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欣急了,輕輕推了推他,提高聲音道:“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說出來?。≡谶@里磨磨唧唧的,真是急死人了。”
張春耕深吸一口氣,隨后看向肖雨欣,唯唯諾諾講述道:“二嫂,昨天你讓我去給井思雅買衣服,我耽擱那么長時間,并非其他事情,而是認(rèn)識了服裝店的女老板,她對我……”后面的話,他還是羞于出口。
肖雨欣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這么簡單,追問道:“她僅僅就是對你產(chǎn)生好感?”
張春耕沉默了很久,最終將與阿欣的交往過程,包括她如何向自己表達(dá)好感,自己內(nèi)心有過的動搖,以及癲狗所透露的李海勇、季美霞、葉換根等人之間復(fù)雜的糾葛和不堪勾當(dāng),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
他說得極為詳細(xì),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沒有遺漏,仿佛要把所有的包袱都卸下。說完以后,他低下頭,不敢直視肖雨欣和郝夢的眼睛,雙手不安地捏著衣角,等待她們的反應(yīng)。
肖雨欣看到他現(xiàn)在的模樣,像極了自己初見他時靦腆、不知所措的樣子,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涌了上來。
如果是其他事情,都可以找蔣凡和汪文羽一起商量,找出應(yīng)對之策不難,但是張春耕對另外一個女人動心,而他的女友又是蔣凡和汪文羽的干妹妹。即便蔣凡想袒護(hù)張春耕,汪文羽那邊都不好交代。
郝夢聽完,同樣陷入了沉思,她知道憨厚的張春耕現(xiàn)在也有了些花花腸子,多少還是受了蔣凡的影響。蔣凡聰明,做人有自己的底線,知道把握一個分寸,而張春耕實誠,腦子就是一根筋,這是他的優(yōu)點(diǎn),但是這樣單純的思維,很容易陷入真假難分的感情陷阱里。
過了好一會兒,肖雨欣率先打破沉默,語重心長地說:“春耕,感情的事有時候就像霧里看花,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別看你凡哥身邊除了你大嫂,還有我們圍繞著他,就覺得是很幸福的事。其實你不了解他內(nèi)心承受著多少壓力,又在多少個夜里為平衡這復(fù)雜的關(guān)系而輾轉(zhuǎn)反側(cè)。感情的世界里,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你情我愿,它伴隨著責(zé)任、擔(dān)當(dāng)和無數(shù)的瑣碎。
她停頓下來,遲疑了片刻,眼神里閃過一道傷感,隱晦地說:“你凡哥一直生活在愧疚里,我和你三嫂又何嘗不是。只是我們已經(jīng)有了這么深的感情,理性告訴我們,應(yīng)該離開你凡哥,可是心里又舍不得離開他。”
她深深嘆息了一聲,感觸道:“感情是最折磨人的東西,它能讓人日夜都不得安寧,也能讓人瘋狂。尤其像我和夢夢與你凡哥這樣的感情,愛與愧疚交織,明明知道是泥潭,卻又貪戀那一點(diǎn)溫暖,舍不得掙脫?!?/p>
說到這里,她迷茫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繼續(xù)道:“人生最難的莫過于感情的決策,但是許多事情不能逃避,如果真到了不得不選擇的一天,我會……”
她猛然住口,隨即輕輕拍了拍張春耕的肩膀,話鋒一轉(zhuǎn):“你能及時跟我們坦白,這說明你本質(zhì)上還是拎得清的。明知是錯誤的事,就盡量別去觸碰。”
郝夢知道肖雨欣猛然住口的話,想要表達(dá)什么,她心里隱隱有些不安起來,現(xiàn)在在解決張春耕的麻煩,她也沒有插嘴。
張春耕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里滿是掙扎,坦誠道:“二嫂,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看到阿欣那含情脈脈的眼神,我真難以自持。剛才得知她被人季美霞算計,還經(jīng)常遭到那個老女人的刁難,我心里就像被火灼燒一樣,特別不是滋味,很想為她出這口氣。我也知道這樣對不起小葉子,她對我那么好,我不該有別的心思。但就是控制不住想去關(guān)心阿欣,我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p>
肖雨欣微微蹙起眉頭,眼神專注而認(rèn)真,右手不自覺地輕輕摩挲著下巴,考慮了很久,她并沒有直接回答張春耕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相信我這個二嫂嗎?”
張春耕毫不猶豫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堅定道:“我當(dāng)然相信你們。如果不相信,凡哥都不知道的事,我也不會告訴你們?!?/p>
肖雨欣接茬道:“既然相信我,阿欣身邊的麻煩,我去幫你處理,至于你們的交往何去何從,那就看你自己選擇了?!?/p>
張春耕追問道:“這事要不要告訴凡哥?”
肖雨欣緩緩搖了搖頭道:“一個是兄弟,一個是干妹妹,他夾在中間知道這些,反而會左右為難。阿欣在赤嶺哪里?我現(xiàn)在去見她一面,盡可能地多了解些信息,再決定怎么處理這件事情?!?/p>
郝夢這時才插嘴道:“欣姐,我你一起去吧?!?/p>
肖雨欣擺了擺手,“正好文羽回來了,你將彭亮希望與我們合資投建一家分廠的事,與她倆商量一下。最終決定還是得聽壞男人的意思。”
郝夢篤定道:“我們倆都同意的方案,壞男人肯定不會拒絕,這事不急,我還是先陪你去赤嶺吧?!?/p>
肖雨欣解釋道:“他尊重我們的意見,我們也得讓他知道,我們同意的緣由在哪。況且多一個人,阿欣可能還放不開,還是我一個人去吧?!?/p>
張春耕擔(dān)心道:“二嫂,赤嶺是阿城的地盤,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p>
肖雨欣安慰道:“放心吧,等會路過輝凡,我會從廠里帶幾個兄弟過去,讓他們暗自保護(hù)我?!?/p>
張春耕想到黑牛對赤嶺十分熟悉,而且還了解不少內(nèi)幕,接茬道:“二嫂,黑?;貋砹?,他前段……”
他還沒有說明情況。肖雨欣已經(jīng)打斷他的話,驚喜地問道:“黑牛回來了?什么時候的事,壞男人怎么沒有告訴我呢?”
郝夢也跟著興奮起來,眼睛發(fā)亮,接茬道:“黑?,F(xiàn)在在哪里?”
張春耕將自己在赤嶺遇到黑牛的經(jīng)過,詳細(xì)告訴了肖雨欣和郝夢,接茬道:“黑牛剛?cè)グ咨撑c正軍匯合,蹲守在瘦仔家里。他前段時間一直待在赤嶺,對那里十分熟悉,還認(rèn)識阿欣,有他帶隊保護(hù)二嫂,我才放心。”
肖雨欣聽完張春耕的解釋,臉上滿是驚喜與欣慰,點(diǎn)頭道:“這樣也行,你去白沙接替他的工作,黑牛陪我去赤嶺?!?/p>
說完,她才注意到張春耕手里握著一部大哥大,隨口問道:“你拿的是不是壞男人的電話?如果是,就讓夢夢帶回病房,我們趕緊去做事?!?/p>
張春耕瞅了一眼手里的大哥大,解釋道:“凡哥給我們幾個帶隊的兄弟,每人都配了一部,方便我們做事?!?/p>
肖雨欣嘴角微微上揚(yáng),贊同道:“還是他想得周到,你們有了大哥大,不單方便做事,還會提升你們在別人心中的地位?!?/p>
張春耕先聯(lián)系了黑牛,讓他在水果店等著,然后開著蔣凡的車,與肖雨欣一起回到白沙。