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等他們踩著碎玻璃上來時,我正在302跟前敲門。
“你們看!三樓有活人!”
這幫人看到我們,跟見到外星人似的,都堵在樓梯口,好奇又驚疑地打量著我們。
我懶得搭理這些同行,繼續(xù)敲門。
老爺子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耳背,半天不開門。
這時候,樓梯下方又傳來一串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來的相當遲緩,輕盈,跟踩在棉花堆上似的,軟綿綿的,幾乎聽不到。
馬義聽到動靜,臉色一下就不對勁了,跟我說:“來高人了!”
高人?
我這邊敲不開門,就好奇地跟隨馬義去樓道觀看。
我是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人,我特想知道,所謂的高人,具體是個什么操性?到底有多高?
加上剛來的這撥同行,樓道里烏泱泱聚了二十多號人,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跟猴子似的,你盯著一個地方猛看,你的這一行為,會影響到身邊的陌生人。
我們小隊往樓下張望著,其余人也跟著我們往下瞧。
不一會,從二樓方向,上來三個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枯瘦老僧,這老僧一臉皺紋,眉毛胡子花白,面相非常和善,只是實在太老了,瞧年齡,比喊婆歲數(shù)還要大。
老僧穿一件破舊的袈裟,手持一尊化緣用的銅缽,赤足,就這么光著腳丫子,踩著碎玻璃渣上來了。
腳掌被玻璃扎的都是血,老僧卻毫不在意。
在老僧身后,是個留短寸的中年人,這人看起來三四十歲,上身穿了件白色唐裝,腿穿黑褲,配黑皮鞋,臉上戴了副圓形古董墨鏡。
中年人上衣口袋里叮叮咚咚亂響,好像裝了一口袋的瓷器。
在中年人身后,是個穿戲袍的長發(fā)戲子。
這戲子身材極高,戲袍里應該是藏了高蹺,臉上戴著副川劇變臉用的臉譜,白色,臉譜上畫著包公形象,戲子相貌,性別未知。
這三人徑直上了三樓,來到我們跟前時,老僧微微垂腰,很是客氣道:“勞駕諸位施主,讓一讓?!?/p>
大伙就給這三人讓出條路。
接下來,最恐怖的一幕發(fā)生了。
老僧,中年人和戲子三人,在三樓不做絲毫停留,直接上了四樓!
這畫面,給所有人都看傻了!
陽樓,乃人間至兇之地,即使是大修行人,也必須嚴格遵循中陰給的提示,一層層闖關(guān)上樓,否則勢必十死無生,萬劫不復。
但這三人,直接無視了一切規(guī)則,就這么直挺挺地上四樓了。
仿佛這里不是陽樓,而是一個普通小區(qū)的住宅樓似的。
陽樓有專供厲鬼乘坐的電梯,所以很明顯,這三位都是有呼吸,有心跳的活人。
我看到這,心里是又佩服,又羨慕。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高人。
我本來以為像馬義這樣,具備因果律的人,就已經(jīng)算站在最頂點的人了。
結(jié)果馬義上邊,還有更高的。
你讓我給高人一個定義,我只能說,那些讓我們抬頭仰望的,可稱之為高人。
就眼前這三位,隨便挑一個出來,我窮其一生,修到臨終之日,怕是也夠不上人家的腳后跟。
馬義瞇著眼,注視三人的背影,面部肌肉在不停顫抖著,馬義的內(nèi)心一定也很震撼,那三人能做到的事,他做不到。
喊婆也是看的一臉的驚悚,瞳孔直接縮成了針眼。
在場二十多號人,有一個算一個,無不沖三人投去深深忌憚的目光。
那一刻,那個畫面一下就定格了,三個人正在上樓,下方的我們仰視著他們,我們和他們的距離,不過幾米,很近,卻又遠的相隔幾億光年。
上了幾個臺階,那戴墨鏡的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轉(zhuǎn)過頭來,朝人群輕聲問了句:
“李三坡?誰是李三坡?”
我聽到這人喊我名字,就下意識舉了舉手,男人眸子透過墨鏡瞧向我,盯著我打量片刻,沒有吱聲,轉(zhuǎn)身繼續(xù)上樓了。
我不認識這人,也不知道他為啥能叫出我的名字,不過能感覺到,他對我似乎沒有敵意。
我這邊一被點名,那些圍觀者都朝著我看過來,目光隱隱透著疑惑和嫉妒,可能都在猜測我和對方的關(guān)系。
在眾人的圍觀注視下,三人直挺挺上了四樓,那老僧走在最前邊,邊爬樓,口中邊瑣碎地念叨著:
“尸狗,伏矢,雀陰,吞賊……”
道家認為,人的靈魂分為三魂七魄,三魂分別為:天魂,地魂,人魂,其中天魂是指你出生時身體所攜帶的天時信息,含有八字,天象景觀等先天內(nèi)容,地魂是指出生時身體所接觸的環(huán)境信息,含有親緣關(guān)系,風水地理相關(guān)的信息,人魂也叫命魂,包含了你的記憶,智慧,父母家庭,情感等等后天元素。
而老僧口中所念,正是三魂七魄里的七魄。
七魄,分別為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可以把七魄理解為人的五臟六腑,泌尿系統(tǒng)以及一切感官等等。
那么問題來了,三魂七魄是道家設立的理論,佛教對此是不認可的,那老僧為何會念這些東西呢?
三人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我從上方的腳步聲判斷,三人到達四樓后,依舊未做停留,而是繼續(xù)朝著五樓前行。
直到最后,腳步聲徹底消失在了最上邊的六樓。
三人上樓后,我就擦著汗往后退,馬義跟過來問我:“怎么樣?看出什么沒?”
我搖著頭,臉色慘白道:“那三人身上,完全不帶絲毫氣場,哪怕用狐瞳看,他們也只是普通人?!?/p>
“他們?yōu)槭裁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