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見到了家鄉(xiāng)的東西,涂然話也罕見的多了起來。
她自言自語道,“這些都是我小時候經(jīng)常吃的東西,這些年倒是不多見了?!?/p>
“因為游客多了,去徒步的人多了,生態(tài)反而不那么好?!?/p>
這些話,好像是跟聶修說的,又好像是跟聶修的保鏢說的。
主仆二人都是話少的,也沒吭聲。
涂然自顧自的介紹起來,她拿起一個串黑色的小果子。
回頭問聶修,“你知道這個嗎?”
“龍葵果。”
開玩笑,聶修可可是野外生存的王者,不可能不認識這些荒郊野外的東西。
涂然點點頭,“倒是沒想到,你們這樣的富貴出身也認識這個,龍葵果是學(xué)名。綠色果子時候有毒,變黑色后味道很好吃,可以散瘀消腫,清熱解毒。我爺爺常說,這些都是大自然給人類的禮物。”
“不過我們那里不叫龍葵果,我們叫星星?!?/p>
“星星?”聶修微微蹙眉,這個叫法倒是新奇。
涂然點點頭,又拿起紅色的小野果,“那也這個你也知道吧?”
“野山楂?!甭櫺拗粧吡艘谎郏憬谐雒謥?, 這些都難不倒他。
“沒錯,不過我們叫它山里紅,跟山楂一樣具有消食健胃,行氣散瘀的功效。剛懷孕的一些村婦倒是都喜歡這個味道,不過我覺得口感有些酸,我不太喜歡吃酸的東西?!?/p>
涂然說著老家的特產(chǎn),就沒了防備之心。
但說完這句才覺得不妥當(dāng),畢竟是沈小姐送來的,自己說不喜歡,豈不是不識抬舉?
涂然繼續(xù)為自己打圓場,“但曬成果干,制成蜜餞就很好吃,也可以泡果茶?!?/p>
聶修冷聲一聲,看穿了涂然的小心思,但也沒有當(dāng)場拆穿。
“最后這個可厲害了,是止咳的神藥?!?/p>
涂然捧在手心的一串橙黃色的小果子,剝了外皮里面是晶瑩剔透的黃色果子。
這次她不問聶修了,直接介紹,“紅姑娘果。”
“果實微微酸,果皮奇苦無比,性寒。”
“清熱解毒,利尿消腫,清肺止咳?!?/p>
一說到這里,忽然就想到顧歡了,回頭在看見她,可以給她拿些泡水喝。
“涂醫(yī)生好厲害,我原以為這是野果,沒想到都是藥材。”小杰聽的入神,對味道也好奇起來,這些他倒是沒吃過。
“苦姑娘不能空口吃,我回頭也是重新制作一下。”
“但這個星星,可以洗過就吃,我給你們弄點。”
“你還是先給我治病吧?!?/p>
“我的時間很寶貴。”
聶修一點不領(lǐng)情,也不想吃什么黑星星,他對這些小女生喜歡的零食完全不感興趣。
當(dāng)然,涂然喜歡,也不是因為這些東西多好吃。
只是因為會有有家鄉(xiāng)的味道,會想到鳳凰嶺。
不過聽聶修這么說,涂然也沒生氣。
“這可是你說不吃的?!?/p>
“可不是,我不給你?!?/p>
“聒噪?!甭櫺迍e過頭,不想多言。
涂然簡直不可思議,她都是話很少的人了,這家伙居然說她聒噪?
有沒有搞錯?
“那你適合住在大山里,那樣就沒有人打擾你了。”涂然不服的回懟。
聶修也沒吭聲,涂然拿出針開始扎。
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今天竟然疼痛感比之前更強烈了。
“你是在報復(fù)我嗎?”
沉默了許久,大佬實在憋不住。
涂然抬起頭,對上他那雙鳳眼,“何出此言?”
“今日明顯比上次疼許多?!?/p>
“呵呵?!蓖咳粴獾念D時呵了一聲。
“你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就那么小點格局?如果這點小事都要報復(fù),我還當(dāng)什么醫(yī)生?我直接去殯儀館上班多解氣?”
“你疼是因為你好轉(zhuǎn)了,經(jīng)絡(luò)疏通開了?!?/p>
“所以疼痛的敏感度也上來了?!?/p>
“你若不相信,可以去找中醫(yī)大能去問問,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p>
“你說什么?”聶修冷著臉。
一瞬間,氣氛降到了冰點。
“主子,涂醫(yī)生的意思是你的病情有好轉(zhuǎn)……”小杰想要上前解釋。
“你閉嘴。”
“你剛說我什么?”聶修冷冷的看著涂然。
“我說你不懂就找個懂得問問,別在我這里丟人現(xiàn)眼?!?/p>
“你膽兒真大?!?/p>
聶修前半輩子都沒受過的委屈和挫折,最近幾日都實現(xiàn)了。
大佬不習(xí)慣也是正常的。
“別說的那么含蓄,不就是要殺我嗎?”
“嚇唬誰?!?/p>
“要殺就殺。”
“現(xiàn)在馬上立刻?!蓖咳灰草^勁。
“你別以為我不敢……”
“我沒以為啊,我知道你敢,那你最好快點動手,對了,你等下,我先吃一口星星的,解解饞。”
龍葵果近在眼前,涂然胡亂抓了一把放在嘴里,咀嚼起來。
表情也是十分的滿足,就是這個味兒,十分懷念。
可能是感慨頗多,她忽然說道,“人活一世,其實只是活在幾個瞬間,人永遠無法估量每個瞬間的價值,直到這些都變成回憶?!?/p>
沒錯,就好像現(xiàn)在一樣。
當(dāng)初跟爺爺去山里采藥,碰到野生的龍葵果,隨手就吃。
當(dāng)時不以為然,現(xiàn)在回想,那時候的她多么幸福。
有爺爺陪伴和愛護,可以自由在在的在鳳凰嶺里長大。
做個風(fēng)一樣的女子,站在山頂?shù)男∶┎菸荩粗募咀兓?,春去秋來…?/p>
然后,每一個幸福的瞬間都無法復(fù)制。
哪怕你日后在去努力的去復(fù)制,去追求一模一樣,都不可能一樣。
或許是get到了涂然剛剛的感慨的點。
聶修竟然也接了一句,“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涂然愣了愣,聶修也愣了愣。
他們相互看著對方,一瞬間,空氣變得安靜下來。
某大佬也不在吵著要打打殺殺。
涂然倒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跑下樓,從廚房拿出一個姜黃色的壇子。
“你剛剛說,欲買桂花同載酒,是吧?”
聶修沒吭聲,看著涂然。
“來,桂花酒,送你了。”
“應(yīng)個景?!?/p>
“你為什么要送我東西?”剛剛自己還說要殺她,現(xiàn)在人家就送東西,這反差之大,聶大佬不是很喜歡。
“因為我怕你殺我,所以想送點禮給你?!蓖咳徽齼喊私?jīng)的回道。
聶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