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然很快就開車到了孫伯診所。
這里對于她來說,真的是再熟悉不夠。
一進門,就聞到熟悉的中藥味。
“來了,丫頭?!?/p>
孫老頭看見涂然,格外親切。
“孫伯,誰要見我?”
“我也不認識,那邊。”
指了指一旁的小茶室。
涂然好奇的走進去,待看清楚這張臉時,她確實有些意外。
“沒想到吧?!?/p>
“好久不見啊,謝夫人?!?/p>
“哦,不對,口誤了。”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謝夫人了,你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呵?!闭f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金鈺。
金鈺穿著打扮跟之前比,遜色了不少。
氣色也是肉眼可見的不好。
戾氣和怨氣更重了。
明明也就猜二十多歲的年紀,和涂然也差不多。
但看起來就真的比涂然老了好多歲。
“竟然是你?!蓖咳淮_實沒想到,金鈺居然找到診所來了。
“找我有事嗎?”
“我是來看看你的下場的?!?/p>
“你之前有謝南城的寵愛,風光無限,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樣子真的討厭至極?!?/p>
“如今你跌下神壇,滋味不好受吧?”
涂然微微一怔,“神壇?你多慮了,我從來都不在神壇,至于我和謝南城之間,是好是壞,都跟你似乎沒什么關系吧?”
金鈺也不接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有些話你聽著或許會扎心,但就是事實。我怕之前在盛世也工作過,也是有很多人脈的。現(xiàn)在雖然離職,但那些老同事還會給我反饋一些事,比如……謝總十分疼愛新來的女大學生?!?/p>
“待遇不次于當初的你?!?/p>
“據(jù)說中午吃飯,都是她陪著謝總。”
“很多機密文件,也都是她來親自過手?!?/p>
“更有意思的是……據(jù)說謝總親自跟那女人說,你不能生育,所以希望都寄托在那女人身上了?!?/p>
“我就說,怎么結婚一年就離婚了?”
“原來,你真的不能生育啊,哈哈哈哈?!苯疴曊f完,癲狂的笑著。
涂然倒是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平靜的看著她瘋。
她笑著笑著,發(fā)現(xiàn)涂然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
“你難道不生氣嗎?”
“不生氣。”涂然說。
“不可能,恐怕你都要難過死了吧?!?/p>
“不,完全沒有,我很平靜?!?/p>
“謝南城跟別的女人嘲諷你不能生育,你不生氣?”
“不生氣?!?/p>
“不可能,涂然,你別裝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是謝南城的心頭所愛了,你已經(jīng)是被拋棄的破鞋了,像垃圾一樣就被人丟掉了?!?/p>
金鈺的話,按道理來說,字字句句都是扎心的。
可偏偏涂然紋絲未動。
達不到自己預期的效果,金鈺有些急了,說出的話也更難聽。
看她如此瘋狂,涂然只是反拋了一個問題回來。
“金鈺,你哥哥還好嗎?”
金鈺愣住。
“當初如果不是你哥哥,你也沒有可能進去盛世集團,你不珍惜這些資源,反而一手好牌打稀爛?!?/p>
“不過這些也就算了,你好歹是撈了不少錢的?!?/p>
“你拿著那些錢去找小白臉,都不去看看你哥哥嗎?”
“所以你哥哥用坐牢,為你換來的資源,有什么用呢?”
“涂然你閉嘴!”金鈺情緒激動,一下子站起來。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百強的白領了?!?/p>
“沒有了年薪百萬,沒有了豪車豪宅?!?/p>
“據(jù)說你的奢侈品都掛二手平臺賣了?!?/p>
“你自己都混成這個德行了,你是怎么想到要看我笑話的?”
“你……”金鈺氣的想反駁,可思路卻死活跟不上。
涂然繼續(xù)說道,“我和謝南城就算離婚了,我也是能拿到天價贍養(yǎng)費的,我們是合法夫妻,于情于理,我拿幾個億都是輕松的,而這些錢足夠我悠閑的過完下半生,而你……倒是像個喪家之犬?!?/p>
“哦,對了。”
“據(jù)說這次租房子的錢,還是問謝懷山借的,是吧?”
“這件事,楊馨知道嗎?”
一句話問到了痛處。
金鈺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墻?!?/p>
“你不來惹我,我自然不會來惹你。”
“趁著我現(xiàn)在心情還不錯,馬上滾,可以嗎?”
“要不然我現(xiàn)在就給楊馨打電話,告訴她這件事?!?/p>
金鈺頓時慌了,她是害怕的,沒想到扎心涂然不成,反被扎了。
謝懷山早就對她沒有了耐心,就算楊馨整她,也不會護著她。
而楊馨的手段,她是清楚的。
畢竟之前都在集團待過。
楊馨是娛樂圈出來的,想要整人,真的會方法一百種。
現(xiàn)在的金鈺,涂然確實沒說錯,喪家之犬。
如果真的被楊馨逮住,八成只會更慘。
“涂然,你別得意?!?/p>
“我會看著你的下場的?!迸R走,金鈺還不服,放下狠話。
而涂然,根本不會在意她這種人說出的話。
只是覺得,這姑娘腦子實在是壞掉了。
金鈺走后,孫伯有些內(nèi)疚。
“丫頭,抱歉啊?!?/p>
“我不知道這人是來找你麻煩的。”
“早知道就幫你轟出去了?!?/p>
診所面積不大,也不是那么隔音。
孫伯在外面也隱隱約約聽見里面的爭吵聲,所以很是過意不去。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p>
“除非你……陪我小酌一杯。”
孫老頭微微一怔?
“等著,老頭?!?/p>
“我去弄點菜,你看外面又下雪了?!?/p>
“咱倆喝一杯,如何?”
“當然好了,我現(xiàn)在就關門。”孫老頭反應過來后,大喜過望。
一點都不敬業(yè)的給診所門口放了停業(yè)牌子。
隨后,涂然去附近的小餐館,要了四個小菜。
燙了一壺散白,兩人倒是喝起了小酒。
人老了的時候,總是好怕孤獨的。
之前的孫老頭,孤獨慣了,也就無所謂了。
但是自從生命力多了一個孩子后,總是不知不覺有了牽掛。
孫老頭不喜歡過問別人私事。
也不主動問關于她離婚的糾紛。
兩人倒是跟剛認識時候一般,聊起了中醫(yī)之道。
孫老頭打開話匣子,說起來滔滔不絕。
涂然也沒有因為剛剛金鈺的出現(xiàn),而不愉快。
反而難得輕松……
恍惚之間。
涂然看著對面的老者。
桌上的酒杯。
和窗外的皚皚白雪。
總是有種重活一世的感覺。
其實也算是重新活過來了。
鬼差能帶走的人,都能起死回生,這大概就是天命吧。
想到這里,涂然忽然嘆了口氣。
“丫頭,好端端嘆什么氣?”對面,孫老頭問到。
“孫伯,你說,人生的意義是什么?”涂然發(fā)出靈魂質(zhì)問。
顯然,老頭也是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