著說:“這就是張家了,這房子還是張家人用一鳴哥的津貼蓋的。”
只是房子蓋好之后,嫂子就被分出來了,一個人住到老房去了。
要不是張一鳴為人正派兄弟朋友多,一個年輕女人獨居有多危險不言而喻。
賀君魚的眼神從房子轉(zhuǎn)移到這人身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張一鳴是你朋友?”
那人倒是不避諱,點了點頭,“同志,一鳴哥的愛人還奶孩子,根本干不了多少活兒,這樣我替她過去給你挖石頭還債可以嗎?”
之前在村口聽到的時候,他心里就有了主意。
他也不是白白幫忙的,雍玉玲母女現(xiàn)在被關(guān)起來的原因整個甜水村都清楚。
只要雍玉玲念他個好,國家給的補貼每個月分給他家里五塊錢,他就認(rèn)了。
他一個壯勞力,每個月的工分也不止這點兒了。
賀君魚笑了,“你不在名單上,換不了?!?/p>
她就是奔著雍玉玲母女來的,哪兒能被這人給攪和了。
“你要真是張一鳴的朋友,那就替他把錢還了?!?/p>
這人捏著手里的十塊錢,低下了頭。
他的工分養(yǎng)活一家吃喝七分飽改成,多余的就沒有了。
賀君魚也不是真為了為難他,“這是我們的事兒,你的事兒以后再說?!?/p>
說完賀君魚示意楚云韶敲門。
楚云韶面無表情的去敲門,這會兒帶路人才發(fā)現(xiàn)賀君魚身邊兒這個男人看著就不好惹。
“都說了誰來都不管用!一天天沒完沒了!”
張家老大罵罵咧咧地拉開門,當(dāng)頭被一記窩心腳踹飛。
“啊?!?/p>
張家老大摔在地上,捂著心口看著眼前的男女,不明白從哪兒冒出來的狠人。
“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他這肋骨都被踹折了吧?
雍玉玲就是個喪門心,剛克死他三弟,又克他們一家。
賀君魚笑著走到這人面前蹲下:“你就是張家老大?”
嗯,找他的?
不應(yīng)該啊,他不認(rèn)識這樣氣派的女人啊。
就在張老大一頭霧水的時候,賀君魚把之前在村口的話又說了一遍。
聽見動靜跑出來的張家人聽了直接傻了,愣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
賀君魚又拿出兜里的欠條,仔細(xì)看了一眼又收起來。
隨后伸出纖細(xì)蔥白的食指,對著張家人一個一個的點過去:“一,二,三……”
被手指點到的張家人嚇得直往后縮,張家老大的媳婦兒更是一把摟住兒子,警惕地看著賀君魚。
“不對啊,少了兩個?!?/p>
她轉(zhuǎn)頭看向地上捂著心口不敢說話的張家老大:“還少了兩個人,人呢?”
張家老大眼神閃爍:“就,就這些人,老三在外邊兒欠的賬跟我們沒關(guān)系啊,有本事你去部隊鬧啊?!?/p>
賀君魚沒理會他,看向被女人摟著的小男孩,伸手指著他,問:“那小孩子兒,你們家所有的人都在這兒了?”
小孩兒搖頭,剛想張嘴就被他媽捂住了嘴巴。
賀君魚笑了:“既然不說,以后挖石頭的時候男人當(dāng)驢用,女人當(dāng)男人用,小孩兒當(dāng)大人用。”
張家老爺子一聽這話,嚇得汗都出來了。
張家老二縮著脖子,一臉的不服氣。
“鐵柱子欠的錢,憑啥我們還,聽說過父債子償?shù)?,沒聽說過子債父償,還讓兄弟嫂子侄子一起還賬,這不是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