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凡站在臥室門口的玩笑,引得屋內(nèi)幾個人哄堂大笑。
聽到蔣凡稱呼鄧美娟為自己的馬子,輝哥感覺他是默認了兩人的關系,會心一笑后,對鄧美娟道:“沖兩杯茶進來吧?!?/p>
關上臥室房門,蔣凡直接問道:“哥:前兩天,你介紹陳二筒的時候,提到天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提醒我?”
輝哥詳細介紹道:“天哥是陳二筒堂兄,白沙調(diào)回局子看大門的條子張向東,是陳二筒表弟。
我與陳二筒還有轉彎抹角的親戚關系,鄭小林的老婆和陳二筒的老婆,是親姐妹,他有個外號叫雞頭陳,因為他很忌諱這話綽號,所以一般人不敢這樣叫他?!?/p>
輝哥在酒吧裝著隨意,卻是故意提到天哥,就是等著蔣凡來問自己,只是不敢肯定蔣凡是否有那么縝密的心思,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可是說得太明顯,容易讓蔣凡認為自己還有其他目的。
鄧美娟把茶端進來,喝了酒的蔣凡先喝了一口,有點燙嘴,趕緊放下玩笑道:“你們兩口子把我叫來,是想謀害我啊!”
輝哥癟嘴回道:“是你自己找我,還說我把你叫來?!?/p>
蔣凡看到輝哥剛才介紹陳二筒,根本沒加思考,張嘴就來,再次肯定輝哥也帶有目的,故作玩笑回道:“陳二筒與誰有什么關系,管我毛事,你這樣做,是不是準備給我挖陷阱啊。”
已經(jīng)對自己將要說的話做了鋪墊,輝哥沒再繞彎子,直言道:“你心里是不是一直認為,我主動來認識你,是兄弟妹背景的關系?!?/p>
輝哥結交的目的,一直是困擾蔣凡的事情,只是這樣的話題,太敏感,而且直言容易傷感情,蔣凡一直想找機會試探,沒想到輝哥會主動說出來。
已經(jīng)開誠布公,蔣凡也沒有在隱藏,點頭承認道:“你這樣的人物,主動結交一個打工仔,沒有點目的,說給誰都不會相信?!?/p>
輝哥笑了一下道:“誰都會這樣想,這很正常?,F(xiàn)在與兄弟妹也認識了,說我沒有一點,那絕對是騙人,但是結交的初心,真與她無關,你信嗎?”
蔣凡搖頭道:“你這樣的人物,主動去認識許多大款,別人都會認為是抬舉,我這樣的小人物,與你沒有任何沾親帶故的關系,如果說沒有一點目的,那就只能一種可能,就是你閑得沒事找樂子?!?/p>
看到蔣凡再也沒有初識的咄咄逼人,而是以退為進,照顧著現(xiàn)在的交情。
“哎”,輝哥長嘆了口氣,喝了口茶,然后注視著茶杯里的龍井,意有所指道:“簡單的幾片茶葉,就能演繹著蕓蕓眾生的生活,無論是沖泡的過程,還是品嘗,都帶有人生的哲理性,你是高才生,怎么看待“人生如茶”這四個字。”
看到輝哥嘮起閑嗑,蔣凡明顯感覺到,輝哥心里裝著許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蔣凡思考了一下道:“我對茶文化不懂,只是喝茶的過程中,有些感悟罷了,借著你的蕓蕓眾生,我就發(fā)表一下自己的感悟。
高檔的茶葉,放在名貴的茶具里,卻彰顯不了它的高貴,也可以稱為被埋沒。
因為只有品嘗才知道的味道,不是每個人都具備有品嘗的實力。
名貴的茶葉,對于我這樣的小人物來說,偶爾趁一杯來喝,很有可能,但是要自己購買名茶名具來沖泡,肯定沒有那個條件。
腳有多大,穿多大尺碼的鞋子,我現(xiàn)在的生活,只能看到?jīng)_泡在廉價茶杯里的茶葉,就只評論茶葉在茶杯里的人生。
在我眼里,紅茶是江湖恩怨,是嬌艷女人在東莞這個城市的無奈。
綠茶是蕓蕓眾生的漂泊客。
濃烈的紅茶,如同女人的艷艷紅唇,更像似刀光劍影的江湖生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點無可厚非,但是江湖本是捷徑之路,掠奪就成為了江湖的本質(zhì),任何時代的江湖都是這樣。
美酒、美色、奢靡、刺激的生活,是江湖人的目標,所以美色就成為江湖人掠奪的對象,這是女人長得漂亮的悲哀。
我們這些打工仔,就像綠茶,放在透明的玻璃杯里,一眼就能看出我們的生活,就像陳安龍見到我第一眼,憑借我穿的破洞解放鞋,就知道我是窮人,一個道理。
綠茶沖泡時,如同離開遠行的漂泊客,上下翻滾葉片,如同漂泊初期的激情熱血,充滿著豪情斗志。
葉片靜止下來漂浮在水面上,漂泊客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依無靠,身心都漂浮著。
葉片安靜的時間不長,就會慢慢墜落在杯底,最后成為殘渣灰飛煙滅。
漂泊之路卻很漫長,當安靜下來,如同慢慢墜入杯底的茶葉,可能已到垂暮之年,與葉片的結局一樣,也會灰飛煙滅。
這只是我的感悟,但無論是綠茶還是紅茶,在不同人的眼里,就有不同的人生哲理?!?/p>
聽完蔣凡的長篇大論,輝哥心里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為了讓蔣凡看到自己的真誠,輝哥直視著他道:“無論你今天是否相信我說的話,我還是要重復那句,結交你的初心,與弟媳婦無關,我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影子,正泛起結交的心思,就出了治安隊的事情,我也從中知道弟媳的背景很深。
后來結交,心里多少都有些其他目的,就不叫單純,所以只能說,結交的初心比較單純?!?/p>
原來,蔣凡與郝夢在虎門路口下車,偶爾搶劫,不但與陳安龍牽扯上關系,順帶還與輝哥扯上緣分。
當時,陳安龍是去應約輝哥的牌局。
牌局中,幾個男人開葷玩笑,陳安龍就說起剛見到郝夢,她與一個穿得破爛,身手卻不錯的男孩在一起的事。
輝哥想到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男仔,卻有這樣的身手,作為江湖人,肯定希望招攬這些貧瘠的人,胃口不大,給些小恩小惠,就可能換來忠心。
當時牌局有外人,輝哥沒有多說什么,牌局過后,他也忘了這事。
等輝哥再次想起,蔣凡已經(jīng)收拾了朱兵,接替他的位置,進了達豐,成為了陳安龍的保鏢。
輝哥就安排雞仔,打探蔣凡的事情,蔣凡不斷在達豐生事,輝哥對他的欣賞越深。
這就是雞仔為什么知道,蔣凡在達豐的一舉一動,包括他在樟木頭受傷,這些事情的由來。
蔣凡還是覺得輝哥有隱瞞,繼續(xù)試探道:“就這點事情,你這樣的大佬,就愿意放下身段來找我這樣的蝦米,這個理由太牽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