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然猶豫片刻,才緩緩說道,“孫伯,我大概率是不會救?!?/p>
“為什么?”孫老頭笑瞇瞇的看著涂然,可以說,他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因為我不喜歡多管閑事?!?/p>
“不是說醫(yī)者仁心嗎?”孫老頭試圖道德綁架的問道。
“但我還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醫(yī)生,我還沒畢業(yè)?!?/p>
孫老頭笑了笑,“你這回答,妙哉?!?/p>
“不過,我告訴你,為為何不救?!?/p>
“乍一聽,這孩子是不是命苦的很?”
“爹坐牢了,媽跑了?!?/p>
“爺爺死了,就剩一個沒有經(jīng)濟能力的奶奶?!?/p>
“孩子還身患重病?!?/p>
“但我告訴你,這是孩子的命?!?/p>
“腦部腫瘤晚期,并且擴散,這在哪里都是宣布死刑的。”
“全世界都束手無策?!?/p>
“如果我救了,你覺得會怎么樣?”
涂然沉默片刻,回道,“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沒錯,確實是給我?guī)砗芏嗦闊?。?/p>
“福禍相依?!?/p>
“很多人認為說,你都救活了癌癥晚期,你不是名利雙收?”
“其實不對?!?/p>
“動了資本的蛋糕,或者說引起資本的注意,下半生再也沒有好日子?!?/p>
“跟你講個小故事吧,其實也不算是故事,是我一個師弟的事?!?/p>
“我們曾經(jīng)中途都跟過某位高人在終南山學過一些東西。”
“后來下山后,我?guī)煹苋チ酥胁啃】h城隱居?!?/p>
“也是開辦診所?!?/p>
“有陣子,他一個???,得了不治之癥?!?/p>
“看遍了全國各地,都束手無策,最后求到我?guī)煹茴^上,病人原本只想延續(xù)自己的生命一點點,要求不高。”
“但我?guī)煹軒赘泵退幭氯?,藥到病除了?!?/p>
“當然,這其中不都包括用藥,也有道術。”
“所以,那人好了后,我?guī)煹苊暣笤?。?/p>
“最后……竟然是有個藥企大老板聽說后,拜訪我?guī)煹?,想高價買藥方。我?guī)煹懿豢?,他就出計謀陷害,私下給一些病人的錢,讓他們集體去舉報我?guī)煹?,說他賣假藥,說他給人治死了。”
“這其中也包括我?guī)煹芫群玫哪莻€人。”
“你說滑不滑稽?”孫老頭苦笑。
涂然倒是不意外,人性嘛。
她只是感慨,“別人舉報不舉報都無所謂,但被治好的那個人不應該,你師弟可是救了他的命,救命之恩,恩深似海?!?/p>
孫老頭笑了下,擺擺手,“沒用的,給的太多了。”
“那些藥企老板都有錢的很。”
“他治好病后,自然不會再需要我?guī)煹??!?/p>
“但需要錢啊?!?/p>
“據(jù)說那老板給了他五十萬。”
“你要知道,當年的小縣城,房子才十萬一套?!?/p>
“一下子給五套房子的錢,你覺得他們能抵抗誘惑嗎?”
“后來呢?有后續(xù)嗎?”涂然好奇。
“后來我?guī)煹鼙蛔テ饋?,警察查了查,發(fā)現(xiàn)他沒什么黑料。而訛詐他說治病治死的人,也不是吃我?guī)煹艿乃幩赖模锹犘女數(shù)匾粋€騙子的土方子,最后我?guī)煹鼙会尫?,但他關了診所,離開了縣城,也不在行醫(yī)了?!?/p>
“可惜了。”涂然點點頭。
“不可惜,這就是管閑事的后果?!?/p>
“我相信因果這東西,既然有些東西是注定的,你強行改變,總是要付出代價的?!?/p>
這句話,別人不能理解,但涂然絕對的理解。
她點點頭。
孫老頭又說,“沒有金剛手段,就不要有菩薩心腸,否則只會害了自己?!?/p>
“這話沒錯,孫伯沒想到你這么通透。”
“哈哈,我老頭子活一輩子了,在不通透點,不是白活?”
“好了,既然故事講完了,快吃藥。”
涂然將自己配好的藥,推到老頭子面前。
“什么藥?”
“你染了風寒,必須吃藥?!?/p>
“誰跟你說的?”
“這你別管?!蓖咳换貞?。
“該不會是顧家那小子說的吧?那小子……”孫老頭一點也不傻,馬上就猜到是有人泄密了。
不過,自從涂然不在診所幫忙后。
顧惜行倒是隔三差五的來。
說是來看病,每次都是不空手。
也不帶特別貴重的東西。
有時候拿點老旱煙,有時候拿點粗糧糕點。
孫老頭反而時間久了,看那小子越看越順眼。
當然,他心里也是認為,這小子比謝家那小子更適合涂然這丫頭。
但他畢竟非親非故,沒資格干涉太多。
“不用想,就是他?!?/p>
“所以你趕緊吃藥,要不然這么大年紀,還帶著病給人治病,身體怎么吃得消?”
看涂然執(zhí)意如此,老頭也沒繼續(xù)僵持。
聽話的喝了藥,隨后還去了按摩的房間休息了一會。
涂然,則是幫孫伯打掃了房間后,才放心離開。
另一邊,謝家老宅。
酒席結束后,周涵并沒有著急離開,她跟著謝夫人回了老宅。
晚上,萍姑又準備了幾個小菜。
但謝南城沒什么胃口,起身要走。
“南城,你去哪,吃飯了?!敝x夫人看著兒子。
“我去找阿堯和老陸他們,你們吃吧。”
“干媽,你就讓南城哥去吧,他估計心里還是難受。”周涵勸道。
“哎,我知道我兒心里難受,想讓他今日留宿在老宅的?!?/p>
但看樣子,今晚是不能回來了。
謝爸心情也不是很好,喬可蘭那次鬧過后,倒是沒在跟他聯(lián)系。
喬可蘭的前夫,那日在直播間爆料了很多。
大家才知道,這是個相當放蕩的女人。
屬于是老年版本的綠茶婊。
但人若是不要臉,就天下無敵,這句話沒錯的。
喬可蘭干脆不在乎了,網(wǎng)友罵什么,她也懶得看。
所以前夫爆料的東西,并沒有對她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影響。
反而肚子里的孩子,這確實是謝懷宇的種。
孩子一旦出生,不管他認還是不認。
那都是謝家的血脈,到時候在爭,也是有利的。
所以喬三,暫時的躲起來養(yǎng)胎了,也拒絕了一切采訪。
當晚,八點鐘。
涂然再次開車來到之前去的那個城隍廟。
這次帶來的東西更加豐盛。
滿滿一后備箱的水果。
還有一束很鮮艷的粉色百合。
她進門點了香。
“多謝城隍爺幫忙?!?/p>
“也多謝酆大人的幫忙?!?/p>
“謝家奶奶的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p>
“一點心意?!?/p>
“你大晚上的,來我這里,可不止是為了感謝吧?”
城隍神像發(fā)出只有涂然能聽見的聲音。
“是,我想見見謝家奶奶最后一面?!蓖咳灰蛔忠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