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字一點都不中聽,他一點都不喜歡聽。
“你如果還想討打,就繼續(xù)說。”
沈司澤知道傅聿瑾不會相信,但沈唐是真的要死了。
胃癌晚期,她能活多久。
她現(xiàn)在活的每一天都是在倒計時。
“不愛聽你可以別待在這里啊,對了,你不是很愛許婉綰嗎?愛許婉綰去啊,沈唐也不想見到你,少待在這里礙眼?!鄙蛩緷稍捳Z里絲毫不留情,也絲毫不怕激怒傅聿瑾。
大不了再打一架,正好他也很久沒有活動脛骨了。
“這是我的事,我關(guān)心誰,待在那,輪得到你在這里多說?”
傅嶼辰想插話,“這個兩位,要不等會再……”
“閉嘴!”兩個人異口同聲,這次倒是默契得很。
傅嶼辰悻悻閉嘴,傅南衍一把將傅嶼辰拽了回來,“你欠罵?”
傅嶼辰呵呵干笑兩聲,做了個把自己的嘴拉上拉鏈的動作。
雖然呵斥了在旁邊羅里巴嗦的傅嶼辰,但不否認他說的沒錯。
沈唐還在搶救室,思及此,兩個人各站一旁,暫時休戰(zhàn)。
……
等待是煎熬的,搶救室門前的等待更是煎熬中的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yī)生終于出來,他摘下口罩松了口氣,“病人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你們可以放心,只是病人的胃……”
“醫(yī)生。”沈司澤上前打斷了醫(yī)生說話,“醫(yī)生,你只需要說我妹妹什么時候能醒?”
“麻藥勁過了就能清醒過來,醒來后讓她先吃點清淡的,還有下次不要再讓她飲酒了,她的胃扛不住的。”醫(yī)生語重心長地說。
很快沈唐被送了出來,她躺在移動病床上,雙眸緊閉,那張蒼白的臉看著就有種冰涼冰涼的感覺。
傅聿瑾伸手握住沈唐沒有打吊瓶的手,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她沒事。
沒人知道他此刻有多慶幸,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沈唐被送去了病房,是傅聿瑾在旁邊陪著,沈司澤不知道去了哪里,傅南衍和傅嶼辰站在病房外,沒有走進去。
傅嶼辰透過門口的探視窗,看向里面,里面傅聿瑾親自將沈唐從移動病床上抱到病房的病床上,又輕手輕腳地給沈唐蓋上被子,生怕弄疼她一般。
傅嶼辰臉色正色起來,“看到了嗎?堂哥并非全然不在乎堂嫂,所以,哥,今晚堂嫂若真因為你出事了,你覺得堂哥會放過你嗎?”
傅南衍輕扯了下唇角,無框眼鏡下的眸子瞇了瞇,“少管?!?/p>
“你是我哥,若是堂哥不放過你,我能不管你嗎?”傅嶼辰皺眉,“你到底哪里跟他們兩個過不去?你若是不跟王仕景說堂哥堂嫂要離婚的事情,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這么對堂嫂。
這件事我能想要,堂哥也能想要,是有人在背后使了壞,堂哥已經(jīng)派人把六號包廂里所有人都扣留了下來,你還是先好好想想這件事該怎么平息吧?!?/p>
現(xiàn)在沈唐這情況,傅聿瑾會查,老爺子老夫人也很快會知道。
老爺子老夫人有多疼沈唐他們都知道,那是連傅聿瑾犯了錯,老爺子都要為沈唐撐腰讓她去討回來的程度。
那次傅聿瑾是給了沈唐一巴掌吧,沈唐打回來了。
這次傅南衍的事情顯然嚴重多了。
傅南衍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p>
他轉(zhuǎn)身離開,事情有點棘手,沈唐喝酒吐血住院是他萬萬沒想到的,該怎么解決還是一道難題。
……
而沈司澤去找了剛剛的醫(yī)生。
醫(yī)生聽了沈司澤的話,不解地皺眉,“把胃癌說成胃出血?為什么?”
“家里有老人,老人身體不好,我妹妹是家中老人最疼愛的孩子,若是突然告訴老人她得癌癥了,老人受不住,怕出事,打算先瞞一陣,所以請您幫幫忙,無論誰來問都只說是胃出血?!?/p>
沈司澤這么做當然不是考慮到傅家的老人受不住,既然上次傅聿瑾以為沈唐沒得胃癌,他不介意幫著一起瞞下去。
因為他真的太想看到傅聿瑾想起跟沈唐的點點滴滴,想起他對沈唐的愛,而沈唐卻不在了的時候,他那種痛不欲生的表情。
“可以是可以,只是她病得這么重,你們作為家人不打算治嗎?你們看著都不是缺錢的人啊。”
沈司澤抿了抿唇,“這一點我們回去再商量商量?!?/p>
醫(yī)生覺得今天也是遇到了奇葩,胃癌喝酒就算了,有錢治病還要考慮,他搞不懂,只能尊重家屬的意愿,答應沈司澤。
……
病房里,傅聿瑾坐在沈唐病床旁,不知不覺,枯坐了一個晚上,太陽升起,發(fā)出刺眼的光芒。
傅聿瑾抬起干澀的眼皮,盯著那一抹陽光。
“怎么是你?”沈唐沙啞的聲音響起。
傅聿瑾一低頭就看到沈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正虛弱地睜著眼睛,視線落在他身上,冰冷,麻木,毫無感情……
“你醒了?!备淀茶獩]抓住自己眼睛里閃過的一抹驚喜。
斷層的記憶一點點恢復,沈唐想起來自己被王仕景逼著喝酒,傅聿瑾來了攔下了她,把她送到了醫(yī)院……
她為什么會去見王仕景?
哦,為了離婚。
“離婚協(xié)議書帶了嗎?”
傅聿瑾的眉心一擰,看著沈唐那張蒼白的臉,她說出來的話著實讓他愣住。
醒來第一時間詢問離婚協(xié)議書帶了沒,她是真的恨不得立刻跟他撇清關(guān)系,立刻離婚。
傅聿瑾怒從中來,“沈唐,除了離婚兩個字,從你的嘴里還吐得出別的話嗎?”
“我現(xiàn)在說的難道不是話嗎?”沈唐剛醒,聲音還顯得很虛弱,但她望著傅聿瑾,要離婚的態(tài)度是一點不弱。
傅聿瑾眉宇間氤氳著一層怒火,咬牙道:“那你現(xiàn)在給我聽清楚了,我現(xiàn)在不同意離婚,聽明白了嗎?”
沈唐撐起身子,不顧牽扯到手背上的滯留針,憤怒地瞪著傅聿瑾,“為什么?”
“你對我的折磨還不夠嗎?還想繼續(xù)嗎?你還有沒有一點信用?”
沈唐氣急,說話間猛咳了幾聲,傅聿瑾皺眉站起身,想將她扶好。
他真的怕了她了,聽到她咳嗽就生怕她吐血。
結(jié)果,沈唐憤怒地抓起旁邊的茶杯就朝傅聿瑾砸去,“你滾!”
這次沈唐用了十足的力氣,砸在傅聿瑾的額頭,他的額頭被砸破,當即冒出血來。
傅聿瑾頓了一下,只感覺一抹溫熱流了下來。
他挑了下眉,有點疼,他看向沈唐,目光發(fā)冷,“看來恢復得很快,都有力氣砸人了?!?/p>
“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鄙蛱埔а溃词挂呀?jīng)沙啞的聲音也要呵斥傅聿瑾。
“別激動,小心又咳血。”
“我不需要你管。”沈唐決然地扭過頭,不看他。
傅聿瑾站著原地,靜靜的望著她,怕她情緒激動,傅聿瑾點點頭,“好,我走,許婉綰派人綁架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是她錯了,我會讓她過來給你一個交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